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嫌疑人

2017-04-28 作者: 七兩
第144章 嫌疑人

春草的口供幾乎和張嬤嬤,李嬤嬤一致,夏菊大概是因著當時距離魏太醫最近,驚嚇過度,人到現在仍是神誌不清。

魏太醫在事發後也被暫時扣押在大理寺,柳木生等人去見他的時候,人已經骨瘦如材,整個人卷縮在牢房一隅,臉色白得出奇。

“魏太醫?”柳木生出聲問道。

縮在角落裡的魏忠成微微動了動身體,木然的抬頭看了眼柳木生,“栁大人?”

柳木生倒是見過幾次魏忠成的,在太醫院一群老大夫中,魏忠成算得上是青年才俊,師承前太醫院院士陸丁山,醫術高超,但並非擅長婦女之症,所以莊妃娘娘生產的時候,魏忠成也並不在衍慶宮。

“栁大人,我是冤枉的。”魏忠成一下子撲到牢門口,整個人顯得有些激動。“栁大人,我是冤枉的。”魏忠成一邊說著,一邊冷笑,似乎是對自己的說辭都感覺到荒謬。

是,他是冤枉的,衍慶宮這事兒,委實不該由他去的,但他早年受過慶王恩惠,又著實脫不了乾係。

皇家出了這麼大的醜聞,恐怕當時衍慶宮中的所有人,最後都不會有好下場。

他冷冷的笑,突然又垂下了手,冷冷的看著柳木生,“不,你是來殺我的,來殺我的。”

柳木生皺了皺眉,一本正經的揚聲道,“魏太醫,你能不能給本官說說當時的情況?本官向來不信鬼神之說,一個人,絕無可能生出蝴蝶,這事兒委實荒謬。”

“哈!”魏忠成大笑一聲,突然又撲過來,臉上沒有一丁點血色,渾濁的雙眸生無可戀的看著柳木生,“我也不信,可是卻是我親眼所見,親手撥開胎盤。噗!的一下子,紅色的蝴蝶,飛得到處都是。”魏忠成展開雙手,臉上帶著驚恐的表情。

唐次突然抬起頭,從柳木生背後走出來,目光幽幽的看著魏忠成,“莊妃娘娘歿了之後,你可是還檢查了她腹中胎兒?”

魏忠成一愣,“什麼?”

唐次重複道,“莊妃娘娘歿了,產下胎盤之後,你可是又查看了莊妃的屍體?”

魏忠成臉色“刷”的一白,發生那件事兒之後,他已然嚇得魂不附體,整個寢殿裡到處都是血跡和飛舞的紅色的血蝴蝶,整個衍慶宮亂成一團。

再後來,事情瞞不住,大理寺介入,他直接被移交大理寺牢房,哪裡有時間去查看莊妃屍體?

“所以,你並沒有具體的查看莊妃屍體?”唐次問。

魏忠成篤定的搖了搖頭。

唐次皺了皺眉,回頭看柳木生,“莊妃屍體呢?”

柳木生愣了下,“這,因著是皇家之人,但出了這事兒,入皇陵是不可能的了,慶王府又緊接著出事兒,屍體恐怕還留在寧安殿。(停放屍體的地方。杜撰,不可考究。)”

唐次又問,“可是讓仵作驗屍?”

柳木生苦笑道,“唐兄,這種事兒,沒有皇上諭旨,誰也不能動莊妃屍體,況且慶王府被抄,事發突然,所有人還都沒反應過來這事兒呢。”

唐次皺了皺眉,“那麼現在呢?能查看莊妃屍體麼?”

柳木生抿了抿唇,一咬牙,“倒是可以,隻不過這事兒,恐怕我出麵不管用,得去找家父。我現在馬上要人通知父親去請旨,咱們先去長寧公主府。”說完,扭頭看了一眼郭毅。

郭毅點了點頭,幾人先是去大理寺的仵作班房拿了些艾草和腸衣手套,順便揪了個年輕的仵作隨行。

去長寧公主府,穿大理寺的行頭是肯定不行的,唐次做了隨從的打扮,花涼做小廝打扮,背著仵作這藥箱跟在仵作身後,至於柳木生,目標太顯眼,一進公主府必然會被認出來,所以商量再三,把他留在大理寺,等宮裡的消息。

郭毅是私下裡受長寧公主的委托來查這個案子,自然不能以刑部侍郎的身份去長寧公主府明目張膽的眼看屍體,馬車直接繞到了長寧公主府後院,從側門進了府。

從昨天開始,莊妃娘娘出事後,長寧公主便一直留在宮中,府中的萬管事見了郭毅,直接將人帶到了停放楊慎交屍體的彆院水榭。

天氣還沒進入十月,雖然已經漸冷,但晌午陽光正足,氣溫也並沒有降下來,正常屍體存放三天的話,屍體會呈現較高程度的腐爛跡象。水榭彆院是建在水上的,裡麵修有冰庫,為了保存屍體不腐敗,長寧公主將楊慎交的屍體存放在冰庫裡。

萬波打開冰窖的門,一股子冷氣撲麵而來,花涼下意識的縮了縮肩,躲到唐次身後。

唐次伸手拉住她的手,催動內裡為她驅寒。

花涼微微愣了愣,抬頭正對上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心裡莫名一酸,猛地掙開他的手,“我不冷。”

唐次皺了皺眉,伸手又抓住她的手,花涼連忙避開他的手,“我沒事兒。”

唐次木木的看著她,掌心空落落的。

花涼咧嘴一笑,拍了拍胸脯,“木頭,我真沒事兒。”說著,大步衝到前麵,跟著郭毅進了冰窖。

唐次楞了楞,一旁的年輕仵作苦笑道,“冷死個人,還不冷,這姑娘分明是睜眼說瞎話。”說著,抬頭看了眼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唐次,忍不住咧嘴一笑,“嘿嘿,你是想給她用內力驅寒吧!姑娘那是心疼你呢。”

唐次愣了一下,目光鎖著花涼,心裡莫名一暖,唇角勾出一抹淺笑。

“啊!秋天呀,收獲的季節啊,我的意中人你在何處呢?”年輕仵作仰頭做西子捧心狀,唐次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伸手按了按他的肩。

仵作詫異的看著唐次,他,他這是被安慰了?

冰室的空間不大,正方形,長寬個三丈,公主府的用冰通常會從大冰窟領取,這裡隻是作為給水榭祛暑用的小冰室。

冰室正中央擺著一張石桌,可以看到上麵躺著個人,不,也許該說是躺著一具屍體。

屍體上麵蓋著快白布,上麵覆滿了薄薄的霜,郭毅輕輕一抖,薄霜脫落翻飛,煞是好看。

楊慎交的屍體並不好看,至少沒有活著時候的風光,而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楊慎交的屍體上布滿新舊不一的疤痕,有的是用匕首劃破的,有的是被鞭打的,疤痕不是很深,很致命。

“楊慎交帶兵打過仗?”唐次一邊翻看楊慎交的屍體,一天抬頭問郭毅。

郭毅搖了搖頭,“沒有,楊慎交一介書生,並不會武功。”

“那他身上的傷?”唐次微微楞了一下,餘光瞥向一旁候著的萬波,在他說出楊慎交身上的傷時,萬波臉上的表情變了變,由一開始的忐忑,到後來已經變成一種恐懼。

恐懼什麼?

“這,駙馬喜歡馬球,這些傷,都是打馬球時不小心碰傷的。”萬波訥訥的道。

“哦!”唐次應了一聲,細細檢查了一下這些疤痕和傷口,一共有三十幾處之多,傷口治愈時間跨度比較大,有的舊傷已經淡的快見不得影子了,有的新傷已經結疤,疤痕邊緣的膚色還微微泛著粉紅。

“對了。”唐次突然對萬貫家說,“萬管事,您可知道駙馬平日裡與公主的關係怎麼樣麼?”

萬波訝異的瞪大眼睛,“你什麼意思?公主和駙馬的關係自然是好的。”

唐次“哦!”了一聲,又問了一句,“萬管事,那你覺得,凶手會是誰?或者說,駙馬可是有什麼仇人?”

萬波微微一愣,露出為難的神情。

郭毅連忙說道,“你可放心的說,無妨,自不會傳出去的。”

萬波苦笑道,“郭大人體諒。其實駙馬為人八麵玲瓏,在朝中甚少樹敵,若說是有什麼人想要加害駙馬,小人倒是覺得有兩個人比較可以一些。”

郭毅故作驚訝道,“是何人?”

萬波微微躬身,壓低了身子說,“一,便是那公主寵信的戲子長生殿。大人彆看他是個戲子,在洛陽城卻是響當當的人物,深得公主喜愛,若非如此,公主也不會因著駙馬尋了他的麻煩,就當眾鞭打了駙馬。”

唐次皺了皺眉,這是他第二次聽見長生殿的名字了。在大理寺的案宗裡也稍有記載,是個八麵玲瓏的戲子。

“那這長生殿又在何處?”郭毅皺眉問,萬波苦笑道,“正在公主府上。”

“什麼?”花涼驚呼出聲,郭毅回頭剜了她一眼,花涼連忙捂住嘴,心中暗道,這駙馬還屍骨未寒,公主便把寵信的戲子接進了府中,想來這對夫妻之間,關係並非傳說中的那般琴瑟和鳴。

萬波抬頭看了花涼一眼,沒說話,郭毅又問,“那萬管家所說的第二個人,又是誰人?”

萬波抿了抿唇,好一會兒才道,“長孫明。”

郭毅一愣,這個長孫明他倒是略知一二,祖上便是赫赫有名的長孫無忌一氏,後來長孫家漸漸落寞,朝中也甚少有長孫家的子嗣官位超過三品的。

這個長孫明,算起來是和楊慎交同年的兩榜進士出身,當年科考中了探花,但因長相略顯差強人意,便被楊慎交比了下去,後來楊慎交成了駙馬,長孫明倒是得到過一些重用,後來因為性格耿直,不知變通,這官職便越做越小,到了兩個前,竟被貶去了兵馬司,專司巡城。

隻是這位長孫明,又是如何得罪了楊慎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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