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阪田說的地頭蛇就是柳河縣的趙子敬和章雪凝。他們名義上是縣城裡的地頭蛇，實則是軍統在柳河縣交通站的正副站長。自從小鬼子打進來後，他們就以地頭蛇的身份一直在暗中跟日本人暗暗較勁。伊藤宏美幾次想整他們，苦於找不到證據。於是便耽擱了下來。

而這次伊藤宏美和阪田商量後，下了決心，無論如何也要說服他們為皇軍所用，如果計劃成功，將從他們二人中間挑選一人出來當縣長。到那時她就可以殺了劉昊霖了。伊藤宏美就把這個計劃全權交給了阪田負責。阪田自以為計劃天衣無縫，沒有外人知道，但他沒有想到，劉昊霖早就猜到了他們一定會這麼做。

於是劉昊霖搶先一步找到了趙子敬章雪凝。

劉昊霖把他們兩人請到愛仕達酒樓吃飯。

瞧瞧滿桌子的美酒佳肴，趙子敬眼睛不由眯起了一道縫，笑著說：“劉縣長，你今天約我們來就是為了吃一頓豐盛的美餐，難道就沒彆的要跟我們說？”

“劉縣長恐怕是要和我們談點什麼吧，劉縣長，有什麼話儘管說，為了縣城的百姓，隻要是不給鬼子賣命，我們什麼都聽你的。”章雪凝喝了一口酒，歪起頭看著劉昊霖。

趙子敬說：“是啊，劉縣長，有什麼話彆憋在肚子裡，說出來氣就順了。”

劉昊霖說：“趙老弟章老弟，你們也算是縣城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我早就想和兩位老弟談談了。實不相瞞，我今天請兩位老弟來愛仕達就是想勸兩位同我一樣跟阪田合作，如今縣城是日本人的天下，像你們這樣老是選擇暗中跟日本人較勁，是沒有好結果的，我的意思兩位老弟明白了吧。”

“什麼，你想拉攏我們當日本人的走狗，休想。劉縣長，我告訴你，我章雪凝雖然沒什麼本事，但也分得清楚好壞，情願死也不做日本人的狗。”章雪凝一拍桌子站起來，憤怒地瞪著劉昊霖嚷嚷。

趙子敬卻不動聲色地看著劉昊霖說道：“劉縣長，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要我們做日本人的狗萬萬不可能，雪凝老弟，我們走。”

說完站起來轉身就走。章雪凝一臉怒氣地盯了劉昊霖一眼，什麼也沒說，跟在趙子敬身後就要出門而去。

劉昊霖突然道：“兩位請留步。”

“你又想說什麼？”章雪凝回頭說。

“難道兩位就不想聽我說說劉瑞的事情。”劉昊霖道。

這一句話把趙子敬章雪凝驚住了。

章雪凝停住腳步說：“難道劉瑞也投靠了小鬼子？不會吧，他怎麼可能做漢奸？”

劉昊霖漫不經心地端起酒杯來喝了一口酒。

趙子敬忽然意思到劉昊霖剛才的話有些嚴重，急忙返回來坐下說：“劉縣長，劉瑞到底怎麼了？你能不能把話說明白點？但是我要提醒你，剛才的話不能再跟我們說了。否則我們視你為仇人。”

劉昊霖說：“行，剛才說過的話保證不說第二遍。”

隨後朝章雪凝招招手說：“章老弟，你也過來一起聽聽吧。”

章雪凝遲疑片刻，最終還是走了回來。

“兩位老弟難道就不想知道，現在你們看到的劉瑞是個什麼樣的人？”劉昊霖輕聲說道。

隨後把劉瑞被井上靖二暗殺取而代子的事情全盤托出，並說：“劉瑞是個爺們，沒想到被小鬼子暗害了，因為井上靖二長相特像劉瑞，而且說話的口氣和做事的風格幾乎和劉瑞一樣，我也差點被騙了。小鬼子既然殺得了劉瑞，就殺得了我和你們。伊藤宏美和阪田現在之所以遲遲沒有對我們動手，是因為我們對他們還有用。實不相瞞，我一直在利用縣長的身份作掩護，為我們的抗日隊伍收集情報。當然我也知道兩位的真實身份，這個就不用我說出來了吧。”

劉昊霖狡猾地看著他們。

劉瑞被暗殺的事情讓趙子敬章雪凝二人大吃一驚。如果事情真如劉昊霖所說，那麼這個井上靖二也太可怕了。但是趙子敬還是不太相信劉昊霖所說的一切，他是一個有主見有骨氣的人，對於這件事必須親自去弄清楚。

“真沒想到劉瑞就這麼毀在小日本的手裡。我替他感到不值。”章雪凝唏噓不已。

劉昊霖道：“劉瑞全家的仇我們一定要報，但是目前最緊要的就是想辦法穩住阪田和伊藤宏美，所以我才找兩位老弟來商量，如果我沒有猜錯，阪田很快就會找到你們，而阪田的目的就是勸降兩位為他們效勞。要是兩位信得過我，就請答應阪田的要求。”

趙子敬眉頭緊鎖，一句話也沒有說，但他明白劉昊霖的意思，劉昊霖是想讓他們詐降。

章雪凝也是一個聰明人，自然清楚劉昊霖的用意，不過還是有些不放心，說道：“劉縣長，這件事事關重大，我需回去和趙兄商量商量才能答複，劉縣長不會見怪吧。”

劉昊霖笑笑，站起來說：“好，既然兩位仗義，我劉昊霖就替縣城的百姓謝謝你們了。”

說罷雙手抱拳向趙子敬章雪凝表示了自己的敬意，走了。

劉昊霖走後，趙子敬和章雪凝經過磋商，最後同意了劉昊霖的詐降方案，決定找機會向阪田透露他們二人的想法，但為了不讓阪田和伊藤宏美看出其中的破綻，兩人商榷最後還是讓劉昊霖出麵跟阪田談。不過他們沒料到的是，就在方案確定下來之後，阪田親自帶人來愛仕達酒樓找他們。

趙子敬坐在那裡一動不動，裝著沒看見阪田進來。

章雪凝笑容滿麵地迎上阪田，說道：“太君請過來一起喝杯酒吧。”

隨後吩咐酒樓夥計再炒幾樣小菜來。

阪田吩咐手下去外麵守著，然後在趙子敬對麵的凳子上坐下來，伸手拿起桌麵上的一個紫色酒壺，仔細地察看著上麵精美的花紋，讚歎道：“你們中國人燒製的陶瓷十分精美，摸在手上給人一種細膩圓潤的感覺，就像是在撫摸一個漂亮女人嫩白的肌膚。趙桑章桑，剛才我在外麵看見劉縣長從這裡出去，兩位是不是和他談得很投機啊。”

趙子敬不動聲色的笑了笑說：“沒錯，是我們請他來吃了一頓便飯，他是縣長，我們有一筆生意需要他批示。”

章雪凝道：“不會是皇軍不準我們做生意吧？”

“你們剛才真的就是在和劉縣長談批複的事情？沒有其他什麼事？”阪田說。

趙子敬笑道：“太君，如今縣城是皇軍在管轄，而劉縣長又是皇軍栽培出來的，我們有什麼事情找他等於找皇軍，太君不會懷疑我們賄賂劉縣長吧。”

“兩位是聰明人，我也不想廢話，乾脆直說了吧，我今天來找兩位就是想征求兩位的意見，兩位是不是考慮和大日本皇軍合作，同謀發展。兩位是做生意的高手，目前皇軍有筆很大的生意需要用到兩位中國商人，而我經過仔細考慮後發現，此二人非兩位莫屬，不知兩位想不想賺大錢？”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沒錢能使磨推鬼，我章雪凝雖然發誓不做漢奸，但是生意上的錢不賺白不賺，不過我有一個條件，請太君務必答應，做完這筆生意後我們不再跟皇軍有任何往來。”章雪凝道。

趙子敬猶豫了一下說：“章老弟的想法和我一樣，不知太君能否考慮？”

阪田有些疑惑：“兩位這麼快就答應跟皇軍合作，難道就不問問是什麼生意？”

顯然阪田對他們產生了懷疑。

“隻要不是讓我們去打仗殺人，什麼生意都做。”趙子敬道。

“哈哈，趙桑真是爽快，我就喜歡和爽快的中國人打交道。”阪田大笑起來。

章雪凝從阪田手裡拿過紫色茶壺給阪田倒了一杯茶。阪田悠悠然喝了一口，連讚好茶，隨後拍了一下手掌。很快從外麵走進一個人來。當那人從門口閃身進來的瞬間，趙子敬和章雪凝怔住了。

來人是井上靖二。

井上靖二身披一件暗紅色的皮毛大衣，手裡提著一個公文包，走進來將公文包打開，從裡麵掏出三份合作協議書放在阪田跟前的桌子上，說道：“協議書一式三份，在每一份協議書上都要有合作者的親筆簽名，要是兩位看完協議書後感覺滿意就在上麵簽字，不滿意的話提出來我們再修改。”

趙子敬和章雪凝分彆拿起一份協議書仔細看了起來，覺得協議書的內容太苛刻，難逃強迫合作者的嫌疑。趙子敬最先提出了對協議書不滿的理由。章雪凝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指出協議書存在諸多的霸王條款，是不是可以將一些帶有明顯威脅口吻的句子去掉。

“井上君，我對做生意一竅不通，剩下的就交給你了。”阪田突然橫眉怒目站起來道，“我現在明確地告訴兩位，你們眼前看到的這個劉瑞並不是之前的那個劉瑞，他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優秀特工井上靖二少佐，我想你們也可能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劉瑞劉老板當年也是因為不肯在合作協議書上簽字而丟了性命，我想兩位是明白人，不想重導劉瑞的覆轍吧。請兩位最好想想清楚，是不簽字重要還是性命重要。”說完甩手而去。

趙子敬和章雪凝至此才完全相信了劉昊霖，私下裡小聲議論了一番，最後還是在協議書上簽了字。

井上靖二收起其中一份，說道：“從現在起，兩位就是我井上靖二的朋友了，遇到什麼困難可以儘管來劉府找我，但是我要告誡兩位的事，千萬不能把我的真實身份說出去，否則大日本皇軍是不會放過你們家人的。來，為我們愉快合作乾杯！”

為了不讓井上靖二這個畜生看出他們詐降的破綻，趙子敬和章雪凝二人不得不厚著臉皮陪對方喝酒，向對方敬酒。

一時間杯盞交錯，叮當有聲，房間裡的氣氛一片狼藉。

“來，喝酒。”章雪凝端起杯子把裡麵的酒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趙子敬也端起杯子喝光了裡麵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