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李雨琴騙我出來，是因為那個山鬼……”我小心翼翼的說道，心裡充滿了各種疑惑。
腦海中又回想起之前聽到的那些話……有關李雨琴，有關今天我所遇到的一切……
……
“對不起……對不起，是他讓我帶你來的，”
……
“你的屍體在這裡。”
“小妹，你究竟是誰，你自己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
“山鬼？是誰？”鬼猛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好像特彆注意到我的話了，神情格外嚴肅。
“就在那個房子的地窖裡，”我指著他身後被那一片樹林遮蓋的房子方向，說道，“李雨琴要我去給她找肉身，我後來才發現自己被騙了。她說是山鬼讓她把我騙來的。”
“地窖裡？”鬼猛低下頭，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抬眼後一直盯著我，略略沉思一番，還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問道，“山鬼為什麼要你過去？”
“我也不知道……”我咬著嘴唇，隻覺得他身上冷冷的氣息一直圍繞著我，心裡有些發寒。
我不知道鬼猛到底想問出些什麼，但毫無疑問，從他的臉上深思熟慮的表情來看，他知道的底細似乎比我多多了。
我乍然想起辰軒說過的話，關於山鬼為什麼在陽間遊蕩，以及他究竟是誰……辰軒說過，這類的事情隻有梵淵和鬼猛知道。
既然不問梵淵，那我何不現在順便問問鬼猛呢？
我抬眼，見他不說話，隻是複雜的看著我。
那一刻，我心裡沒來由的慌張，頂不住壓力，我抿抿嘴唇，試探性的問他道，“鬼猛，那個山鬼一直叫我姝兒，你能不能告訴我姝兒到底是誰啊？”
“還有，那個山鬼又是誰？為什麼一直在陽間遊蕩？辰軒說隻有你知道……”
我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但是隻見他一聽到姝兒這個名字，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我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那麼呆滯的表情，而那神色僅僅隻持續了一兩秒鐘，就強製性的又回複了往常的冷漠，甚至，更加冷漠……
總覺得他似乎是要遮擋著什麼，他緩緩地轉過身去，目光投向那棟房子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不知道。”語氣一如既往，讓人頓生寒意，“不過，我能肯定，叫你來的人一定不是山鬼。”
“為什麼？”
“要害你的話，他在那棟房子裡就動手了，而且，他在那棟房子裡守護著一樣東西，你大概是碰巧遇到他的。”鬼猛的語氣淡淡的，惟一一次不那麼漠然了，可似乎還帶著點點心事，好像還有什麼沒有說出來的話。
守護著一樣東西……
是那個壇子裡的屍體嗎？
我知道梵淵和孫光明都是那種願意說就會主動說，不願意說就算是威脅也不管用的性格，想必鬼猛也是一樣……
可是，仔細琢磨起他說的話，真的令人信服。
如果要害我，在那個陰暗狹小的地窖裡為什麼不動手？
而且我進地窖以後他隻是跟我說了幾句話而已，根本沒有彆的意思……
我回想起那個沉悶如牛的聲音——
“姝兒，你終於回來了！”
他的語氣，聽上去似乎也對我沒有什麼惡意。
如果是要害我，那個時候為什麼不害呢？
當時聽到李雨琴說“是他讓我來的”，先入為主的想到就是我身後的山鬼。可是李雨琴口中的那個‘他’是誰，真的很有歧義，要害我的，也許另有其人。
正在思索間，另一邊看著半空沉默良久的鬼猛突然來了一句，用很奇怪的的口吻說道，“你以為他隻是一個山鬼嗎？”
我不懂他什麼意思，馬上轉過頭去看，隻見他收回投在我身上的目光，我這才發現，剛才趁我不注意的時候他似乎在觀察我。
不是山鬼？鬼猛的話是真的嗎？
鬼猛睨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在等我的下文。
我問他，“你什麼意思？”
鬼猛默了會兒，麵無表情道，“誰告訴你他是山鬼的，你就問誰去。”
“梵淵？”我有些茫然的問道。
“鬼猛——”
還沒等他回答，辰軒的叫聲就突然傳了過來。
我這時才一拍腦袋，想起來他是跟我一起進了乾坤袋裡，可是中途卻消失不見了的。
鬼猛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釋道，“你不用擔心他，我早前在他身上放了個探子，所以能知道他去了哪兒。在你之前我就把他從乾坤袋裡給帶出來了，之後讓他去替我辦件事。這小子辦事效率還挺高，不是個傻子。”說完，自顧自的往辰軒走去。
辰軒衝我招手喊道，“老婆！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見鬼猛的身影呆了怔了一下，我急忙應道。
心裡暗罵辰軒，兩個人在的時候那麼叫也就算了，居然在這個大冰塊臉麵前叫，我的天啊……真的是太尷尬了！
鬼猛沒有過多的理會，問辰軒道，“東西拿到了嗎？”
“你猜的果然沒錯，她留給小槐的東西真的是那個……”辰軒沒再接著說下去，鬼猛也轉過頭來，兩人一齊盯向我。
而我在聽到他說的給我留東西之後，立馬就聯想到了一個人，“是三姑婆嗎？三姑婆真的給我留東西了？”
“古曼童。”辰軒伸出手來，遞給了我一個白色的東西，麻將大小。
我接過來，才發現那是一個像掛墜一樣的東西，上次經曆了青丘一事以後，我還特地在網上查了。國內一度很流行的泰國佛牌，古曼童屬於其中，很多明星都愛供奉，和我手裡這個很相似，模樣小巧，可以掛在脖子上。
金色的外殼，背後用的是寺廟香灰、廟土、經粉凝結成的，鑲嵌著一根帶有符文的鐵管，被泛黃的屍油浸泡其中。
拿在手上有種涼意，像是從牌裡散發出來的。
“為什麼給我這個？”
佛牌裡的小孩，打坐姿勢，看上去粉嘟嘟的很可愛，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非常神秘。
這種人偶一樣的小孩又讓我想到了那回從土裡挖出來的古曼童，手裡的觸感再一次浮上心頭，嚇得我都有些握不住佛牌，可是又不能扔，隻能怔怔的握在手裡。
“既然給你，肯定是有用處的。”鬼猛這句話似乎並沒有什麼價值，就聽他頓了頓，轉頭對辰軒說，“時間不早了，你趕緊送她回去，這種體質，晚上還是不要在外瞎跑的好。”幽藍的目光往我身上瞥了一眼，緊接著一轉眼的功夫，便從我們身前消失了。
“他……他走了？”我懵在原地，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即使是接觸鬼差那麼久，也沒親眼看見一個鬼差從我眼前這樣消失過。
“老婆，你不用這麼驚訝，鬼猛是個很古老的鬼差，我先前之所以說這種事隻有他和梵淵知道，是因為他們在各司鬼差眼中就是兩個很厲害的存在，”辰軒突然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小聲說道，“我偷偷告訴你一件事。據說他們兩個都是從苦寒地獄挖出來的惡鬼，生前殺人無數，這樣的的業報足以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可是有一個人卻提出了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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