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軒的眼中沒有半分留情，好像還在為我剛才的行為生著氣。
我下意識的搖頭，定了決心要掩飾，“他沒有回來。”
“可是我聽說他來了這家醫院，是不是？”辰軒看著我，然後招招手，我這才看見跟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鬼差，頭戴官帽，手中拿著一張長弓，很顯然，剛才那支箭是他射出來的。
“是的，辰軒大人，我們覺察到了梵淵的氣息。”那鬼差長得很像猴子，我一看就很不來感，經剛才那麼一下，想到是他放出的箭，心裡就更不痛快了。
如果置梵淵於死地就是他們的目的，那我更沒有必要跟他們客氣。
辰軒盯著我，似乎要看我謊話告破的樣子。
我隻堅持道，“我說了，梵淵沒有來這裡。而且，就算是來了，我也要包庇他。”
本來不想這麼說的，但是辰軒的作為讓我心裡有些不滿，所以故意說這話刺激他。
他今時今日穿著的官服似乎比往日的氣派很多，地府的官位也是能從衣帽上麵看出來，比如鬼猛和梵淵，穿戴就很不凡，而陰間那些小官小廝，穿的就像統一定製的一樣。
他明明才入職兩個多月，可是身上的衣服已經差不多跟梵淵他們相似了。
不僅如此，看人和與人說話，也不似從前，更像是一種命令式。
而且他身旁那個持弓的鬼差一幅畢恭畢敬的樣子，還叫他辰軒大人……
心裡隱隱覺得，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纏著我直叫老婆老婆的初死亡魂了……
可是，一切又那麼熟悉，心裡很明白，不是有人頂替辰軒，而是辰軒真的變了。
以前以為他隻是變成熟、變得鎮定了，現在看來，他是變得不再單純了。
身上有些寒意襲來。
辰軒被我看的有些不知所措，隨即明睿的眸子假裝漫不經心的在病房中掃了一圈，便說道，“好吧，既然小槐你說沒有，我當然相信。”
又向我示好的笑了一笑，“手上那個是繳費單吧？今天可以出院了？我晚上去你家照顧你，好不好？”
“不必了。”我回絕道。
“我擔心你的安危！”他不容置疑的撂下了這麼一句，然後帶著那猴子樣的鬼差離開了。
我心底冷哼了一聲，眼淚順勢掉落了下來。
還說信任我，說什麼晚上要去家裡看著我，他分明是想等梵淵自投羅網。
……
周舟來的時候我已經交好錢，所以她打電話來直接坐上她的車去了咖啡館。
今天她穿了一身粉色的套裝，因為身材姣好，引得一些人頻頻側目，大概是認出了她的身份，有不少索要簽名的，所以到最後我們乾脆開了個小包間。
“醫院不是談事情的地方，所以咱們邊吃邊聊。”周舟點了一大堆點心，一臉的心滿意足。
“我看是你餓了吧。”看她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我揶揄道。
“是啊，今天剛起床就開始工作，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沒想到來吃點東西都能被人認出來是我。”她皺著眉頭蓋上了菜單。
“誰讓你今天穿的這麼靚？”我回道，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便問道，“我一直很好奇呢，每次見到你都穿的特彆鮮亮，怎麼從來沒見你穿過黑色呢？”
“黑色？”她像是觸了黴頭一樣連連擺手道，“黑色我從來不穿，我不穿那麼暗色的衣服。”
“你是靈異女主播唉，不是很多喜歡靈異的都愛穿黑色嗎？比如穿哥特啊，就喜歡一身黑。”
她唧了一口檸檬水，像是想起了什麼不開心的事，臉上瞬間沒了顏色。
“其實不是我不願意穿深色，隻是我身上的陰氣實在太重，必須用鮮亮陽光的東西來擋擋煞。”
“啊？還有這種說法嗎？”
“不是說法，這是我師父教我的。”周舟的臉上有些微微的笑意，似乎提起那個人讓她開心了一些。
“他還教了你什麼？”我看出其中有一點端倪，好奇的追問道。
“你記得初中的時候我是個很奇怪的人吧？”她問道。
我連點頭，“是啊，”隨即想起初中那段時光，對周舟的印象一直是“麻風病”、一臉痘痘的陰沉女孩，性格特彆古怪，不愛和人說話……
“其實要不是你提醒，我都快忘了你是我初中同學，”我不好意思的說道，“你的變化實在太大了。”
“我小時候從生下來就伴隨著怪事，我媽因為我死掉了，我爸在大城市打工，後來也出了意外，我在奶奶家長大，因為還有很多同輩的孩子，所以奶奶並不怎麼管我。倒也好，總有人喂飽飯就夠了，沒人欺負我就夠了。”
猝不及防，她便開始給我講起了這些，她在那樣的家庭環境下長大，實在讓我很是意外。
認識周舟這麼久，真的沒有花時間好好了解過她，念及初中那個被班裡人排斥的女孩，從來不輕言一句的班長，成績優異，但是性格古怪。
現在想想，心裡有些澀澀的。
“但是，後來奶奶去世了，我就被大伯姑媽舅舅姨媽推來推去，原因就是我能夠看到鬼。那個時候我念初中，因為各方麵的因素，大概是對現實生活太過於絕望，又沒有朋友，所以對靈體的感知度越來越高。”
“當時還挺高興的，因為我周圍的靈體會與我做伴，一些善良的鬼魂還會幫我做一些事情，同樣，我也回報他們。後來有一個男人敲開了我姑媽家的門，說我天賦異稟，想帶我去學法術。”
“我姑媽正想把我送給彆人，找準這個機會，就把我塞給了那個男人，先開始很害怕，因為他的樣子很凶，”周舟說到這裡，挑了一下眉頭，“不能說長得很凶，隻是比普通男人更多的陽剛之氣，但是人長得非常帥氣。”
“他怕我害怕，就在我家附近帶著我呆了三天，第三天問我願不願意跟他走，我說我願意。他又問，跟著我走，首先要學會生存，我們可能露宿街頭，我們可能沒有飯吃，而且最重要的是，從此以後隻有我們倆，沒有彆的朋友。”
“我說我願意。”
周舟的眼睛裡好像閃爍著什麼東西。
雖然我不能夠體會周舟的那種“跟著一個男人就走了”是什麼感覺，但是我看得出來，這個男人在她之後的歲月裡都意義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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