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密道 下

2017-02-24 作者: 七兩
第83章 密道 下

房中的地麵是用兩冊書(現代計量,a4紙那麼大)大小的青石板鋪就而成,銜接縫隙均勻,所有石板大小均一,且是最上等的青石板。

郭毅早先就來探過江濤的這間雜物室,雖然也懷疑房中有密道,但幾番探查,終是沒能找到具體的入口在哪兒。地板上也確認過,沒有任何的機關暗銷。現在唐次這麼若有所思的看著地上的青石板,郭毅皺了皺眉,“唐兄,你覺得密道在地下?”

唐次側頭看了一眼郭毅,木然的點了點頭,視線對著地麵上的青石板思付良久。

眾人已經進了外室,紛紛從屏風後探頭朝內室看。洛雷始終拽著月姬的手,洛父一邊看著二人,一邊歎息。

司馬翎並沒有跟著朝內室看,他悄悄移動身子,目光始終若有似無的在歐陽毅和跟著過來的啞姑身上轉。

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視線,啞姑猛地抬頭,與他視線相對。

司馬翎抿著唇,右手下意識的搭在腰間,突然沉聲問,“我師娘可是你害死的?”

啞姑冷笑,“我若說不是,你信麼?”

司馬翎信不信?

他自然是不信的,無論怎麼看,江濤都不能殺了司馬貞,他也沒能力殺司馬貞,又神不知鬼不覺的在水榭裡裝了三年的司馬貞。

“我現在,隻一刀就能殺了你。”司馬翎眥目欲裂的道,牙齒咬著嘴唇,把本就乾裂的嘴唇咬出一道血痕。

且不管屏風外二人如何,內室裡,柳木生正拿著扇子對著地麵上的每一塊石板輕輕敲打,然後附耳傾聽,“沒有啊!沒活動的啊!”柳木生失望的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蘸了墨汁的手很快在長衫上留下幾個碩大的掌印。

花涼憋著笑,回頭看唐次,“木頭,會不會你弄錯了?”

唐次皺眉搖了搖頭,走過去搬起桌上的鐵盒子,彎下身,細細看了看地上的青石板,“這裡。”指著靠近木板床邊緣的一塊青石板。

這青石板乍看上去與彆的青石板沒有任何異樣,但若仔細看,就會發現那塊青石板邊緣有一些極為細微的綠色粉末。

“這是什麼?”花涼也看見了,抬頭問。唐次走過去用手摳了摳青石板邊緣的綠色粉末在鼻端聞了聞。

“是什麼?”

唐次;“一種生長在潮濕陰暗環境中滋生的青苔。”

“青苔?”花涼恍然大悟,“這麼說,連接著這間密道的另一端出口肯定有水。

有水,有水!

柳木生猛地一拍大腿,“是後山,後山水簾洞裡有冰窖,一定是那裡的潮濕之氣順著密道而上,最後在洞口邊緣生了這種水藻。”柳木生激動的說,抄起一旁衙役腰間的佩刀,對著唐次指定的那快青石板連摳帶撬。

“不行,沒有反應,撬不動啊!”柳木生累得滿頭大汗,回頭看唐次,“唐兄,是不是搞錯了?”

唐次沒作聲,仔仔細細的研究了一下青石板,慢慢的把鐵盒子的底部對著青石板移過去,鐵盒子和青石板幾乎是嚴絲合縫的對在一起。鐵盒子的重量均勻的受力在青石板上,隻聽卡拉一聲輕響,那塊青石板猛地向下一沉,鐵盒子正正好好向下陷落,周圍的青石板接連發出幾聲輕響,郭毅連忙挑開,唐次抓著花涼退出好幾步遠,六塊青石板向下陷落,形成了一個向下的斜坡。

“果真有密道。”扁素驚呼一聲,洛雷率先衝了進來,緊接著是司馬翎等人。

密道口寬在可溶兩人並行,斜坡向下,上麵有一條索道,唐次折回身去了外室,回來時,推著江正澤為江濤做的那副輪椅。

“江濤就是坐著這副輪椅下的密道麼?”柳木生驚起的道,“唐兄,你是怎麼發現密道就在這兒的?又怎麼斷定江濤會做輪椅去後山?”

唐次把輪椅擺正在密道入口處,自行坐了上去,抬頭看柳木生,“八寶閣上的器物多半都積灰嚴重,唯有鐵盒上下積塵很少,是近期還被挪用過的。另外,鐵盒上的銅鎖雖然繁複,但鐵盒如果移動頻繁,但鎖頭還很新,鎖孔沒有太嚴重的摩擦痕跡,說明開鎖的時候不多,或者本身就沒有開啟過。鐵盒頻繁挪動,但是鎖孔沒有劃痕和摩擦的痕跡,這說明鐵盒的用處很可能並非為了裝東西。我又查看了鐵盒四麵棱角,上麵有細微的擦痕,是長期摩擦照成的。加之地板上的青石板塊大小與鐵盒相似,便不難猜出,這鐵盒的用處並非裝東西,而是開啟密道的鑰匙。”說罷,雙手搭在把手上,輕輕推動輪椅。“這輪椅的輪子,你們可是看出了什麼?”唐次指了指輪椅的輪子,郭毅微愣,花涼探頭看去,驚愕的“咦!”了一聲,“這輪子確實有些怪異,說著,蹲下身子仔細一看,普通輪椅不過是兩隻木頭輪子,碾壓過青石板會很澀,並且發出細微的聲響,而這副輪椅的輪子看是與江濤經常坐的輪椅無異,但仔細看,便會發現這副輪椅的輪子要比那副輪椅寬一些,輪子寬,且輪子中間有一個凹槽,這樣,輪子與地麵接觸的邊緣形成了一個凹型。

“是個凹字形?”花涼抬頭,柳木生連忙湊過來,仔細一看,“裡麵好像抹了桐油。”

唐次一樂,“是桐油,便於滑行。”他說著,又往密道口推了一段距離,眼看就要滑下密道。

唐次探頭往密道裡看了看,果然向下是一道斜坡,斜坡便麵凸出兩條兩指粗細的鐵條貼附著地麵,把輪椅對準兩邊的鐵條正好卡在凹槽裡。密道很窄,並不寬,常人要想進去必然要彎腰駝背,舉步維艱,且放了輪椅便再合適不過了,迷倒頂端有一個索道,下麵墜著兩隻倒鉤,一隻倒鉤正好可以勾到輪椅椅背上,另一隻勾到輪椅前麵雙腿之間,這樣,隻要按動機關,觸動機簧,索道自行轉動,輪椅便可不費摧毀之力迅速滑入密道。

這樣的機關委實精密,非常人所能構造,可見炒作之人必是絕頂聰明,且精通機簧。

“簡直是巧奪天工。”柳木生歎為觀止,回頭看郭毅,那廂正皺著眉,“可如此工程,絕非一人可成事,況且。”郭毅微微一頓,“這密道到底通向何處?如果索道自行運轉,又是如何帶動的?”

唐次抿唇輕笑,“水。”

“水?”花涼撓了撓頭,“啊!我懂了。瀑布。” 眾人恍然大悟,唐次笑著拉了花涼的手一下,示意她低頭,附在她耳邊呢喃幾句,花涼笑眯眯的點了點頭,轉身出了內室。

柳木生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唐兄,到底怎麼回事兒?難道這密道的儘頭就在瀑布哪兒?”

唐次點了點頭,“各位可移步後山瀑布,說完,右手輕輕推動輪椅,輪椅斜向下進了密道,唐次搭好前後倒鉤,摸到索道上麵的機簧開關,果然,一陣機械的攪動聲過後,輪椅緩緩向下運行。

柳木生大為驚愕,招呼一聲,留下看守的捕快,一群人又浩浩蕩蕩往後山趕。

“月姬。”洛雷悄悄拉住月姬的手,目光憂鬱的看著她。

月姬停下腳步,漸漸與人群拉開了距離,她微微低斂著眉,露出美好的頸子,大紅的嫁衣穿在她身上有種淒涼的美。

洛雷想到兩個人的初見,想到自己這無望的愛情,隻覺得胸口一陣窒悶的疼,“你,跟我走吧!”

“走?”月姬微微的笑,那笑容裡參雜了太多的東西,但這麼多年,已經再不會像以前那麼傻了,“走去哪裡?我是個不祥之人。”她猛地抬頭,眼睛裡帶著細碎的光,卻又仿佛是天上的星星,無論他如何渴盼,也永遠無法啟迪。

好些年前,他第一次見她時,她站在高高的城樓上縱身一躍,絕代風華,可最初他錯過了救下她的時機,雖此後多年戀戀不忘,苦苦追尋,她也總是不停與他錯過。

“我娶你好不好?”他小心翼翼的問,儘管這個時候並不適合說這樣的話,可他一生肆意慣了,絕不想再錯過她。

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便如同中了毒,非她不解,無藥可醫。

月姬狐疑的扭回身,目光迷惘的看著他,“你不怕死?”

洛雷苦笑道,“怕!”

月姬輕輕一笑,“我也怕。”

“我管不了那麼多。”洛雷目光沉下來,言語篤定,幾乎是氣息壓著她的氣息說的。

月姬沒說話,右手輕輕壓著胸口,那裡還在微微的跳動,可以經再不能為誰心動,“你會遇到更好的。”

我會遇到更好的?

洛雷麵色陰沉,那句‘不會的’生生壓在喉嚨裡,在沒說出口。

眾人趕到後山的時候,從已經放空了的湖邊繞到後山瀑布下,順著瀑布右側的沿山小路貼著崖壁來到瀑布後麵。

幾天前,歐陽毅曾經帶人進過瀑布後麵藏著的冰窖,眾人沿著小路一點點朝冰窖所在的溶洞靠近。瀑布飛瀉,水花濺起老高,不一會兒,眾人的衣衫已經有了幾許濕意,明明是盛夏,卻莫名多了一股子寒涼。

柳木生走在最前麵,折扇展開擋住側臉,郭毅跟在他後麵,再往後是歐陽毅和司馬翎等人,最末尾跟著兩個捕快。

“這兒!”花涼從冰窖縮在的溶洞探出頭,鵝黃色的襦裙肩頭濕了一大片,鬢角有細碎的發絲調皮的跑出來黏在額頭,襯著水汽兒,看著說不出的朝氣蓬勃。

柳木生眉眼生笑,輕輕壓了一下胸口,傲嬌的揚了揚折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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