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光十色的，如同霓虹燈一般閃著迷亂的光，忘川河載著一河彩色的燈光倒影，安靜的迷醉著，夜色越濃，越襯得繁華喧囂，燈紅酒綠的生活沒有掩蓋星月的光輝，仿佛是將清冷的一切都變得鋪張華麗起來，放肆的將變幻的彩色投向深沉的天空，星空燦爛，就連那黑夜，也黑的不純粹了。
“這裡……好美啊……”
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才確定自己根本不是在做夢。
我眼前這個奢靡繁華的地方，真的是傳說中的鋈城。
河上漂浮著幾艘華麗的錦船，投放出異彩的燈光，透過紗簾中的影子，可看見船中有年輕男女歌舞升平，好不熱鬨。煙霞陣陣，乳白色的輕靄肆意的在空中飄來浮去……
“梵淵，這裡真的是鋈城嗎？”孫光明揉了揉眼睛，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見的，“這根本就是天堂啊。”
“你也沒來過這裡嗎？”我不解的問道。
孫光明撥浪鼓似的搖搖腦袋，“我要是知道了，我就搬過來住了！”
我連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我也是！”
“我把船劃過去，讓你們看看船裡都是些什麼，你們就不會有這個想法了。”說完，梵淵鬼魅的一笑，船槳一拐，就向著離我們最近的一條船舫劃過去。
劃到近旁，隻聽得歡聲笑語，孫光明迫不及待的挺起船槳，就將船上的紗簾掀開，看到船內景象的那一刻，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坐在船中央尋歡作樂的根本就不是人！
乾枯的唇艱難的吟唱，呆滯的雙眼是仿佛黑洞般的眼球，整個兒的眼珠暴露在外，身上如同乾屍一樣萎縮著，泛著青黑的顏色……
我們緊盯著他們看時，他們也將頭轉向了我們，這時我看到，他們的頭部特征好像都不是人類，其中有一個尖下巴尖耳朵的，似乎像是狐狸。
“快快快！快劃走！”孫光明急著往後退，對梵淵嚷嚷道。
我也嚇的夠嗆，但是因為是坐在船尾遠遠地看，所以並沒有那麼恐慌，隻是渾身都僵硬著，有些莫名的緊張。
好不容易離開了那些船，接下來知道靠岸的時間裡，我和孫光明連看都沒看那些帷幔上誘人的影子一樣，因為即是天堂，即是地獄……
“其實說真的……我覺得剛才那些像乾屍一樣的人好像在哪裡見到過……”我癟癟嘴，“有點像玉寒煙。”
是的，除了見過玉寒煙化龍升天的樣子，我第一次去水磨村的那個紙屋裡時，當時可被他那副鬼樣子嚇得夠嗆，那雙空洞的眼睛我不可能記錯。
“這不奇怪，玉寒煙也是死過一次的妖，他做鬼的時候就是那副樣子，後來出了鋈城，就恢複了人身。”梵淵回應道。
“要到了！”孫光明大叫了一聲，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岸邊一個類似於酆都一樣的城門，下了船走上前去，看見門口和酆都城門一樣書寫著“鋈城”字樣，以及一副對聯——“人與妖妖與人人妖殊途，陰與陽陽與陰陰陽永隔”。
“這兩幅對聯都差不多啊……”
“都是陰間嘛！”孫光明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走吧，我們進去。”
……
一進鋈城，簡直要驚呆，全部的風格就如同宋代的夜市一樣，燈火輝煌，分外熱鬨，遊走的妖怪亡魂穿著他們死去的朝代的服裝，那場麵看起來非常壯觀。
鋈城不像酆都那樣有無數的關卡，門口坐著的陰差和船上一樣，都是長著獸頭的動物，不過不是乾屍，而是人身獸頭，想必都是陽間修煉出來的山野精怪，和人類的陰間很不一樣。
“我聽說陰間的牛頭馬麵就是從鋈城來的。”孫光明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我才發現他是在跟我說話，大概是見我看那些獸頭人看愣了，於是給我介紹道，“凡動物修仙，民間有這麼五大仙，分彆是‘狐黃白柳灰’五仙。”
然後還從路上路過的鬼魂中指給我看，“你看，這就是狐狸、黃鼠狼，還有那個刺蝟，還有蛇，老鼠。”
我一一看過去，發現還真是那麼回事。
跟隨著梵淵一直往前走，途中路過許多水車，不過似乎那水不像是蓄水的池子，而像是很深的潭水，後來一問孫光明才知道，這個鋈城，其實算是一座如同島嶼一樣的地方，四麵環水，修仙的龍魂基本上都在水中，多是受天劫而死。
我一心想，玉寒煙不就是其中一個了嗎？
走了不知多久，路中突然橫生出一個貌美的女子，扭動著纖纖細腰，顧盼生姿，然後恭敬的向梵淵鞠了一躬，“請隨我來。”
一雙風情萬種的目光朝梵淵拋了個媚眼，沒等我費力忍住心底的咆哮，梵淵突然退後了幾步，一手攬住了我的腰，輕啟薄唇，語氣淡淡的，“夫人，我們走吧。”
妖媚的星眸從梵淵轉向我，隻掃了一眼，便挪開，可我仍然能從那雙目光裡感受到一絲絲的敵意。
雖是如此，可是心底還是暖暖的，梵淵分明是做給她看的……
嘴角微微一勾，湧起難以言說的歡喜。
不知道我們所要見的到底是誰，梵淵也沒有打算跟我們說，隻是通過麵前這個女人的打扮來看，應該和她八九不離十。
饒過一段繁華的路，終於又走到了一個類似於庭院的地方，但是地方很大，中間還有一片湖，直通向一望無際的黑夜之中。
而在湖中央，有一艘比我們剛才所見都要華麗的船，船也是剛才的兩倍大笑，而船內燭光照映出的卻是一個女子的影子，沒有那些船上的歡歌笑語，顯得寡淡極了。
“上去吧。”那船靠岸以後，帶路的女子示意我們上去。
黑暗中，我隱隱發現她的眼睛似乎在閃著綠色的光芒，上船時，大概是注意到我在看她，故意對我狡黠一笑，嘴角邊立刻生出了兩隻尖牙，眼睛幽森森的綠光，我立馬驚的跌了一跤，被梵淵扶住。
“貓女，彆鬨。”
船中女子製止道，我順著聲音看過去，隻發現那名女子身形苗條，烏黑的長發披散兩肩，一襲白衣，燭光映的粲然生光，身前身後似乎有煙霞輕攏，這打扮與鋈城中的其他人完全不一樣，清雅脫俗，脫離塵世。
船頭那個貓妖已經將船駛離了岸邊，白衣女子這才抬起頭來，目光卻在我身上凝固住了，從一臉淡然轉換到有些難以置信，在我和梵淵之間來回看了幾眼，輕皺了一下眉頭，“是你？”
啊？她認識我嗎？
我好奇地瞪了瞪眼，不解的看向梵淵。
Copyright 2024 樂閱讀lread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