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李子番小鬼子狙殺給抗日自衛隊帶來了很大的震動。隊員們發誓要為李子番報仇雪恨。

但是梁思珺自從得到李子番被殺的消息後，便沒有笑過。李子番對她來說很重要，不單單是那種上下級的關係。其實梁思珺早就暗中喜歡上李子番了。她也知道李子番這次去縣城執行任務有多麼的危險，但沒想到災難會來得這麼快。在她毫無思想準備的情況下，李子番就不幸犧牲了。

每次回想起和李子番在一起討論打鬼子的場景，梁思珺就覺得心裡特彆特彆的痛。隻身走出房間，雙眼汪著淚花，視線模糊地望著滿天的白雪出神。她似乎看到了李子番站在遠處的高山之巔，微笑著朝她揮手道彆。

李子番，我恨你。梁思珺在心裡說了一句。

突然有人來找梁思珺。是林玉築。

林玉築站在距離梁思珺不遠的雪地裡，知道她還沒有從李子番的噩耗中清醒過來，不敢上前。遠遠地凝視著她說：“梁隊，我知道還在想著李隊副被殺的事情，心裡麵很不甘心。但是你身為自衛隊的最高領導，絕不能意誌消沉下去，這樣會對戰士們的情緒產生很大影響的。”

梁思珺抹抹眼淚，苦笑一聲道：“你提醒得很對。我會記住剛才你說過的話的。你還有什麼事就說吧。”

“梁隊，我想去縣城找我表妹她們。我想跟她們在一起打鬼子。如果梁隊同意，我想馬上就去找她們。”

林玉築的臉上忽然泛起一抹詭異的微笑來。

梁思珺不明白他在笑什麼，突然意思到他那微笑裡藏著讓人無法理解的冷漠，冷靜下來說：“哦，你去縣城找你表妹她們乾什麼？能不能如實告訴我。我不希望你騙我。”

林玉築來到梁思珺麵前說道：“嗬嗬，梁隊，我是這麼想的，如今李隊副已經遭到了小鬼子的暗算犧牲了，我表妹和翠紅身邊沒有男人保護可不行的，畢竟她們都是女人且實戰經驗不足，留在縣城會遇上危險的。我想去把她們接回來。梁隊放心，我林玉築行得正坐得正，從未做過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梁隊請相信我一次。如果你發現我有彆的圖謀，可以立馬派人殺了我。我絕無半句怨言。請梁隊務必要相信我。”

“這件事我不同意，”梁思珺說，“她們是去執行秘密任務的，在任務沒有完成之前絕對不能撤回來，你還是好好地留在山裡幫助我吧。如今李隊副已經走了，副隊長一職恐怕也隻有你能夠擔任。不過這得先開會征求一下大夥的意見。要是大夥認為你真的沒有問題，副隊長一職就交給你了。”

林玉築受寵若驚：“真的嘛梁隊，我太高興了。可是實話跟你說吧梁隊，我對這個不太感興趣，我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去縣城保護我表妹她們的安全。雖然說章媽媽已經和她們在一起了，但是身邊沒一個男人罩著總有些不好吧。梁隊，她們是在執行什麼秘密任務，真的比性命還重要嗎？”

“這不是你要打聽的，事關機密，我也不會告訴你，除非你能順利當上副隊長。”梁思珺說完轉身進屋去了。

林玉築尾隨而來，笑著說道：“梁隊，我能進來跟你聊聊彆的嗎？哪怕幾分鐘也行。就幾分鐘，三分鐘就可以了。”

梁思珺猶豫了一下說：“彆，你還是站門口跟我說吧，我怕隊員們看見誤會我們。說吧，想和我聊些什麼？”

林玉築愣了半響說道：“梁隊，我們以前雖然是同學關係，也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我一直把你當姐姐看，我心裡隻裝著我表妹，我......我對不起你，請......請梁隊原諒我。”

“林玉築，你膽子不小啊。這種話也敢跟我說。你是腦子進水了吧，我告訴你，我對你從來就沒有那種感覺。你給我走開，走得遠遠的，彆讓我再看見你。”梁思珺說完怒氣衝衝地走出來，拿起一條凳子朝林玉築劈了過去。

林玉築嚇得臉色大變，轉身就跑。不料一腳踩在一塊冰上，哧溜一聲跌倒在地。

“這是你自找的，千萬彆怪我。起來回你的屋子裡去。”梁思珺把凳子放下來說。

林玉築狼狽不堪地爬起來道：“梁隊，你的小姐脾氣還是沒改，照你這麼下去容易動怒如何服眾。”

“那照你的意思，我就沒資格當這個隊長了。”梁思珺忽然鎮定下來，柳眉一蹙，冷冷地看著他說，“這麼說你是想當這個隊長了？林玉築，我現在就把實話告訴你，你如果想搶我隊長的位置，除非我死了，否則休想。”

“梁隊誤會了，我絕沒有那個意思，梁隊息怒，我馬上就走，馬上就走。”林玉築轉身踩著積雪走了。

很快雪地上便留下來一串長長的腳印。梁思珺瞅著那腳印呆了半響，腦子裡一片霧水，不知道林玉築到底想要乾什麼。

這家夥看不出來這麼狡猾，必須要防著他點。梁思珺想。

林玉築回到自家房屋麵前，眼神怪怪地盯著路邊的樹林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路邊的灌木叢被什麼東西拱開了一個洞，仔細看去上麵還掛著幾根野獸的毛。那毛是黑色的，必定是有黑瞎子進來過。黑瞎子來這裡乾什麼？莫非想吃人？

林玉築嚇得直冒冷汗，緊張兮兮地順著黑毛和腳印看過去，驚了一跳。天啊，這腳印果然就是黑瞎子留下來的，而且是朝他屋裡去的。

刹那間屋子裡傳來了黑瞎子摔東西的聲音。劈劈啪啪乒乒乓乓。

林玉築喊了一聲：“快來人啊，黑瞎子進屋了，快來人啊，黑瞎子進屋了。”

轉身就跑。還沒走上幾步，忽然從屋子裡躥出來一道黑影，飛撲過去揚起肉乎乎的巴掌，啪一聲拍在林玉築背上，連同厚厚的棉襖扯下血淋淋一塊皮來。襲擊他的正是那隻黑瞎子。

“啊，好痛啊。”

林玉築大叫一聲昏迷了過去。黑瞎子站立起來的時候身高足有兩米，全身黑黝黝的毛發在雪光中閃爍著油汪汪的光澤，用尖利的指甲摳掉皮肉上的衣服碎片，將血淋淋的皮肉塞進嘴裡吃了起來。

“該死的畜生，你竟敢來這裡傷人，真是找死。”

忽然劉翠花出現在黑瞎子麵前。劉翠花因為臨時接到梁思珺的命令趕回來有事，就離開了柳河縣城。她手裡拿著一把匕首，冷冷地盯著黑瞎子。梁思珺聽到有人喊救命，急忙帶著幾個自衛隊的隊員趕了過來，但是不敢靠太近，在較遠的地方抬槍瞄準黑瞎子，嘩啦一聲拉開了槍栓推上子彈。

劉翠花道：“哎哎，梁隊，你先彆開槍，把黑瞎子交給我搞定。”

“梁夫人，不會吧，就憑你手裡的匕首也能擺平這麼大的黑瞎子，誰信啊。”梁思珺很是擔心。

她以為黑瞎子見了他們這麼多拿槍的人，準會嚇得沒命地逃跑，可是沒想到的是，黑瞎子不但沒跑，反而朝昏倒在雪地上的林玉築再次撲了過去，欲把林玉築帶走。

劉翠花身子一晃，趕在黑瞎子前麵攔住了它的去路。黑瞎子沒料到有人敢擋道，咆哮一聲，揚起巴掌狠狠地朝劉翠花劈了下去。梁思珺不禁為劉翠花捏了一把汗，對準黑瞎子的後背扣動了扳機。

砰！子彈劃著一道血線，噗地一聲射進了黑瞎子的後背。

黑瞎子更加憤怒了，眼看巴掌就要拍在劉翠花的臉上。劉翠花身子一晃避開，身子朝上躥去，這一躥足有一丈高，頭朝下風車般地旋轉著，握起匕首嗤一聲紮進黑瞎子的咽喉。血水頓時嘩嘩地往外流。

黑瞎子暴睜著一對圓溜溜的大眼睛，咚的一聲重重倒在了雪地上死去。

劉翠花跟隨黑瞎子倒地，慢慢地把匕首從黑瞎子的咽喉上拔了出來。看到劉翠花如此絕妙的身手，隊員們都驚呆了。梁思珺也不得不對劉翠花刮目相看。她沒想到劉翠花居然還有這麼好的功夫。

劉翠花也不說話，伸手將昏迷過去的林玉築抱起來放進屋裡的床上，從懷裡掏出一包藥粉給他敷上，然後坐在床前癡癡地望著他。

梁思珺走了進來說：“梁夫人，謝謝你出手相救。”

“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我有你們這樣的朋友感到很高興。看來我來投奔你們是對的。”劉翠花微笑。

梁思珺走過去關上門，輕聲對劉翠花說：“我突然飛鴻傳書把你招回來，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等林玉築傷好後，我想推舉他當副隊長。不知道梁夫人對此有何看法？”

劉翠花似乎吃了一驚，說道：“這是你們的內部事務，我還是不要參與的好。不過我總覺得林玉築好像有什麼在隱瞞我們，梁隊是否考慮先把副隊長人選一事暫且放下，等範曉倩和翠紅她們完成了任務回來商量後再說。”

“哦，請夫人詳細說說你的理由。”梁思珺說道。

劉翠花笑道：“其實我也說不好為什麼。我隻是憑直覺，至於詳細的理由恐怕還沒有。”

梁思珺頗感失望道：“憑直覺，這算哪門子事。好吧，這事兒我不跟你爭，就依你說的等範曉倩和翠紅完成任務回來了再說吧。”

劉翠花又問：“梁隊叫我回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件事嗎？難道就沒有彆的。”

梁思珺笑笑：“沒彆的了。因為我信任你。我擔心小鬼子趁機摸上山來搞破壞。所以就要你回來幫我。還有，梁夫人，你懂醫術，林玉築就交給你了。你要儘快把他的傷治好。我代表全體隊員謝謝夫人了。”

劉翠花說：“嗯，梁隊放心吧。我一定把他的傷治好的。”

‘哦，那我就出去了。”梁思珺微笑了一下，起身出去了。

劉翠花一個人在守著林玉築。

瞅著躺在雪地上咽喉不停冒血的黑瞎子，梁思珺皺了皺眉，吩咐站在那裡等她的隊員們說：“去把廚子找來剝了黑瞎子的皮，將肉切成塊一鍋煮了給弟兄們打牙祭。兄弟們很久沒吃肉了，想想成天被困在這深山裡，也真是難為你們了。不吃好點怎麼能打鬼子啊。”

“不用，我們幾個身上都帶著小刀，這就把黑瞎子的皮剝下來把肉剁成塊給廚子送過去。”

隊員們說著立即行動，動作乾淨利落。

梁思珺站一旁笑道：“我差點忘了，原來你們幾個都是獵戶出身，怪不得那刀使將起來如此順手，轉風車似地，給人一種眼花繚亂的感覺。以後就讓梁夫人教你們武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