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綁架

2017-02-24 作者: 七兩
第99章 綁架

宣州靠近運河,地理位置優越,經濟富足,許多商人喜歡在宣州置產,開辦商鋪。

永安巷是宣州最大最繁華安靜的一條巷子,能在巷子裡置產的人屈指可數,多半是皇商富甲。

永安巷的儘頭有一處大宅子,高大的門樓,漆紅大門,唯有門樓上並沒有懸掛著牌匾。

這宅子很多年前是一位隋朝大官的產業,據說是宇文化及最得寵的時候置辦的,裡麵金碧輝煌,堪比皇宮。

宇文化及死後,隋朝也隨之覆滅,這偌大的宅子就空落了下來,知道兩個月前,宅子裡重新搬進了主人家。

這戶人家行事作風低調隱秘,出入巷子的人多半都看到宅子裡進進出出的施工工人,但始終沒有見過宅子裡的主人。有人說是洛陽某大官養在宣州的外室,也有人說是公主養在外麵的男寵,城中百姓對於宅子裡的主人眾說紛紜,卻很少有人能窺之一二。

一輛馬車風馳電掣的駛進巷子,最後停在這座沒有牌匾的大宅前。

“公子,到了。”趕車的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身上穿著短衣襟打扮的滾金邊褂子,腳上穿著抓地虎的快靴,瞧著恁是有精氣神兒。

少年先是跳下馬車,伸手撩開了車簾,一隻素白的手從馬車裡探出來,緊接著便是頭臉,直到那人跳下馬車,卻是個麵容清俊,舉止優雅的年輕公子,正是那日在貨船上失蹤的蒙飛。

蒙飛皺了皺眉,腳步急促的往台階上走,阿白連忙跟了上去。

“聖女怎麼樣了?”蒙飛一邊極速的走進大門,一邊問身後急急跟著的阿白。

阿白摸了摸鼻尖,“侍候的丫頭說,姑娘醒了。不過。”阿白微微一頓,快步走到蒙飛旁邊,偷眼觀察他的表情。

蒙飛因為走得急,臉上掛著微微的細汗,他皺眉抿唇,腳下的步子卻已經飛快了。

宅子太大,彩繡樓又是在內宅,蒙飛疾步走了快一炷香的時間才來到彩繡樓前。

丫鬟婆子在門口站了一排,裡麵傳來叮叮咚咚的聲響。

“怎麼回事兒?”蒙飛皺眉拉過一個年輕的小丫頭。

小丫頭臉色煞白的搖搖頭,好一會兒才斷斷續續的說,“回,回公子,花姑娘醒了。”

“我知道她醒了。”蒙飛哼了一聲,一把甩開丫鬟,衝過去一把拉開緊閉的門扉。

“放我,蒙飛?”雙腳被鎖鏈縮在床腳的花涼正高高舉起一隻花瓶,見他進來,花瓶“啪!”

的掉在地上,飛濺的瓷片繃得到處都是。“你為什麼抓我?”花涼強迫自己先冷靜下來,但是該死的,要她怎麼冷靜?

她明明好好的在船上帶著,這混蛋竟然把她綁架到了宣州。

是謀財害命?還是殺人滅口?

花涼瞪著眼睛,身子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伸手想抓起床頭櫃上的花瓶,劃拉了一圈,才想起花瓶早就被她給砸了。

“你到底要乾什麼?那個黑衣人是你的同夥?還是?”花涼心一驚,驚恐的看著他,“齊祿是你殺的?”

蒙飛聽完後,不由得皺了皺眉,一邊往前走,一邊說,“不是。”

花涼可不信,“那為何綁架我?”

蒙飛臉上閃過一絲微紅,輕咳兩聲,可以放低了聲音說,“姑娘救了我。”

“然後呢?”花涼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連忙抓過一隻枕頭護在胸前,“唉,你彆過來。”

蒙飛表情訕訕的,“我該報答姑娘的。”

花涼滿頭黑線的看著靠近的蒙飛,心裡恨不能抽自己幾巴掌,叫你手賤,叫你救人,這下好了吧,救了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現在被人家綁回家中,還不是任人窄割?

不不不,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唐次呢?

那晚搞出的動靜不小,唐次竟然絲毫沒有反應,不用想,必是身體裡的毒又發作,變成了一尊冰塊。

“怎麼報答我?”花涼一邊抓心撓肝的想著脫困之道,一邊虛與蛇偽,打探虛實,“以身相許?”

蒙飛臉一紅,花涼發現這個大男人竟然特彆喜歡臉紅。

“我心悅姑娘。”蒙飛毫不在意的說,整個人已經行至花涼麵前,微微伏底身子,一雙璀璨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她看,仿佛就這麼看著,自己就能變成他的一樣。

花涼心裡一陣陣惡寒,覺得這人腦子大概有病,抽病的。

“我不願意。”她猛地推開蒙飛,想要向後躲,腳下的鐵鏈子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蒙飛看著鏈子皺了皺眉,“阿白,滾進來。”

門外的阿白後脊梁骨一寒,旁邊的小丫鬟一個勁兒的偷笑,仿佛早已看慣了自己主子收拾阿白的情景。

阿白苦著臉推開門,可憐巴巴的低垂著頭站在門口,訥訥道,“公子。”

“這是怎麼回事兒?”蒙飛黑著臉指著花涼腳上的鐵鏈子,“我是讓你找人照顧好花姑娘,可沒讓你把人鎖起來。”

阿白張了張嘴,心裡委屈。

“彆罵阿白了,是我叫人鎖的。”門口傳來一道年輕女人溫溫潤潤的嗓音,花涼微微一愣,看蒙飛的眼神兒多了那麼一絲嫌棄。

哼!家中明明已有妻室,竟然還敢對她以身相許,這人腦袋已經不是病的問題了,是根本就毫無底線。

阿白身後走出一名女子,穿著水藍紗的襦裙,對襟兒的坎肩兒,一頭烏發完成鬢束在頭頂,金步搖隨著她款款走動的步伐微微晃動,發出清越的響聲。

女子揮手讓阿白下去,阿白看了眼蒙飛,畢恭畢敬的退了下去。

花涼皺眉看著女子,因著臉上帶著這帷幔,也看不清麵容,隻聽聲音是個年輕的女子。

“你既然認定了她,我便幫你把人留下。”女人說道,“隻是不要搞出彆的事端。”

蒙飛臉色白了白,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指甲幾乎就要摳進肉裡,他扭頭看了眼花涼,咬咬牙,“鑰匙。”

隔著帷幔看不到女子的表情,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香氣,花涼皺了皺眉,總算想起著香有些熟悉。在船上,那個曾跟在段白楊身邊的女子身上也熏著這種香料。

“零飛香?”花涼詫異的喊出聲,女子果真微微僵硬了一下身子,扭頭隔著帷幔看著花涼。“你知道?”

花涼點了點頭,“知道。”

女子的身子晃了晃,一副要昏倒的樣子,蒙飛猛地上前兩步,“姑姑。”

姑姑?

聽見蒙飛叫女子姑姑,花涼不由得愣了愣,這女子分明是年輕女子的聲音和身段,怎麼會是蒙飛的姑姑?

“我沒事兒。”女子擺了擺手,“蒙飛,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話想和這位花姑娘說一說。”

蒙飛不太放心的看了眼姑姑,又看了眼花涼,忍不住皺了皺眉,不太想走。姑姑素來性格詭辯,他不確定姑姑要做什麼?

女子歎了口氣兒,好一會兒才道,“你放心,我不會對花姑娘怎麼樣的?隻是問她一些事兒罷了。”

蒙飛從來沒見過姑姑對什麼感興趣,現在突然要與花涼說話,心裡不由得有些擔心。“姑姑,那我就先出去了。”說完,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朝花涼說,“花姑娘,你放心,我絕無惡意,我姑姑自然也是沒有惡意的,你,大可放心。”說完,仍是不放心的看了姑姑一眼。

女人朝他擺了擺手,蒙飛無奈的抿了抿唇,不甘不願的離開房間。

門板“碰”的一聲合上,房間裡的光線一下子黯淡下來,地板上到處是脆裂的瓷片,花涼站在床頭,女子走過去,低頭看了眼她腳上的鐵鏈,從袖兜裡掏出鑰匙丟給她,“先把腳鐐解開吧!”

花涼齜了齜牙,彎腰撿起地上的鑰匙,七手八腳解開腳鐐。

女子藏在帷幔後的正對著花涼,眉頭微微皺了皺,“你在什麼地方聞到過零飛香?又是如何知道這是零飛香的?”她走過去,身子幾乎就要貼到花涼的身上,那種原本淡淡的香氣突然一下子濃鬱了許多,花涼忍不住皺了皺眉,不著痕跡的腿了一步,小腿抵著床沿,“船上。”

女子愣了片刻,“什麼船?”

花涼冷笑,“我坐的貨船,如果不是你侄子綁架我,此刻我還在船上呢。”

女子突然晃了晃身子,花涼連忙伸手拉了她一把,狐疑的問,“你怎麼了?”

“他,他是男的還是女的?”女子突然問,反手抓住花涼的肩膀,“你說,他,是誰?”

花涼微微一愣,想了想,她既然問了是男是女,便說明她不確定這個人時不時她要找的。如果她認識的人是個女人,套用正常人的邏輯,根本不會這麼問,所以,她的意思是不是表示,她所以為的,自己認識的這個人根本就是個男人?

“女人。”花涼淡淡的說,心裡卻想到初見敏書的時候,唐次也說了一句零飛香,表情變得極為怪異。現在對麵的女人似乎也極為在意這種香,但她帶著帷幔,自己根本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不該,不應該啊!怎麼會呢?

女人微微眯著眸子,“怎麼會?”

“為什麼不會?女人用香料在正常不過。”花涼故意說道,“還是,你認識有用過零飛香的男人?”

女人身子晃了晃,雖然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花涼還是能感覺出從她身上散發出的濃烈的失望的氣息。

她很失望,說明敏書並不是她以為的那個人。

那個人是誰?

花涼皺了皺眉,突然想到唐次!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