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雙生

2017-02-24 作者: 七兩
第9章 雙生

“媽媽,媽媽!”

“媽媽,媽媽!”

不要,不要叫我,我不是你媽媽,我不是。

我在心裡大喊,很想叫殷泣過來幫幫我,可就是發不出聲音。

這時,緊閉的房門突然從外麵撞開了,金四喜跌跌撞撞的衝進來。他衝到殷泣的麵前,一把揪住殷泣的領子,歇斯底裡的也不知道說了什麼,神情說不出的怪異。

殷泣拉開他的手,扭過頭朝我看過來。我欣喜的張了張嘴,卻不敢置信的看著他走過來,抓起我的手。

轟!

我感覺自己的腦子在他牽著我離開的那一刻,整個腦殼都炸開了。

他牽著我走了,牽著我走了。

那我呢?

那我呢?我不敢置信的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可是,這還是我的身體麼?

修長白皙的雙手,酒紅色的洋裝,黑色高跟鞋,不,這不是我的。

我驚恐的跑到鏡子前,寬大的半身鏡裡映出一張成熟女人美豔的臉。這是誰?

“媽媽,媽媽!”

“媽媽!”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男孩從樓梯上跑下來,一左一右拉著我的手,笑眯眯的指著廚房的方向,“媽媽,我餓了!”

“媽媽,給我們做桂花糕好不好?”

不,我不是,我不是。

我拚命的搖頭,身體卻完全不能控製的走向廚房。

廚房裡的水壺還在燒著開水,咕咚咕咚的冒著熱氣。

這時,客廳的電話響了。

我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牽引著走過去,按了免提。話筒裡傳出男人的聲音,“翟麗,起來了麼?彆忘了今天是果果和鬨鬨的生日,我在餐廳訂了餐,你快點。地址是……”男人說了個地址,急衝衝掛了。

接下來的事情已經完全脫離的我的意誌。我像一個冷眼旁觀的看客,看著一個母親手腳麻利的給兩個孩子穿衣服,洗臉,然後開著一輛嶄新黑色小汽車行駛在馬路上。

一路上,兩個孩子特彆的可愛,時不時嘻嘻鬨鬨。

車子急速的行駛著,我看著自己熟練的擺弄著方向盤,心裡急得直撓牆。

我不知道我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更不知道此時此刻自己要去何妨,這女人是誰?兩個孩子又是誰?

我找不到殷泣,他當著我的麵把我領走了,我的意識在這個女人的身體裡,除了驚恐什麼也做不了。

“媽媽,哥哥搶我的糖。”

“不,我才沒有。”

兩個小家夥在後麵爭吵了起來,我幾乎是身不由己的扭過身,伸手去製止兩個扭打在一起的孩子。

這是,從一旁的小巷裡突然衝出來一輛軍用的卡車,直直的朝我們撞了過來。

一陣劇烈震動過後,我看到自己的身體好像從女人的身體裡飄了出來,輕盈的懸浮在半空,看著底下混亂的現場。

“曹縷縷!”

“曹縷縷!”

殷泣?

我張了張嘴,依舊說不出話,隻覺得身體被一股力量拉扯著,一點點往空中飄去。

殷泣,是你麼?

我一邊哭一邊在心裡一遍一遍的呼喊,直到食指指尖微微刺痛,一根紅線若隱若現的連著我的指尖,另一段不知延伸向了何處。

……

“曹縷縷,曹縷縷,曹縷縷你快醒醒!”

我猛地睜開眼,金四喜正賤兮兮的舉著手要打我的臉。

“金四喜。”

金四喜一樂,“殷博士,她醒了。嚇死我了,好家夥,叫得可真大聲。”

這都什麼和什麼?

我的意識還殘留在剛才撞車的一瞬間,身體仿佛正經曆著巨大的痛楚。

“果果和鬨鬨呢?”我一把揪住他的領子,看著他身上的警服和牆上掛著的警徽,才發現這裡竟是巡捕房。

金四喜眼神一暗,“縷縷,果果和鬨鬨。”

“他們怎麼了?”

“死了。”殷泣從門外走進來,身後跟著一名穿著白大褂的年輕女法醫。

“死了?”我愣愣的看著他,說不出是什麼感覺,隻覺得胸口悶悶的,仿佛被人狠狠的掐了一把。

兩個孩子的容貌仿佛還在眼前,此時他竟然說他們死了。

“不,怎麼可能?”

“縷縷,你冷靜下,真的,他們死了,死了好幾年了。”金四喜按住我的肩,殷泣冷笑一聲,走過來,從我懷裡抽出那副油畫,“你看看。”

果果和鬨鬨!

我不敢置信的看著油畫上畫著的兩個天真爛漫的小男孩,“他們,果果和鬨鬨麼?可,剛剛這油畫不是這樣的?”

“縷縷,你再看看這個。”金四喜從抽屜裡拿出一封牛皮紙袋遞給我。

我狐疑的接過牛皮紙袋,裡麵裝著的是三年前發生的一份車禍檔案。車主是一名叫翟麗的女人,車禍發生時,翟麗正駕駛著一輛小汽車帶著兩個雙胞胎兒子行駛在公路上。一輛軍用卡車從另一個巷子拐出來,兩輛車發生了劇烈的碰撞,兩個孩子當場死亡,翟麗重傷入院。

資料後麵還有幾張現場的黑白照片,倒在血泊裡的兩個孩子正是果果和鬨鬨。

胸口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悶棍,說不清那種複雜的感覺是什麼?“他們,真的都死了?”我抬頭看著金四喜,也不知道到底希望從他嘴裡說出什麼?

明明已經確定死了好幾年的人,難道就因為做了一天莫名其妙的媽,就有感情了?

金四喜把大爪子往我肩上一搭,一臉痛心的說道,“死了。不過還有件更奇的事。你知道麼?聞家的兩個小孩,跟果果和鬨鬨一模一樣。”

“這麼說?當年果果和鬨鬨沒死?”我還寄存了幾分希望的問,後來才覺得傻得透腔。

“死了。”殷泣突然插嘴,一屁股坐在金四喜那張牛皮椅子裡,拿起桌上的香煙聞了聞,“你看見了什麼?”他突然俯身,目光陰咎的看著我,恨不能在我臉上戳出兩個窟窿一樣。

“你,你什麼意思?”我脊背一涼,紅著臉避開他的視線。

“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一聽就炸毛了,一把搶過他手裡的煙狠狠丟在地上,“殷泣,你有什麼事就不能直說是不?都當彆人是傻子吧!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把那幅畫丟給我,我就不信,我被怪小孩魘住你會不知道。”我憤憤的看著他,氣得說不出話。越想越氣,越氣就越委屈,說到最後,竟然不爭氣的哭得稀裡嘩啦。

我都快要嚇死了,他不僅不安慰我,還咄咄逼人的架勢,有這樣的人麼?

“哎呦,我說,曹縷縷,我的姑奶奶,你就彆哭了,咱們殷博士不也是為了案子麼?你就趕緊說說,到底看見什麼了?”金四喜連忙插進來,狗腿的樣子簡直巡捕房的臉。

“金四喜,感情你也知道?”

金四喜一捂嘴,賊嘻嘻的眨巴眨巴眼,“嗬嗬,嗬嗬,我,我不也是後來才知道的麼?”

“感情著你們都是合著夥騙我?”

殷泣哼了一聲,突然湊過來,伸手搬過我的臉,冰冷的指尖劃過我的嘴唇,“曹縷縷,你搞清楚,就算我利用你,你也有好處不是麽?不搞清楚這畜童子的來曆,找到操縱它的人,我如何救了你小姑姑?”

一想到小姑姑,我這一肚子火就隻能生生咽了下去。

“那你,你為何不叫他禍害金四喜?”

金四喜一聽,嚇得哇哇大叫,一旁的女法醫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冷笑道,“金四喜,你閉嘴。”

金四喜果斷閉嘴,眼巴巴的看著殷泣,那種大神求解釋的眼神簡直太猥瑣了。

“因為你體質特殊。”殷泣不鹹不淡的丟出一句。

我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你才體質特殊,你全身變態。”

“縷縷妹妹,咳咳,說話,那個,文明點。”

“文明個屁,有本事你莫名其妙被困在一個陌生的身體裡試試?有本事你經曆一場車禍試試?”我抓起桌上的鋼筆朝金四喜丟過去。

金四喜麻溜的躲開,避到女法醫身後,“殷博士,解釋,求解釋。”

殷泣抖了抖身上莫須有的灰塵,微微坐直身體,說道,“曹家女子體質特殊,是最好的靈媒體質,又是陰氣極盛,可容孤魂。”

我這次是聽明白了,意思就是,我體質特殊,天生招鬼,引鬼上身,被鬼勾魂什麼的最適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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