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狐狸修仙

後來聽孫光明的講述，省去一大段的自誇，基本的情況大約是這樣的——

那個紅肚兜的地靈果真帶我們找到了狐妖，狐妖出現，地靈因為害怕受到譴責，所以馬上就跑了。

之後捉住狐妖一經拷問才發現，她原本真的是青丘狐仙，已經修煉千年，有了人身，因為青丘遭劫，青丘狐大多逃到了人間，分散各處，她之所以把李雨齡帶走，是為了采陽補陰，度她不久之後的天劫。

“她修煉了千年，不能就毀在如今，所以隱匿在林子裡，四處采人精氣，打算依靠短暫儲蓄的力量度過天劫。”

“青丘本受女媧娘娘庇護，狐狸在那裡遭受的天劫會比人間更弱一些，也算是對動物修煉悲苦的一種憐憫。因為狐狸修仙是需要一兩百年修成人形，再像人類一樣體驗飲食男女、生老病死，然後才可以繼續修煉成仙。”

孫光明隨即接話道，“我記得《子不語》中有雲，狐狸，學仙最難，先學人形，再學人語。學人語者，先學鳥語；學鳥語者，又必須儘學四海九州之鳥語；無所不能，然後能為人聲，以成人形，其功已五百年矣。人學仙，較異類學仙少五百年功苦。若貴人、文人學仙，較凡人又省三百年功勞。大率學仙者，千年而成，此定理也。”

“意思就是說，狐狸要修煉，必須要學鳥語，然後才能在這個基礎上學人語？”我驚訝的問，並且想到了家裡的那個小家夥。

如果是這樣，那家裡那隻小狐狸居然還會鳥語！？

“沒錯！”孫光明點了點頭，“簡單點說呢，就是，狐狸要奮鬥至少五百年，才能和人類坐在一起喝茶。而且啊……陰間有關精怪修仙的主管泰山娘娘那裡還有每年一次的資格考試，隻有通過了的狐狸才能夠修仙，有些狐狸要是考不中就沒有修仙的資格。”

“同樣可怕的是，千年修煉即將修成正果時，如果度不過天劫，生平的努力也都算是白費了，說不定還有性命之憂。”

“我擦——這麼嚴格？”我嘟囔著，心想這簡直比高考還嚴格嘛！

難怪那隻千年狐妖會冒著毀道行的危險采人精氣，是真的不想自己千年的修行毀於一旦啊……

這個天劫，就相當於一個大考，可是未免也太殘忍了，如果度不過天劫就全部白費！

“這是什麼破規矩，我們人間都不帶這麼欺負人啊！”我為狐狸們打抱不平，一想著家裡那個小狐狸將要麵臨的一切，我就覺得這種規矩簡直就是變態中的變態！

“狐狸修仙，對德行的要求比人類還嚴苛，天界允許狐狸修仙，但是擾亂了人間的正常秩序，就會受到陰間的懲戒執法。”梵淵淡淡的張口，“如果不立下這麼多的規矩，最後遭殃的就是人類。”

聽他這麼說，我如夢初醒，才發現剛才我一直在可憐狐狸，替狐狸說話，完全已經忽略了被那隻白狐傷害過的李雨齡。

我有些尷尬的咬了咬嘴唇，瞬間無話可說。

梵淵見我的麵部表情從義憤填膺變得沉默寡言，彆有意味的戲謔道，“夫人的想法還真的……跳躍……”

“啊啊啊……梵淵！”

……

聽說，李雨齡的性命並沒有什麼大礙，隻是精氣損耗過多，一直處於昏迷之中，正在住院，不知道等她醒來之後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還有那個男演員吉安，應該不會再就此事炒作自己了吧？

不過想想李雨齡雖然又是遇鬼又是被狐妖捉走，但是好歹也是個大明星，一出事，她所在的醫院就被各路媒體和粉絲圍堵得水泄不通，網上各大頭條都被她的照片占據了，唉，放在普通人身上，就比如說我，每天都是在和鬼打交道，為了自己活下去而努力拚搏，活生生一女**絲……

除此之外，狐妖的處事方法雖然有所欠缺，畢竟傷人性命是犯修仙之大忌，可是每當看到我房間裡那隻小狐狸臉上殘存的一臉天真無邪，以及它越來越流利的人語，就不住地想到它化為人形後所即將忍受的磨難。

然後我突然發現，自己的這個心態和那次到陰間一遊時所感悟的似乎有些相似，人類的輪回路更是充滿千辛萬險，惡狗嶺金雞山，還有十八層地獄的折磨……

所以說修仙和輪回，都隻不過是另一種方式的磨難而已啊。

……

“他覺得，了悟是一件很低級的事……”

“我記得他說過，如果讓他選，寧肯做人一世逍遙自在，直到輪回之中隻剩他一個人，也要做人，否則，讓他魂飛魄散也罷了。”

……

默默地憶起孫光明說的那些話，竟然覺得，梵淵其實比誰都看得透，了悟也好，輪回也罷，同樣是磨難，逍遙自在一世為人，也好過像白狐一樣一生隻為了度過那回大考一樣的天劫。

如果不尋歡作樂，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呢……

啊啊啊……我不知怎的，忽然記起好像無論在哪一個教義裡，似乎都把尋樂這個想法是為萬惡之源啊……

樂是惡魔，而苦才是正路，這樣說來……

“我的天啊梵淵他就是個大惡魔！”

……

“你說對了！”孫光明停下他侍弄花花草草的手，狠狠地敲了一下我的頭，“為師很欣慰，你居然研究上教義這種東西了，怎麼你還真要去當尼姑嗎？”

“其實陰間的其他鬼差，好像都不會有這種看法吧？梵淵做鬼差以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按理說，如果整個陰間由地藏王菩薩管轄，手底下卻出了一個勸導人及時行樂，再入地獄的鬼差，這不就相當於自己砸自己招牌嗎？”

“喲，你說砸菩薩的招牌？”孫光明挑了挑眉頭，“梵淵就是這樣麼個人，管得住他的嘴，還能管得住他的心嗎？其實這種話，他也隻對我一個人說過，你可不準告訴彆人啊！”

我一下子啞口無言，心底又不由得好奇起來了，“梵淵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其實說真的，我們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我真的一點都不了解他，我們之間似乎總是若即若離的，俗話說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明明已經到手了，可是我們之間卻好像真的有一層無形的紗，我看不真切他，似乎他總會從另一邊突然消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