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3章 冰釋前嫌

2018-04-15 作者: 碼字小神
第1693章 冰釋前嫌

方大同這段日子過的十分抑鬱,他答應了上麵的條件,他會給唐林騰出一把手的位置。可是他內心當然會不甘心,所以他很想找個人喝酒,找誰好呢?想來想去還是自己帶著兩瓶好久到了礦上,找到張頜。

第一句話就是:師傅,我來看你了。

張頜眼裡似乎有淚光閃現,他跟方大同之間像是師徒更像是父子,而被自己親手培養的親人所背叛那是一種絕望的痛。張頜隻有三個女兒沒有兒子,所以他曾經在一段歲月之中在方大同身上寄托了兒子的希望。他對方大同真的很好,唯一的一點就是他有些貪戀手中的權力不肯輕易出讓。

他一直在等這一天,在等方大同跟自己低頭說這句話,他現在真的意識到自己老了,老了就該給年輕人讓位置。這幾個月下來他從唐林身上看到了太多以前看不到的。他抬起大手拍了拍方大同的肩膀,“你還知道有我這個師傅!”

方大同尷尬的咧嘴笑笑低著頭,跟著張頜進了房間,張頜隨手把房門反鎖,這時候他不希望有任何人來打擾。方大同則麻利的從背包裡拿出兩瓶瀘州老窖1573,還有自己親手烤製的半隻燒雞,一袋子田家熟食的花生米,一袋子老王飯莊的鹽水豆,最後是幾根洗好的嫩黃瓜還有一小碟豆瓣醬。這其中燒雞和花生米是張頜最喜歡的,鹽水豆和嫩黃瓜則是方大同的最愛。師徒兩人時隔幾年終於再一次這樣坐在了一起。

白酒沒有用杯子,兩人各自自覺地一人擰開一瓶,兩人喝酒從不用杯子,要麼不喝要麼對瓶吹。

“師傅,這幾年是我混蛋,我不求你的原諒,你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我都挨著。”方大同一手白酒一手黃瓜,喝一大口白酒吃一口黃瓜蘸醬。聲音還老大,張頜的臉上沒有厭惡,相反卻是得意的幸福。

“你呀,吃東西就不能不吧嗒嘴?真不知道你家裡的老婆是怎麼忍你的!”張頜邊說邊喝,他們並不勸酒。相對來說方大同心事重重喝的很衝,黃瓜吃的也很快。張頜這邊則是老成持重,一口酒,不大不小,喝一口拚一下,然後抓起幾粒花生米送進嘴裡。兩相對比方大同的喝法吃法太過暴力和粗俗,張頜則更像是參透了酒瓶之中的那點意味和含義。

“慢點喝,不就是職位調動的事麼?彆說上麵給你安排了上好的選擇,就是隨便給你調走呢?你怎麼辦?現在不同以前了,現在彆說你一個村長就連省長市長兩三年就頻繁調動一次,這是現在的形勢,你還想繼續在仕途發展就必須適應形勢。而且啊,我現在也看透了,樹挪死人挪活,這說不定也是你新的機會。”張頜當然知道方大同因何而來,可是他並不在意,因為在方大同最鬱悶最無助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人還是他,這種被需要感就足夠了,畢竟他已經是個60歲的老人了。

全華夏的所有老人都加在一起,恐怕最大的願望就都是這種認同感和被需要。因為人老了他自身的價值就會一點點縮水,直到最後縮水成一個隻能依靠彆人照顧的負擔。這是自然規律,任何人都不能違背。隻是能夠老了擁有超凡心態的人還是少數,絕大部分都是不知不覺就老了,然後無可奈何的接受,無可奈何的繼續縮水繼續老去。

像張頜這樣的人從來都是不服輸不服老的,如果不是因為唐林的突然到來他到現在還不會承認自己真的老了。這也許就是一種所謂的機緣吧,什麼事都不是沒有緣由的,隻是這個緣由很多人都不知道也看不透徹而已。

方大同紅著眼睛放下酒瓶子,酒已經下去一半,但手裡的黃瓜還在,也不吃了,就那麼拿著,翹著左腿,十足的莊稼把式模樣。他咬了咬牙,沙啞著,“我不甘心,師傅,他唐林的確了不起,可是他唐林就真比我適合做這個一把手?換句話說,如果有一天我真下去了調走了,我寧可把這一把手還給師傅。”

張頜聽了頗為感慨,有這一句他知足了,臉上卻是嚴肅,“混賬話,你還年輕這算什麼?唐林的層級跟你我完全不同,人家雖然不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可是人家卻是一手握著金鑰匙一手握著飛機大炮下來的。最近九京城一天抓進去了7個大人物,導火索和起點在哪?還不是那些人不知死活的動了唐林?你腦袋瓜要清醒點,全華夏年輕人裡邊有這種影響和背景的有幾個?說句難聽的,老將軍為啥隱居了20年突然出山?你要相信老將軍絕不會為了一己私利而重新露麵的,他那種人我們高山仰止,他現在的動作肯定是為了探索和嘗試什麼,是為了這個民族和國家。就我們?這輩子也達不到人家百分之一的境界,換個角度來說,為啥老將軍偏偏看中了選中了唐林?唐林的出身還比不上你,你也是當兵出來的,為啥不看上你呢?你還近水樓台呢?人跟人不能比,人跟人也不一樣,唐林身上的擔子很重很重,也許以後有一天你會驕傲的跟人講,當年我跟唐林在村裡一起搭台工作。那將是你一輩子的榮耀!”

方大同低著頭繼續啃他的黃瓜,嘎吱嘎吱的,還是老樣子,一點都不改正。這毛病怕是一輩子都改不了了,況且他自己也不想改。他家裡的老婆偏偏還喜歡他這種粗俗的做派,原話是:這才像個漢子。否則斯斯文文的吃個東西都要擦把嘴那還算啥男人?男人就得有男人的樣子。

所以他也收心,過去被柏雪那麼利用那麼敲竹杠的經曆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了。唐林的到來可不光是讓張頜看到了很多事,他也同樣跟著起起落落同樣看清了很多人很多事。他又咬了咬牙,把嘴裡的黃瓜嚼完。

“師傅,我想好了,我直接調走,唐林做村支書,然後村長暫時空閒,說白了本來他不是本村人沒資格做村長,可是我這樣一走他就算是真正的一把手,支書兼任村長職責。這也算是我對他的一種表示吧。最近晚上老睡不著,我一直在想師傅之前一直跟我說的那句話:人總得知道感恩。不管怎麼說,就算是唐林給我擠走的,可是第一這不是他的本意;第二因為他的存在我被安排了很好的後路;第三……畢竟當時唐林沒有對我趕儘殺絕,這點即便作為曾經的對手我也佩服他。”

張頜聽了嚇了一跳,他自己心裡何嘗不可惜不可歎呢?雖然他這個師傅教會了土地自己被擠了下來,可說白了這中強村的權力還是掌握在他們師徒二人的手中,可如今真的轉眼就要全部拱手讓人了麼?

他抬頭看向窗外的黑暗,雨還是停了,那他就可以安心的跟徒弟喝個痛快。方大同有很多話想跟他說,他何嘗不是如此呢?他拿起酒瓶子總算喝了一大口,然後放下酒瓶子伸手撕了一大塊燒雞。

“嗯,還行,是你小子親手烤的,彆人誰都做不出這個味。不過……大同啊,唐林來了以後你是不是覺得師傅老了沒出息了?什麼事都幫著他都站在他這邊,說句難聽的就是被一個外來人給控製了?”

方大同抬起頭,看了張頜布滿皺紋的臉一眼,隨即又低下,“原本是這麼想的,恨你恨的要命。不過現在完全不這麼想了,師傅你這麼做才是對的,因為你從一開始就看出了唐林真正的能量,遠非我們能夠抗衡和抵抗的。這中強村和中州市乃至南河省,遠看近看跟他作對的哪個有了好處?咱就說蘭奇街那案子,那可是南河省幾十年的老大難,可是你看怎麼樣?誰想到背後站著的竟然是胡力?誰能想到都已經結案了卻借著這次的事兒還是把他給弄出來了?他罪有應得,可是沒有唐林在,不發生這些事他能被揪出來?做夢都想不到的事。師傅當初這麼做怎麼樣?現在老幺在唐林的公司管事,前途挺好,師傅你在唐林離開之後,雖然年紀有點大了,可是卻還可以繼續掌權幾年,發揮餘熱。我這是心裡話,最近風聲很緊,要說無論村裡還是礦上其實都還是需要師傅這樣老成持重的。我……原以為學到了師傅九成的本事,現在看最多學到了一半而已。”

“不過我到現在也想不清楚,你說這唐林跟柏雪那女人到底什麼關係?說他們沒有關係吧你信麼?可是說有關係唐林為什麼敢如此明目張膽?就因為他吃死了柏雪那種女人,他怎麼玩弄那女人到死都不敢出聲?”

柏雪是方大同人生的一大陰影,現在胡力倒了,可是柏雪卻沒有被牽扯,這裡邊的事可太多了。而他恰恰是蠢豬一樣被這女人算計的,可是這女人在唐林跟前卻乖巧的如同波斯貓一樣,想必私下裡唐林在她身上那絕對是想乾什麼就乾什麼。他心裡會服氣?當然絕對不會,不過這話也就是當著張頜的麵他敢說,能說而已。

張頜的目光再次看向外麵的黑夜,沒有立刻回應,而是點了根香煙,然後緩緩道,“要麼唐林就徹底搞定了那女人,要麼他們之間就真的沒有那事。可是大同啊,不管是哪一種你都做不到對吧?不管是哪一種咱們都得佩服人家有這個手段和手腕對不?不過如果真是第一種那對他的名聲也不好。畢竟華夏國的政治環境肯定不是美洲那樣的風格。他這方麵唯一的優勢就應該是他還單身,可是現在誰不知道他的女人是黃市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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