第59章 江珊中毒

2017-02-24 作者: 七兩
第59章 江珊中毒

湖邊的草地上陳列著十幾具骨骸,白慘慘的骨頭在烈陽下山發出一陣陣腥臭的氣味,那些附著在骨頭上的淤泥和浮遊在陽光下越漸的乾枯,讓人不由自主的渾身發寒。

因為湖底的淤泥沉積太多,很多骨骸都沒有打撈上來,唯一能辨認出這些屍骸的隻有保存完好的透骨,十三個透骨,十三具屍體。

歐陽毅黑著臉站在岸邊,莊子上的三個大夫都被調過來了,一邊捂著鼻子一邊拚湊屍體,大約過了有一個時辰,十三具屍體已經初具雛形。

年歲大一點的老大夫走過來對歐陽毅說,屍體一共十三具,從盆骨和露骨的一些顯性特征來看,十三具屍體中有一個五十歲以上的老人,男。另外還有二十到三十五隻見的青壯年四人,二十到三十的女人五人,另外三具屍體都是年歲不大的小孩,一男二女,最小的不過五歲,最大的也不超過十二歲。

屍體都是被人一道斃命,刀刃穿透胸骨,擦過肋骨,在肋骨上留下了明顯的刀痕,其中有兩個女人生前被人掐斷過顎骨。

幾個大夫給出了初步的驗屍結果,再細節的東西,畢竟不是專業的仵作,還不能確定。

歐陽毅命人把屍骨按人次包好,剛欲疏散家丁,不遠處林白黑著臉跑過來。

“怎麼了?”歐陽毅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最近實在是發生了太多的事兒,委實容不得再出什麼叉子了。

林白抹了一把臉上的汗,附身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歐陽毅臉色一白,“我這就去。”

“好。”林白轉身順著原路返回,歐陽毅擺著臉吩咐家丁暫時先不要動,其餘人繼續下湖底,看看還有沒有漏掉的骨骸。說完,人就急衝衝追著林白去了。

家丁們看著風一吹就飄得四處都是腐臭味的湖底,卻是誰也不肯再下去了。

且不說歐陽毅如何,單說司馬翎和唐次,花涼趕到水榭的時候,岸邊的骨骸正不間斷的散發著濃鬱的臭味。

唐次皺了皺眉,司馬翎的臉色也不太好,為首的家丁看見司馬翎,趕忙過來打了招呼。

司馬翎招呼三個大夫過來,詢問一番,卻也沒得出什麼詳細的線索,隻能確定屍骸的男女和大概年歲。

“唐先生。”司馬翎回頭,唐次正蹲在屍骸前,仿佛聞不到空氣中濃鬱的腐臭味一樣,仔仔細細的查看屍骸。

花涼早被熏得臉色發白,幸好離開墮馬鎮的時候,從衙門裡的仵作哪兒弄了些艾草隨身放在繡兜裡,現在總算是派上用場了。

司馬翎走過去,去這鼻子看了看地上的屍骸,“能看出什麼麼?”

“屍體並不是陪拋到湖裡的,至少在骨化之前並沒有。”唐次站起身,拍了拍身上莫須有的灰塵,繞著屍體走了幾圈,“所有屍骸身上的顯性特征比較明顯的是,刀插過第四到第五根肋骨之間,持刀人應該是個男子,力氣很大,刀很並不是很鋒利,但因為力氣大,直接穿透兩個肋骨之間,在肋骨上留下了刮痕。刮痕的邊緣並不平整,有齒狀痕跡,說明刀很鈍,或者說,刀刃上有缺口,隻有這樣的刀才能造成這樣的切痕邊緣。”唐次皺眉道,再經過其中兩具女子骨骸的時候,腳步微微頓了頓,撿起兩具骨骸身上的兩根肋骨細細對比,心中不由得駭然。

“木頭,怎麼了?”花涼狐疑的看著唐次手裡的兩塊骨頭,無論怎麼看,也看不出什麼不同的地方。

唐次用手帕將兩塊骨頭細細包好,眾目睽睽之下收進懷裡,複又轉身就走。

花涼與司馬翎均是一愣,也不知他是什麼意思,連忙跟了上去。

人還沒有進義馬堂,林白正急衝衝從裡麵出來,“二師兄,怎麼了?”司馬翎上前攔住林白。林白冷哼了一聲,一把揪住他的領子,懊惱道,“你剛才去哪兒了?”

司馬翎微微一愣,皺眉,“二師兄你什麼意思?”

林白赤紅著眼睛,一把推開他,“師妹,師妹出事兒了。”

“什麼?”

————

半個時辰前,因為後山湖中發現十三具屍骸一事幾乎驚動了整個山莊,江珊跟著歐陽毅一起去後山水榭確認情況。

因為湖水剛剛引到瀑布下遊,湖底的淤泥初初接觸空氣,腐臭之味難聞至極,江珊還沒靠近湖岸就被熏得連番作嘔。

“師妹,你先回去吧,這事兒我來處理。”歐陽毅虛扶了江珊一把,江珊本就無心調查此事,她還沉浸在喪母之便的巨大悲痛之中,整個人恍恍惚惚的點了點頭,便被丫鬟扶著離開了後山。

繞過義馬堂,江珊來到自己的繡樓,一進屋子,迎麵便是一扇白玉屏風,屏風上畫著一幅山水畫,那時三年之前母親曾送給自己的生辰禮,是一位不世出的畫師所畫,與水榭牆上掛著的那副山水本是出自一人之手。

思及水榭裡的母親,江珊不由得悲從中來。

丫鬟蘭花見得小姐獨自一個人催淚,心裡很是不忍,又見她剛從後山回來,臉色蒼白不說,身上還染了幾分汙濁之氣,便吩咐下去,讓小廚房的人燒了兩桶熱水,給小姐淨身。

江珊任由蘭花給自己淨身,穿好衣物後,渾渾噩噩的詢問後上的事兒,蘭花便撿一些著重的說給她聽。

聽著聽著,便覺得整個人無比的疲憊,好像這麼多年來所堆積起來的所有情緒都一瞬間爆發了,並隨著司馬貞的死,整個人都瀕臨崩潰的邊緣。

她雖然是白馬山莊的大小姐,可並不得父親愛重,父親像來希望能有個兒子繼承自己的家業,但母親生下她的時候傷了身子,後來多年無所出,二娘進門後,母親與父親的關係越發的僵持,然,二娘這麼些年亦是無所出的。再後來,月姬這個女人進了白馬山莊,那麼個女人,她實在搞不懂父親為何非要娶她不可,她吵過,鬨過,可惜都於事無補,現在母親突然去了,父親竟然也是不聞不問,甚至連喪禮都不肯置辦,隻一心想要去那個女人。

江珊想到這,隻覺得胸口一陣陣的悶疼,她猛地睜開眼,恍惚中好像聽見什麼摩擦布料的聲音,她尋聲望去,隻見一條一張多長的黑色毒蛇正在床榻上遊戲。

“啊!”

蘭花衝進門的時候,江珊已經臉色蒼白的坐在床榻上,地上躺著一條黑色的的毒蛇,眉心插著一把匕首,那是江珊從不離身的匕首。

蘭花愣了愣,等回過神兒,才發現江珊臉色青白的捂著手右臂,整個人不停的抖。

“小姐,你?”

江珊愣了愣,低頭看了眼自己捂著右臂的手,隻覺得一陣陣專心的痛仿佛順著血液一路竄進腦海裡。

“找,父,不,師兄。”

江珊留下最後一句話後,整個人仰麵栽倒在床上。小丫鬟蘭花嚇得魂不附體,跌跌撞撞的跑去義馬堂找了林白,林白先是來看了看江珊,而後馬不停蹄趕去後山水榭處去找歐陽毅,這也是當時歐陽毅臉色大變,並匆匆離開的原因。

繡樓外聚集了很多人,連這兩天一直閉門不出的洛家父子也來了。江正澤沉著臉從繡樓裡出來,洛雷立刻上前,“江伯伯,江姑娘她?”

江正澤仿佛一瞬間老了好多歲,整個人顯得格外的單薄。他伸手揉了揉眉心,語氣頗有幾分凝重的說,“大夫看過了,傷了珊兒的是白睛蛇,此蛇劇毒無比,被它咬傷的人。”說到這,他突然頓住,搖了搖頭,朝洛雷身後的洛長風道,“讓洛兄見笑了,此幾日莊中發生諸多事情,還請洛兄多加小心,我,咳咳咳咳!”他劇烈的咳嗽起來,好一會兒才定住身體說,“洛兄多家幾分小心為好,我,我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說著,朝林白伸了伸手,林白連忙衝過來扶著他離開繡樓。

唐次和花涼站在人群最外頭,唐次懷裡還揣著兩根骨頭,心不在焉的看了眼繡樓,不知道想著什麼。

傍晚的時候,江珊還沒醒,唐次和花涼分彆在屋子裡用的飯,吃完飯,唐次還沒來得及查看那兩根骨頭,就被扶桑園的小丫鬟翠玲叫走了。

花涼坐在院子裡的胡床上,氣得掀翻了一碟子槽子糕。槽子糕打著滾的滾到月亮門旁邊的草地裡,一隻白色的野貓“喵!”的一聲從草叢裡竄了出來,直奔花涼的身上撲了過來。

“啊!”花涼啊的一聲被它撲個正著,野貓鋒利的爪子勾破了衣衫袖擺,花涼一吃疼,好家夥,手臂上被硬生生抓出三道血淋淋的痕跡。

“哪裡來的野貓,你給我站住。”花涼本是一肚子的火起無處發泄,今又被隻貓兒給欺負了去,當下理智全無,提著擺在桌麵上的提燈便追了出去。

“臭貓兒,你有種彆跑,姑奶奶抓住你不剝了你的皮。”花涼一邊罵一邊追,卻是沒想恍恍惚惚間跑到了後山,等回過神兒的時候,已經來到後山放空的湖岸邊,那貓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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