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凶手是啞姑?

2017-02-24 作者: 七兩
第80章 凶手是啞姑?

江正澤不能人道,所以自然也就談不上被月姬害死。施廷鈺死後,唯一對江正澤恨之入骨的人便是藍正龍。

眾人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全部落在從進門開始就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的藍正龍身上。

藍正龍畢竟是見多識廣的人物,處變不驚的冷笑兩聲,“老夫若是恨急,隻會手刃了他,絕不會乾這些下作的事兒。”

是了,殺施廷鈺的人拿走了他屍體裡的鮫珠,帶走了虛遊,用虛遊製蠱毒殺了江正澤,兩件事兒連在一起,藍正龍便又沒有了嫌疑。

林白撓了撓頭,煩躁的原地轉了兩圈,走到唐次麵前,高壯的身體擋住了光線,在唐次臉上留下一道深邃的暗影,“你說,到底是什麼人殺了他們?”

唐次撩了撩眼皮子沒說話。

“啊,你這臭狗,可把本官累死了,趕緊的,進來。”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叫嚷,柳木生吹胡子瞪眼的牽著一隻土狗進來。

是旺財!

白馬山莊養在後廚的小土狗旺財,是老劉家的孫子養著玩兒的。柳木生出去了大半個時辰,找回來的就是這麼條狗?唐次眼角抽了抽,十分懷疑的看著旺財。

汪汪汪!

“臭狗,彆叫了。”柳木生作勢要踢,旺財夾著尾巴又縮回它腳邊。

眾人麵麵相覷,即好奇唐次要柳木生弄條狗做什麼,又怕自己惹麻煩上身,遂誰也不言語,默默看著唐次。

唐次低頭看了看蹲在柳木攝過腳邊的旺財,伸手從袖袋裡拿出一隻抱著的帕子,小心翼翼的展開,裡麵是一小撮燃得半儘的香灰。“來,寶貝,看看這是什麼?”他微微附身,把手伸到旺財麵前。

旺財圓滾滾的兩隻黑眼睛上下打量著他,似乎對他並不太友好,吱著獠牙嗚咽著。

“顯然它並不太喜歡我。”起身笑了笑,唐次把帕子遞給花涼,“你來。”

花涼看了看狗,不太情願的接過帕子,實在有些懷疑,這隻叫旺財的小狗難道就喜歡她?

“你早上吃了包子。”唐次微笑。

花涼回頭,“你怎麼知道?”

“韭菜葉塞在牙縫裡了。”

“木頭,你可以更討人嫌一點。”

接下來的事兒實在是太過於有趣了,之所以用有趣兒來形容,是因為花涼還從來沒見過有人用夠就把案子破了,當然,隻是其中一個環節。

且說旺財,這隻小土狗,在她掌心的帕子上聞了聞,然後便晃著尾巴跑出房間.唐次拽著花涼跟上去,其他人麵麵相覷,自然是跟了過去,遠遠看去,便好像是一群人追著一隻小土狗在長長的回廊裡拔足長奔。

旺財腿短,跑得不快,一路穿過半個山莊,後麵的人跟的一頭霧水,唯有花涼暗搓搓的問了一句,“木頭啊,咱們跟著旺財乾嘛?”

是啊!

在場的都是江湖上響當當的俠客,再不濟還有兩個朝廷命官,你一個小小的花匠,帶著大夥兒跟著條夠拔足狂奔,算什麼?

身後跟著的人莫不是如此想的,隻是誰也不說,不能說,說了豈不是表明自己蠢?

花涼可不介意當個蠢人,她就想搞明白。嗬嗬!不不不,是木頭需要她搞明白,這一路跑來,他都在她掌心裡劃拉了好幾個字兒了,不就是讓她問出來,他好裝一裝大半蒜麼?

見所有人都不由得放慢了腳步,郭毅癟了癟嘴唇,暗搓搓的看了唐次一眼,表示鄙視,而跑在最前麵的唐次則很是冷淡的說,“我與栁大人在施廷鈺的房間裡找到了他遇害那天燃剩下的香料灰燼,裡麵含有一種叫肉豆蔻的迷藥成分,這肉豆蔻極為罕見,常人不可得,無色無味,極難被發現。狗的嗅覺比人類好許多倍,能夠分辨得出肉豆蔻的香味,我讓它聞了肉豆蔻的香味,回頭它自然可以找出那個下藥的人。”

眾人紛紛詫異,還真沒聽說過狗的嗅覺比人類靈敏。

多虧這食古不化的年代,各位貴人麼自視甚高,隻覺得全天下的霸主就是兩條腿走路的人,且不知世上萬千生靈,各有各的妙處。

唐次心裡感歎一番,也不怕他們不信,他回頭看郭毅,果真見他點了點頭,“唐公子說得極是,刑部大牢裡也養了獵犬,狗的嗅覺確實靈敏。”說著,摸了摸鼻尖,上麵已經有了那麼點子冷汗,暗道,但那是獵犬,你弄個土狗是忽悠誰呢?

且看著吧!

唐次一邊跑,一邊又說,“之前在施廷鈺的房間裡發現了大量的血跡,人是在房間裡死的,方才栁大人也帶著旺財去施廷鈺房間裡轉悠了兩圈。”說完,便不再說話了,一門心思追著旺財跑。

眾人心裡打了鼓,各懷心思的往前跑,隻郭毅腳步緩慢落在後麵,目光陰鬱的看著前麵的歐陽毅。

在唐次說出,‘栁大人也帶著旺財去施廷鈺房間轉悠了兩圈’之後,歐陽毅的腳步明顯的頓了一下,很明顯。

沒有鬼才怪。郭毅冷哼,遂想到昨夜自己查到的那些陳釀舊事,心裡亦有些不太舒服,隻是案子影響甚大,談不上同情與否。

一群人,跟著一隻狗,兜兜轉轉的在山莊裡跑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最後繞到庫房,歹著個啞巴姑娘狂叫不止,那姑娘臉色煞白的縮在角落裡,一群大老爺們把不大的院子擠得滿滿當當的。

唐次蹲下來摸了摸旺財的頭,目光含笑的看著對麵的啞姑,“啞姑,是你吧!肉豆蔻是你下在錦客軒的客房中的,那二老爺江濤也該是你殺的。”唐次淡淡的說,啞姑露出個迷惘的表情。

柳木生把方才唐次的話兒都複述了一遍,“旺財聞了肉豆蔻的味道找到你的。”他說完,啞姑的臉色慘白一片,又聽唐次說,“二老爺江濤死的那天,他去後山去見的人是你吧,啞姑?隻是他沒有想到會遇見追貓的花涼。他騙花涼去湖底尋貓,這時候你來了。當然,一開始我們知道二老爺和司馬貞之間的傳聞,理所當然的以為他是去湖邊緬懷司馬貞的,可顯然並不是那麼回事兒。”

啞姑抿唇看著他。

“你怎麼知道師叔是去見啞姑的?”歐陽毅抿唇說道。

唐次微微撩了他一眼,“從江濤的傷口上看,凶手是從正麵砍下他的頭顱的,沒有閃躲,沒有掙紮,甚至於麵上的表情都是平靜中帶著恬淡笑容的。”唐次突然回頭看了眼歐陽毅,“如果是你,當時坐在輪椅上,扶手上掛著燈,迎麵走來的人朝你揮刀砍掉你的頭,你會有什麼反應?”

歐陽毅臉色微白,柳木生連忙說,“叫啊,掙紮啊,除非那人速度快到讓人反應不過來。但是不應該啊,江濤雖然不是決定高手,但武林世家出身,絕不可能毫無所絕就被人殺了。何況。”柳木生一樂,“那凶手後來曾追殺花涼,眾人皆知花姑娘不會功夫,若凶手武功那般高強,必然會一擊擊殺花涼。”

“所以呢?”林白冷哼。

唐次扭頭看著啞姑,“我知道你能聽見,那天晚上江濤要見的人是你吧,因為是你,所以才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以至於湖底的花涼什麼聲音也沒有聽見。隻有江濤見的人是不能言的,兩人才能無聲的交流。江濤輪椅下的草地上有輪子碾過的痕跡,至少兩次以上。 江濤就在湖的邊緣,你是從後麵來的,江濤轉動輪椅與你迎麵相視,你殺了江濤,又把輪椅轉過,所以把手上有血跡。江濤的頭顱被放在雙手之上,身體的方向對著水榭,一開始我們以為他看著的是水榭,但若是從屍體頭顱的角度去看,他的視線所對的方向,正是歐陽毅從湖中發現十三具屍體的方向。”唐次沉聲說道,啞姑的臉色一陣白過一陣。

“十三具屍體是鐘將軍家卷。三年前,鐘將軍一家獲罪,皇上派大理寺和刑部聯手查辦鐘家謀反一案。當年主審這個案子的,正是我父親。”柳木生突然說道,目光若有所思的看著啞姑,“我父親來到白馬山莊後,鐘家已經空無一人。後經查驗,鐘家家眷,除了全部逃走的傭人之外,直係涉案的家眷一共十三人。”

“那十三具屍體就是鐘家人?”林白驚異道。

“是。”

“哈哈哈!”始終沒說話的藍正龍突然冷笑出聲,“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江正澤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他與司馬家關係密切,司馬家又向來是皇帝老兒的屠刀,暗中不知殺了多少忠臣良將,山莊最後落在江正澤手裡,還有什麼可想的?鐘家十三口人就是江正澤殺的吧!”

啞姑麵無表情的看著眾人,唯有垂在身側的手緊了又緊,指尖幾乎就要刺進掌心,一陣陣專心的痛。

歐陽毅擔心的看了眼啞姑,隻覺得胸腔裡仿佛著了一團火,燒得他恨不能兜頭淋下一桶冷水。

啞姑不能言,隻是靜靜的看著唐次,仿佛從他口中說出的一切都不能使她有絲毫的反應。

這就像是兩個絕世高手的對弈,誰先動,誰就輸了,而唐次一開始就占據了先機。

他輕輕緩了口氣兒,目光低斂,聲音雖是低沉的,卻又仿佛是十二月的冰淩,“湖心一共挖出屍體十三具,從盆骨和露骨的一些顯性特征來看,十三具屍體中有一個五十歲以上的老人,男。另外還有二十到三十五隻見的青壯年四人,二十到三十的女人五人,另外三具屍體都是年歲不大的小孩,一男二女,最小的不過五歲,最大的也不超過十二歲。屍體都是被人一道斃命,刀刃穿透胸骨,擦過肋骨,在肋骨上留下了明顯的刀痕,其中有兩個女人生前被人掐斷過顎骨。”

啞姑冷冷的看著唐次,心中好像有什麼終於一下子崩塌了,蹌踉幾步,險些跌坐在地。

“唐先生。”始終站在人群中的歐陽毅突然出聲,陰沉著臉,目光冷漠的看著唐次,“唐先生,這一切都不過是你的猜測而已,你找了條狗就說啞姑是凶手,隻憑我給師叔推送過輪椅就說我也是凶手。”說罷,扭頭冷冷的看著郭毅,“郭大人,難道刑部就是這麼辦案的?本末倒置,草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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