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這麼確定的語氣，我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氛圍有些嚇人。
“三姑婆，我可能是做夢呢，也許不是真的。”我見她好像對這消息有些抵觸，試著安慰她道，“當時我躺在床上，很快夢就醒了，可能是我多想了。”
可是那種靈魂出竅的真實感現在還存在我的思維之中，並且每一次當我回想起來的時候，都隱隱覺得和做夢不太一樣，不過我不敢再刺激三姑婆。
那是一種很特殊的體驗，隻有親身經曆過才能懂得，明明像是能夠自我控製的靈魂遊走，可是又同時被一樣東西束縛著，身不由己，莊周夢蝶一樣撲朔迷離，難以解釋。
“恐怕八九不離十。”三姑婆沉默了很久，終於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
“你說夢到自己到了阿倍溟那裡，身體也控製不了，是不是還覺得自己被固定在了一個地方？”
剛開始聽她這麼問，我還沒想起來，仔細回憶了一下，才恍然大悟道，“我好像是一個頭露在外麵，但是身體被埋在泥土裡了，那個土也不知道是什麼，還有些金色的東西混在裡頭……”
“金木水火土……哼，他倒是把老鍋頭的本事都學去了……可惜理解的還不夠透徹。”三姑婆嘟囔著，慢慢的又抽起了煙鬥。
“三姑婆，您這是什麼意思？”
“老鍋頭有個很大的本事，就是養小鬼，也靠著這個本事，在圈子裡聲望頗大，一般的過陰人、走馬仙，或者是道士……哎，隨便你們怎麼稱呼。”
“養小鬼是個技術活，一般人乾不來，很考驗道行，也講究鬼緣，隻要是看上的小鬼，這個老鍋頭偏偏都能手到擒來，弄來給自己辦事……”
我乍一聽，才又想起來當時阿倍溟還跟我說了，我就是他養的小鬼，當時還把我嚇得一身冷汗，以為自己是不是就要結果在那裡了。
這個養小鬼似乎還真和式神有些相似，都是術士招了靈體來為自己所用，可是我並不是三姑婆說的這種人，對此種術士才懂的東西一竅不通，所以隻是認真的聽她講，不敢多插話。
“我剛才聽你講，其實也不太明白為什麼要用蠱術來養小鬼，能確定的是，你的靈魂到了阿倍溟那裡，一定是學到了老鍋頭的東西，可是因為他道行不夠，能力還淺，所以才失敗了。”
我懵懂的點點頭。
“這些話你聽多了也無益，我講多了反而傷神，小妮子，我得謝謝你這句提醒，過幾天有機會，我是該走動走動那些老朋友了，一來是確定老鍋頭是不是死了，二來是查查老鍋頭的死因。你現在就擔心擔心你自己吧，記得我今天上午跟你說的？”
我點頭剛想應，沈夢從外麵喊道，“小槐，我的電腦呢？”
拿了筆記本出去，歸還給她，再回來時見三姑婆居然又倒在床上開始呼呼大睡了。
“不是說老人都很少睡覺的嗎？怎麼姑婆這麼愛睡覺？”沈夢好奇的往床上看了一眼，自己手中已點上了一根芙蓉王。
“聞完你姑婆的煙又來聞你的二手煙，你們可真不愧是一家人！”我朝她翻了個白眼，用嫌棄的目光笑嘻嘻的瞪著她，然後往外走。
突然沈夢一把將我拉到了客廳裡，對我嘿嘿的奸笑著，“上次在醫院都來不及問你，你那個男朋友，怎麼樣？”
我衝她眨眨眼，“什麼怎麼樣？”
“你裝糊塗！”她臉上的笑越發猥瑣，“就是那個臉上有紅色紋身的啊！”她還特地跟我在臉上比劃了幾道。
我才大悟她原來隻是想聽聽八卦。
於是故意吊她胃口道，“哦？是嗎？”
“快如實招來。”她的臉朝我湊過來，一雙大眼睛緊緊地縛著我，好像要從我眼裡掏出什麼八卦似的，那距離都快趴到我臉上了。
我故作嫌棄推開她，“你現在來精神了，不怕噩夢了？”
“有你和姑婆陪我，我就不怕了！”
“那你還是趕緊找個男朋友，讓他天天晚上摟著你睡，你就不怕了！”我鬨她道。
“周紫槐！這麼害臊的話你都說出來了，是不是早就親身經曆過了啊！”
這話一出，我立馬就回想起那幾天晚上梵淵和我發生的事，細想一下，不覺臉上浮起一片緋紅。
“臉這麼紅，肯定，有！情！況！”
沈夢壞笑著，在我身邊躥上躥下討要八卦，我隻好求饒，承認道，“是啊，是啊，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我心說連花轎都上了，就差不能去民政局領證了。
不覺又突然想起一個好笑的問題，陰間是不是也有民政局？
哈哈……
“快告訴我，他是哪個學校的？看上去有點像已經開始工作了，穿的衣服有點奇怪，身材看上去不錯，而且那麼帥一個紋身，是模特嗎？或者是藝術家？搖滾歌手？他多大了？家裡是乾什麼的？有沒有兄弟姐妹？……”
一連串的問題拋出來，直接把我砸蒙了。
而這些問題，真的是談戀愛不可避免的問題，也是我和梵淵之間的問題。
可我總不可能告訴沈夢梵淵是個鬼吧？
他當然不讀大學，工作就是鬼差。
多大？
你問一個鬼多大，他能有多大？
一個鬼也不可能有家人吧……
沈夢的問題我都沒辦法回答，也不知道該怎麼敷衍她。
見我呆坐著，沈夢又開始嘮叨，可是對我而言就像是話外音一樣，直接從耳邊掠了過去。
我的思緒停留在梵淵身上。其實我並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他對於我來說明明是一個很親近的人，卻又很疏遠。
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們之間的關係。
這個世界上有過這種先例嗎？
誰來教教我該怎麼和鬼談戀愛！
更何況他還不是個普通的鬼，而且還是一個想要致我於死地的鬼差！
他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身份，他根本不存在於人類的空間，難怪說人鬼殊途，倘若人類，都可能因為差距問題而分手，人和鬼甚至都涉及到了品種問題好不好！
一個三十歲的女人就已經開始慢慢走下坡路變身剩女，那麼以後在這個人類的世界裡我該怎麼好好生活下去？
我可能一輩子不結婚，和一個彆人看不到的人過著不清不白的日子嗎？
大概連我自己都會以為我是瘋子吧？
看沈夢仍舊在很熱衷的跟我講著一些談戀愛約會的話題，真的不忍心就這麼打斷她，說停下來吧，我男朋友不是人，所以不可能有那麼多美好的事。
但是我的心裡真的滋味全無，心內不禁呐喊道，我的戀愛，怎麼好像除了被殺，就是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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