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聽了也不回應，硬憋著，唐林不喜歡這樣，乾脆點破，“你們倆也彆端著了，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吧，我現在才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一句話把倆小護士都笑了，下意識看看窗外無人膽子也就大了起來，“你自己也是醫生啊，還是野戰醫生，怎麼還會在乎這些？”
唐林無語的撇撇嘴，“那你倆為啥臉紅？這玩意說專業就專業了？檢查之前對著自己說句，我是專業的我不是女人病人也不是男人就行了？彆逗了，反正你們該看的不該看的全都看了，我這也沒什麼可保留的了……”
小護士被他那委屈鬱悶的樣子逗的不行，“其實你就好像一個電影明星一樣，你不知道你現在可出名了麼？”
唐林搖頭，“出名？什麼意思？難道……日……難道我昏迷這段時間外麵那些記者還拿我做文章？這也太沒職業道德了吧？為了他們那點收視率至於麼……唉……突然覺得自己越來越淒慘了……”
小護士的神情卻突然正經起來，“不是，不是那些蒼蠅一樣整天守在醫院門口不是真為了采訪而是為了打聽八卦的那些記者，而是洪奎導演直接聯播了你的紀錄片，名字叫做《一個村官的故事》，在中視獨播然後各個省台尤其是南河省台中州市電視台循環播放，對了現在在實時搜索上還排在第一位呢，網上也很火。紀錄片一共分為三集，第一集叫做印象，第二集叫做生命，第三集叫走路。在第三集的片尾洪奎導演親自配音的那幾句話現在都成了新的網絡經典了，你真不知道？”
唐林對此一無所知，因為洪奎的紀錄片可不是這麼計劃的，原本是拍一集後來說是兩集現在變成了三集，好吧，再拍下去都要變成連續劇了。而且原計劃的播出時間可不是現在，看來是他出事以後洪奎決定臨時提上的，直接搶占三天中視黃金時段時間播出，看來他也真是拚了。隻是這麼重要的事情三個女人為啥一個人都沒告訴他？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下來，他理解，那三個女人跟他自己從死到生的感受是基本一樣的，腦子都短路，而且這裡邊肯定有他不喜歡的鏡頭，就是原來他不讓拍不讓發的鏡頭也發出來了！
所以他沒有著急問結尾也沒有問開頭，而是很有策略的問道，“那……好心的護士小姐，能不能用手機讓我看看……”可是他的這個圖謀立刻被扼殺在搖籃裡，“不行，特護病房不準攜帶任何醫療器械之外的電子用品。所以即便我們想幫你也幫不了……不過可以告訴你開頭和結尾，開頭是你裸0露的脊背，在霧氣升騰的澡堂子裡，那是你在礦上搶險之後跟曠工一起洗澡的鏡頭，但是你彆誤會，那完全是個寫實而模糊的鏡頭，唯一清晰的是你後背上那幾道醜陋的疤痕。然後畫外音是：這是一個年輕人的脊背，上麵縱橫交錯著不知年月的傷疤，他原本是個軍人，現在他則是個微不足道的村官，剛剛從礦山洪災的現場退下來，這之前他跟著大家一起足足在風雨裡堅持了30個小時……”
另一個小護士忍不住插到，“你說開頭我說第三集結尾，反正我看的時候是看哭了，好多人都看哭了。結尾洪奎導演的聲音沙啞而且還淒涼，他說道。我拍過很多部記錄片，有些大家覺得喜歡，有些還獲了獎，可是沒有哪一部紀錄片哪一個紀錄片的主人公讓我如此矛盾如此糾結如此痛苦不堪。此時此刻，唐林，他正渾身插滿管子在醫院裡急救，我很想給大家一個好消息，說，他最終挺了過來。可是這已經是第四天的夜晚，他依舊重度昏迷。他為什麼又進了醫院？因為他被犯罪分子注射了最新型的病毒，神不知鬼不覺，他原本有機會第一時間趕往醫院搶救，可是他卻自己放棄了這唯一生存的希望，他立刻把自己反鎖在小小的衛生間裡，要死，他自己死，他不要敵人的陰謀得逞，他用自己扥生命捍衛著自己一個曾經軍人，一個鐵骨錚錚男人的尊嚴……我不是在講故事，三集的紀錄片百分之七十的鏡頭都是事發現場的原始鏡頭，沒有經過任何的編輯和處理，因為這部紀錄片原本是2個月之後才播出……現在，他仍然在醫院裡努力的掙紮……這不是故事……我第一次脆弱的有些不敢結尾……我……說不下去了……就此打住……”
小護士自己說著眼淚又不自覺地流了出來，另一個小護士也沒好到哪裡去，也是跟著抹眼淚，還不敢用手擦。弄得唐林鼻子也跟著一陣酸澀，他醒來以後好像變得比之前還要多愁善感，竟然也想跟著掉眼淚，有點不由自主。
“呼……你們倆有點職業道德好不……我這不是活的好好的？哭什麼？難道非得我光榮了這故事才完整？呼……也是，自古以來悲劇才最震撼人心……”
兩個小護士被他弄得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好半天才緩解過來，然後重新戴上消毒手套，一左一右，“那好了，我們不說了，該換紙尿褲了，順便用酒精擦身子，這方法雖然原始，不過風醫生說對你是最好的物理降溫療法，你現在一直高燒不退，你知道吧？”
唐林剛才還覺得自己挺舒服挺自在，還能跟漂亮的小護士美美的聊天，不過幾秒鐘過後他立刻啞口無言，一點都不覺得沒好。他努力的用雙手壓著被子，“不用……不用了，我自己能自理了……”
可是小護士卻根本不聽他的抬手就要扯開被子，唐林嚇得大叫，“喂，你們這是侵犯人權，我說不要。”兩個小護士相識一笑，幾乎異口同聲，“你剛才說的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過了，你還有什麼害羞的？你在我們心裡可是大英雄，厲害著呢！”唐林依然死死抓住被子不放鬆，“呼……彆逗我……你家大英雄三小時就換一次紙尿褲啊？而且我知道我沒有排泄……真的……”
但小護士人家職責所在，必須這麼護理，必須按照程序來，隻是看到他如此堅決也不好完全用強，隻能退而求其次，暫時鬆開手，重新給他做思想工作，“唐先生，你現在剛剛蘇醒大小便還不能自己，至少要三天之後才可以，你放心我們是專業的護理人員，再說我們處理這些也不是第一天了，習慣了，你要配合我們的工作才能早點恢複健康才能早些出院知道不？”唐林卻死命的搖頭，“不知道，彆蒙我……我就是不乾……太丟人了……剛才風宓妃在沒辦法……現在絕對不行……沒臉見人了……”
小護士又氣又笑，“你是病人啊，你被人下了毒，這又不怪你，在醫院讓護理人員處理大小便很平常，你……你自己也是醫生啊，這些你都很理解啊？”唐林滿臉是汗，小護士不得不先給他擦汗，但他的眼睛裡透露出一種決絕的堅決，“是……我都理解……但是還是不行，這種事發生在彆人身上我覺得很正常絕對能接受……可是輪到自己……昏迷時候就算了，反正也不知道……現在清醒著……不行，絕對不行……你們敢動我我就和你們拚命……”
小護士也有點害怕了，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這麼頑固這麼傳統，不過其中一個眼珠一轉計上心頭，“喔，原來是這樣，那行，那我們現在就去請風醫生來，讓她給你打一針鎮定劑讓你睡著，然後我們再清理護理好不？”唐林腦袋很疼，很疼，也許不是真的疼，而是他這好容易都成了英雄了，轉眼就讓年輕小護士給處理大小便？這世界真的太殘忍了，不過他還是沒有放棄，他絕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那個……請問你們沒有男護士麼？我不是說你們不好……隻是男護士也許會相對好點……”
但小護士的回答再一次擊碎了他僅存的幻想，“沒有，特護病房一共隻有11個，22個特護護士全都是從英國皇家醫學院畢業的，因為那裡的護理專業是世界上最好的最專業最先進的，那麼現在你選擇吧，是叫來醫生給你打針還是你配合我們工作？”
這真是個兩難的問題，唐林哪個都不想選，他之前嘗試過用外麵三個女人替換專業護士，但沒有奏效，所以現在他選也得選不選也得選，否則她們真會把風宓妃那奶牛女人叫來的。而現在奶牛的心情絕對不好，她知道他反抗不配合治療那他就是死路一條。向著奶牛那可怕的表情那冰冷的眼神和冰冷的針頭，他一咬牙，雙手鬆開被子。
大義凜然，好像上刑場一般。
來吧，快點！
小護士見狀哪裡還會客氣？不過其實她們也很緊張，正如唐林所說他醒著和昏迷完全是兩回事，剛才那會有風宓妃坐鎮她們還沒大事，現在要親自動手也是很艱難。
誰知唐林竟然開始催促。
快點吧，早弄早完，我都不知道我自己能堅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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