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野川和龍井四處搜尋範曉倩和翠紅的下落。很快野川就鎖定了翠紅和林玉築。

範曉倩和林素懷已經來到了萬花樓章怡紅的下榻處。街道的出口已被小鬼子封鎖，萬不得已隻好兵分兩路尋找出去的機會。翠紅和林玉築暫時還留在破屋子裡，而她和母親則潛行來到了萬花樓。

章怡紅坐在一把椅子上邊嗑瓜子邊說：“哎，你們娘兩進來沒有被小鬼子發現吧。”

林素懷說：“沒有啊。”

章怡紅道：“沒有被鬼子發現就好。你們是不知道啊，這些小鬼子真他娘的不是娘生的，什麼缺德事都乾得出來。”

林素懷道：“那你打算怎麼辦？就這麼在萬花樓呆一輩子？不會吧。”

章怡紅笑笑：“我還沒有想好，就先將就著吧。”

範曉倩將手裡的三八大蓋放下來，走過去為母親倒了一杯茶說：“章媽媽請你放心，我們不會連累你的。來的時候我們特彆留意了，估計小鬼子不可能發現我們的。”

章怡紅點點頭，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林素懷麵前的桌子上。

林素懷喝了一口茶道：“哎哎，妹妹，我是因為擔心你才下山來的。小鬼子有沒有欺負你吧。”

章怡紅嘻嘻地笑著：“我又沒有跟皇軍過不去，皇軍是不會欺負一個良民的。”

範曉倩納悶道：真的假的，章媽媽，你真打算給鬼子做事了？”

林素懷：“妹妹，你千萬彆啊。”

章怡紅說道：“這件事我以後會跟你們慢慢解釋的。哦，曉倩，剛才大街上那一槍是你打的吧。”

範曉倩道：“章媽媽，我打死的是梁山槐的手下，沒有傷著小鬼子一根毫毛。如果不是小鬼子這麼快就封鎖了縣城，我一定要殺他幾個才罷手。可惜現在已經沒有這樣的機會了。我們能不能安全離開也是個問題。”

“這不妨事，到時候我會讓你們從這裡秘密出去的。”章怡紅道，“不過我聽說你們一共來了四個人，還有兩個人呢？怎麼沒有跟你們一起來？”

林素懷說：“翠紅和我外甥還在潛伏點等機會，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安全撤離的。”

“沒想到你外甥也來了。”章怡紅驚訝。

範曉倩發現章怡紅的臉色有點古怪，便知事情不是很妙，忙問其緣由。

章怡紅一歎，不得不把她的任務說了。其實章怡紅此次下山重返萬花樓的目的，就是為了完成梁思珺交給她的任務。她的任務就是負責在小鬼子的眼皮底下收集情報，暗中調查林玉築。現在她已經從小鬼子那裡得到了確切的消息，林玉築確實被俘虜過，至於判沒叛變又是怎麼從鬼子手裡逃出來的尚不清楚，還有待查證。

聽完章怡紅一席話，範曉倩頭腦轟然一響，怔住了。如果表哥真的被小鬼子俘虜過，那麼他身上的嫌疑就很大了。

林素懷想了想說道：“女兒，也許你章媽媽說得對，玉築那兒子還真有問題，你要提放著點，彆被他騙了。”

章怡紅忽然站起來，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是抗日自衛隊駐柳河縣的最高指揮官，梁隊已經授權下來，你們來這裡必須聽從我的指揮。我懷疑這次泄露你們行蹤的極有可能就是林玉築。現在林玉築和翠紅在一起，我擔心翠紅有危險。”

範曉倩冷靜下來，望著章怡紅一句話也不說。

林素懷道：“妹妹，沒想到我還要聽從你的指揮，真有意思。”

章怡紅嘿嘿一笑：“你永遠是我的好姐姐，我們的目標都是一致的。我怎麼可能命令你嘛。”

說到這裡轉身就走。

範曉倩道：“章媽媽是不是要去街上尋找翠紅？”

章怡紅道：“沒想到被你看出來了，你們在這呆著吧，我去街上找找他們，如果有機會，我會帶他們離開的。”

林素懷覺得章怡紅此話說得蹊蹺，不放心道：“妹子這一走不會不回來了吧。”

章怡紅道：“這是我的家，我不回來難道去找小鬼子？我的好姐姐，你就彆疑神疑鬼了。”

話音甫落，閃身出門而去。

範曉倩把門關上，腦子裡還在琢磨著章怡紅的話，越琢磨越不放心，林玉築的事情牽動了她身上的每一根神經。

林素懷當然看得出來，說道：“女兒，你要相信你章媽媽，在證據不確切的情況下，她是不會對玉築怎麼樣的，你就放心好了。”

有了母親這句話，範曉倩終於鎮定下來，不再胡思亂想了。

章怡紅走出萬花樓，徑直來到外麵的大街上。一陣寒風吹來，刮起了地上的雪花，有一片雪花落進了章怡紅的脖子裡。章怡紅頓時感覺到了一陣冰涼，不禁哆嗦了一下。

這鬼天氣怎麼這麼冷？都一個星期了雪還沒有融化的跡象。

章怡紅把雙手插進褲袋裡，嘎吱嘎吱地踩著積雪往前走，眼睛不停地往兩邊看，搜尋著翠紅和林玉築的藏匿點。原本她是打算問清楚翠紅的具體位置的，後來一想又沒有那麼做。

她想憑借自己的實力，準確無誤地找出翠紅和林玉築的準確方位來。唯有這樣才能證明翠紅是不是安全。

但問題是章怡紅從街東頭一直走到街西頭，也沒有發現翠紅的任何蹤跡。當她轉身回來走到破屋麵前時，忽然發覺破屋對麵的閣樓裡似乎隱藏著什麼人。難道是翠紅和林玉築？

章怡紅冷不防扭頭朝閣樓看去。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閣樓的小窗口上晃悠了一下，很快便不見了。但是她已經感覺出那是冷冰冰的槍口。

莫非閣樓上潛伏著鬼子的狙擊手？於是章怡紅又忍不住扭頭去看破屋，忽然想起，在小鬼子尚未占領柳河縣的時候，她曾經因為追趕一個小偷去過破屋。破屋雖然破爛不堪，但是在破屋背後隱藏著一個秘密地窖，很難被發現的。

莫非翠紅和林玉築就藏在這裡麵？

章怡紅疑惑，為了不引起閣樓裡槍手的注意，迅速離開。

回萬花樓的路上，她遇到了鬼子的搜索部隊。鬼子的動作極為迅速，眨眼間的功夫便包圍了破屋。章怡紅估計翠紅已被藏在閣樓裡的狙擊手發現，感到不妙，馬上返回萬花樓，將此消息告訴了範曉倩和林素懷。

範曉倩驚訝道：“不會吧，小鬼子這麼快就發現翠紅和我表哥了？”

“現在還不能確定，但是我敢肯定的就是小鬼子的確把破屋圍住了。”章怡紅說。

“章媽媽，那我們還猶豫什麼呀，趕緊的去救人啊。再不去救他們就遲了。”範曉倩更加焦急起來。

林素懷沒有說話。她在想著什麼。

“現在不能去。去了非但救不了翠紅，還會把我們搭進去。先等等看什麼情況再說吧。除此以外沒有彆的辦法了。”章怡紅歎息了一聲。

也就在這一刹那，街上響起了密集的槍聲。範曉倩大驚，抓起槍就走。

章怡紅一把拉住她說：“你想去送死啊。”

範曉倩掙脫她的手道：“我要去救翠紅和表哥，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小鬼子抓住。”

林素懷道：“女兒，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還是等等看再說吧。常言道吉人自有天相，翠紅不會有事的。玉築也不會有事的。”

範曉倩還是執意要去。

章怡紅啪地打了她一巴掌道：“虧你還是一個槍手，這麼不冷靜，我真懷疑你的槍法是怎麼練出來的。你可知道，在破屋對麵閣樓裡隱藏著鬼子的狙擊手，你這一去不但救不了翠紅和林玉築，相反還會搭上自己的性命。”

範曉倩道：“無非就是酒井靜子罷了。我一定要殺了她。”

章怡紅忽然低下頭來：“你錯了，藏在破屋對麵閣樓裡的不是酒井靜子，而是比酒井靜子更加難以對付的野川或者是龍井。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忘了告訴你們，平野為了實驗基地的絕對安全，已經申請從軍部調來了野川和龍井兩個狙擊高手。據我得到的情報，酒井靜子已經追趕李子番去了，所以潛伏在破屋對麵閣樓裡的不是野川就是龍井。而且我敢斷定，就是他們發現了潛伏在破屋的翠紅和林玉築。”

林素懷無比驚訝，嚇得臉都白了：“早知如此，我們就帶翠紅來這裡了。”

範曉倩說道：“如果章媽媽的分析是對的，那麼野川和龍井絕對發現我們來萬花樓了，而他們暫時未對萬花樓采取行動，原因就是章媽媽的身份特殊，再就是萬花樓彆無其他入口，他們以為我們還會從萬花樓大門走出去。”

“女兒，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心計了。”林素懷道。

範曉倩說：“媽，我這不是心計，而是謀略好吧。”

林素懷高興起來：“是是是，我的女兒太有謀略了。要不是你章媽媽拉住你，你現在已經.........”

“媽，你說什麼呀。我有那麼笨嘛。”範曉倩笑起來。

“彆廢話了，跟我走。”章怡紅說。

範曉倩和林素懷瞪著她看著，不知道她要帶她們去哪裡。

章怡紅詭異地笑了笑，把她們帶到樓下的雜物間。範曉倩和林素懷還是不明白章怡紅想要乾什麼。奇怪地看著她。

章怡紅說：“我說過要送你們安全出去的，現在是時候了。”

一邊說一邊把堆在上麵的雜物搬開，輕輕地在地上跺了一腳。很快地麵上出現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看不出來啊章媽媽，你還給自己留了這麼一手絕的。我佩服你。”範曉倩興奮起來。

章怡紅道：“哦，這地道是我無意中發現的，你們快點下去吧。順著地道一直往前走不到三十米遠的地方，有一盞馬燈和火柴。地道一直通往城北後山茂密的灌木叢，小鬼子不會發現你們的。至於翠紅和林玉築，我會想辦法營救他們的。”

範曉倩和林素懷沒有再猶豫，下地道走了。

章怡紅封住地道的入口，又把那些雜物搬過來堆放在上麵，這才伸手彈彈衣服上的灰塵，徑直朝萬花樓大廳走去。而這時候街上的槍聲逐漸停了下來。

看來翠紅真的是凶多吉少了。章怡紅在心裡絕望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