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兩位太君請喝茶。”店小二說。

範曉倩盯著店小二看著，好像在哪裡見過他，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店小二更不認識範曉倩，但是他能感覺她那雙眼睛不像是男人，還是那臉型和膚色更不像是一個男人。不過這些對於店小二來說沒有關係，他也不想搞清楚眼前的這個太君是男是女，衝範曉倩笑笑，端著茶盆進去了。

賈大牙小聲說：“你發現了沒有，剛才店小二看你的眼神特彆奇怪。你要小心點。”

範曉倩道：“嗯。我也看出來了。哎哎。賈大哥。你說這店小二到底什麼人啊。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他。彆急，你讓我好好想想。究竟是在哪裡見過他呢。怎麼就想不起來啊。”

賈大牙說：“想不起來就彆想。彆去想了，靜觀其變吧。”

範曉倩意外地盯著賈大牙嘿嘿笑起來：“賈大哥，有你在我不怕。”

賈大牙吃驚道：“怎麼？你對我的看法有所改變了？”

“我本來就沒對你有彆的看法啊。”範曉倩瞅著他。

臉頰上居然莫名其妙的泛起一抹緋紅來。她在心裡想，如果不是賈大牙跟了出來，說不定她現在已被小鬼子識破了。也說不定她此時貿然闖憲兵隊被鬼子抓起來審問了。

賈大牙抬頭看看四周，發現來小餐館吃飯的客人寥寥無幾。除了他們兩個外，就隻有一個老頭在裡麵的一張桌子上喝酒。老頭麵前的桌上擺著一碟花生米和豬肉爆炒青椒。一個人在邊喝酒邊自言自語第嘮叨著什麼。老頭的一雙手枯瘦如柴，隻剩下皮包骨了。可是臉上的氣色還不錯。身材也不算消瘦。這跟他皮包骨的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老頭的模樣的確有點奇怪。賈大牙盯著正在喝酒吃花生米的老頭想。

不一會兒店小二端來了他們點的菜。賈大牙還要了一小壺米酒。問範曉倩要不要喝一杯小酒。

範曉倩搖搖頭說：“我不喝酒。你自己喝吧。但不能多喝。以免誤事。”

“這的知道，你就把心放肚子裡吧。”賈大牙說。

範曉倩要店小二給她盛飯過來。店小二忙不咧的去了。

一會兒給範曉倩盛來了一大碗飯。瞧著香噴噴的白米飯，範曉倩不由感歎起來。

如今亂世當中，能吃到這種白米飯的中國人少之又少。尤其是那些窮苦老百姓。一年四季也吃不上幾頓白米飯。逢年過節吃上算不錯了。都是該死的小鬼子鬨的。如果小鬼子沒有打進來，老百姓的生活也不至於如此潦倒。不經意中想起這些來，範曉倩眼眸裡透露出仇恨的目光。她恨小鬼子簡直恨得牙根癢癢。

店小二說：“太君如果覺得飯菜不合口味可以提出來。我們給你再換。”

賈大牙拿起酒壺喝了一口米酒說：“還行。沒你的事了，你走開。”

店小二說：“是，太君。有什麼需要請吩咐。”

轉身走了。範曉倩往嘴裡扒了一口飯，眼睛盯著店小二的背影。還是覺得在哪裡見過他，可就是想不起來。該死，怎麼就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呢。範曉倩簡直不能原諒自己了。

那老頭這時候端著酒碗走過來，毫不客氣地坐在賈大牙身邊，眼睛卻在看著對麵的範曉倩說：“彆以為你們裝扮成小鬼子我就認不出你們了。瞧瞧你們兩對店小二說話那麼客氣，很不像是小鬼子的做事風格啊。我敢斷定店小二也開始懷疑你們的身份了。為了安全起見，我看你們還是趕緊的撤吧。”

“你是........”範曉倩驚愕。

老頭的一番話提醒了他們。的確他們跟店小二說話不像是小鬼子的做派。小鬼子對中國人說話沒有這麼溫柔的。毫無疑問他們已經露餡了。

“是站長讓我找你們的。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你們。你們先撤，我留下來看著店小二。他應該是小鬼子安插在小餐館的奸細。”老頭說。

隨後把證件偷偷的摸出來給範曉倩看。原來他是陳站長的手下。

“怡紅姐已經去雅萊居找站長了。”範曉倩道。

賈大牙還是不太相信老頭就是雅萊居陳站長的人，一直就以懷疑的目光的瞅他。

老頭說：“我不知道啊。站長讓我出來尋找你們。”

突然店小二從裡麵走了出來，二話沒說徑直往外麵走。

當店小二低頭從她麵前過去的時候，範曉倩猛然想了起來：“我想起來了，原來店小二是梁山槐的手下。我在山裡見過他。當時他在追殺我們的時候特彆賣勁。恨不得把我們全部乾死在深山裡。梁山槐死後我就沒有看見他了。沒想到他來了這裡給鬼子當臥底。”

賈大牙見範曉倩一本正經，不像是記憶出了偏差，有些相信那個老頭的話了，就說：“範小姐，我們跟過去看看店小二去外麵做什麼。走。”

“嗯。”範曉倩把手裡的碗筷放下。

賈大牙隨手從袋子裡掏出一枚袁大頭交給老頭說：“麻煩老先生給我們結一下帳。”

老頭說：“行，你們快去吧。我回去找站長。”

說著被酒杯放下，起身進去找老板結賬。

範曉倩和賈大牙迅速從小餐館出來。果然看到那個店小二徑直去了憲兵隊。

“沒想到這家夥果然去憲兵隊報信去了。”範曉倩激動得握緊了拳頭。

賈大牙沒有說話，拉著範曉倩躲進憲兵隊對麵的一條巷子裡。蹲下來觀察著外麵。

不一會兒又看到那個老頭從巷子口走了過去，消失在人群之中。

“這樣吧，我去跟蹤那老頭，看看他到底是什麼人。你先撤回去等我們。”賈大牙道。

“還是我去跟吧，你先回去。”

“你行嗎？”賈大牙居然不太相信範曉倩的能力。

範曉倩說：“我在巷子裡殺兩鬼子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放心，我不會跟丟的。倒是你得回去照顧翠花姐。我走了哦。你愛回不回。我不管了。”

“範小姐，你啥意思？”賈大牙居然沒明白範曉倩的意思是什麼。

範曉倩衝他微笑了一下，什麼也沒說就走。

她剛離開，就看見店小二帶著十幾個小鬼子走出憲兵隊大門，徑直去了隔壁的小餐館。

不好意思老先生，我誤會你了，請你彆介意。

直到這時候賈大牙才算完全相信了那個老頭，覺得範曉倩沒有什麼危險了，就繞進巷子裡撤了回去。

跟店小二來小餐館抓人的是中野信夫。因為酒井靜子的任務失敗，中野信夫也就取消了盯梢憲兵隊的計劃，乾脆撤回到憲兵隊隱藏起來。當然他得到了酒井靜子的許可。

店小二把中野信夫帶進小餐館，一看裡麵空蕩蕩的什麼客人也沒有，就知道壞事了，說道：“抗日分子剛才還在這裡吃飯。不會這麼快就走了吧。飯菜還沒吃呢。怎麼就走了呢？”

“你的敢欺騙皇軍，死啦死啦的。”中野信夫劈手抓住店小二的衣領，把他提將起來，隨後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把他放下後拔出倭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店小二頓時感覺脖子上的皮膚冷冰冰的很不舒服，嚇得咚一聲跪倒在中野信夫麵前說：“太君，我真沒有騙你啊。剛才的確有兩個裝扮成皇軍士兵的抗日分子來吃飯。他們肯定是覺察出什麼來了，才溜掉的。太君，我對皇軍忠心耿耿，天地可鑒。太君一定要相信我忠誠啊。”

中野信夫把倭刀收起來插進刀鞘說：“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不過你給我記住，如果我查出來你在騙我，我會把你的頭割下來為我們大日本的狼狗。你的明白？”

“我明白我明白。太君放心，你就是借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跟大日本皇軍對抗啊。求太君明察。”店小二磕頭如搗蒜。

“好，我就再相信你一次。去把你們掌櫃的找來。我有話要問他。”中野信夫道。

“是，太君。”店小二說完急忙爬起來去了裡麵。

中野信夫坐在一把椅子上等小餐館的老板。老板是個正兒八經的生意人。根本就不知道店小二是漢奸。也不知道剛才那兩個來吃飯的鬼子是範曉倩他們偽裝的。他天生肉眼凡胎，看不出這一切偽裝。

店小二領著老板走了出來，然後乖乖地站到了中野信夫背後。至此老板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中野信夫道：“老板，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剛才那兩個來你店裡吃飯的皇軍士兵哪裡去了？聽這位中國朋友說，當時來吃飯的還有一位老先生，那位老先生又去了哪裡？請老板無論如何也要告訴我事情。否則什麼後果你是知道的。”

話音甫落，拔出倭刀朝旁邊的一張桌子劈了下去。

哢擦一聲！八仙桌的一個角被中野信夫一刀砍掉了。

老板說：“他們結賬走了。是那位老先生結的賬。估計還沒有走太遠。”

“往哪個方向走的？”中野信夫又問。

老板說：“當時我在屋裡沒有出去，不知道啊。”

“你這是在刻意隱瞞。該死的中國人。”

中野信夫說到這裡，揮刀捅進了老板的肚子，刀尖從背部透了出去。血水順著刀尖往下流淌。

“該死的小日本，你......你們不得好死。”老板憤怒地瞪著中野信夫，頭一歪倒在地上。

看著眼前這一幕，店小二嚇得雙腿抽筋，咚一聲跌坐在老板的身邊，渾身顫抖起來。

中野信夫拔出倭刀，隨手從桌子上拿起範曉倩沒來得吃那碗白米飯聞了聞，居然聞到了碗上殘留著女人的香水味，儘管香水味不大淡淡的，中野信夫還是確定這碗飯就是被某個女人碰過，下命令說：“給我追。”

小鬼子得令，一窩蜂的從小餐館跑了出來。

儘管老板沒有說出範曉倩他們撤離的方向，但是中野信夫還是能夠判斷出來的。

中野信夫的鼻子比狼狗還靈敏，很快就聞出了範曉倩的味道，帶領十幾個鬼子兵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