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早就去世了

2017-02-26 作者: 嫣問寒
第244章 早就去世了

我的腳步猛然止住,默默地站到了一邊的牆根處,期待他們不要發現自己。

陰兵的虧我不是沒有吃過,那個劉春杏就是被陰兵殺死的,我對那次見到的陰兵,記憶尤為深刻,黑灰色的霧凝聚成的人形,就好像是灰飛煙滅的靈魂仍然能夠重聚一樣。

那支隊伍進入到樓內就憑空消失了,我的手心被冷汗沁濕了,身上的雞皮疙瘩無法控製的麻了起來,月黑風高夜,陰風撲麵,樹影搖曳,路燈也跟著晃悠。

梵淵會不會有危險?

我不敢跟上去求證,隻能夠躲在牆根安靜的呆著,大約兩三分鐘以後,我還是沒能夠聽到任何聲音。

蹲在牆角雙腿已經發麻,我扶著牆慢慢站起來,愣神了半晌,腦海中不斷的琢磨著梵淵那句話——

“看來,我真的必須要束手就擒了,趁著現在還能走,你就走吧。走了以後就不要再回來了。”

一定不是表麵上的意思,那他是不是想告訴我,出來了以後就不要再回去了?

也不管到底猜的對不對,我也隻能夠硬著頭皮碰一碰,梵淵要是逃走了,我這一回去,還不知道是不是凶多吉少。

真是沒有想到,曾經以為最安全的地方,曾經以為最信任的人,現在居然成了我要躲避的。

對於梵淵來說也是一樣吧?

我邊往外跑,心裡也無時不在思考,尤其是隨著心跳的加速,對於辰軒的憤怒像火燒一樣越來越深。

無比懊悔,想起當初他還是一個屍體的時候,我被迫困在棺材中,惶恐至極,就算那個時候他奸笑著要把我弄死,也沒像現在這樣對他憎恨,甚至失望。

一個陌生人,任他如何針對我,我隻有抵抗和厭惡,但彆的情緒卻沒有。

可是辰軒,他應該在我生命中扮演一個很重要的角色才對,就算做不成情侶也是朋友,為什麼偏偏成了反派?

這大概就是背叛的感覺吧?

我苦笑著停下了腳步,不對,是我想多了,根本就是我害的,如果義正言辭的拒絕,會情況會不會稍好一點?

感覺自己的雙腿都在發抖,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難過……

抬頭看路燈,這時也不知走到了哪裡,頭頂一片黑壓壓的天空,似乎要擠出幾滴雨來,悶熱的讓人受不了,和剛才陰兵走過之時的寒意形成強烈的反差。

我這個時候才有一種自己生在人世的感覺。

可是原本記憶中酷暑難耐的八月份居然這麼快就要過去……

對著夜空感歎了許久,低下頭時,方才發覺自己已經走了很遠的路,彎彎曲曲的街巷中來回穿梭,竟然走到了一條無名小街。

正是飯後散步的時間,很多人趁機出門來乘涼,大部分都是附近小區裡的住戶,熙熙攘攘的人群,還有路邊正在熱鬨起來的夜市。

一瞬間,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走進了另外一個世界一樣。

畢竟,和鬼魂打了這麼久的交道,猛然回到塵世,還真有些不適應。

最重要的是,我似乎已經無路可走了。

身上沒有手機,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想著去哪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地方坐一晚上,等到天亮了再回家,反正行李剛才已經收拾好了,可以直接打包去林城。

到了那裡,就不會有什麼煩心事了?

真是奇怪,就好像是在這個時候做一個結尾似的,偏偏選在今天發生這樣的事。

梵淵到底怎麼樣了?

思緒在腦海裡魚龍混雜。

我歎了一口氣,往前走著,突然聽到身後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我停下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在後麵叫我——

“周姐姐!周姐姐!”

這樣的稱呼真讓我有些不自在。

回神一看,居然是那天給我們送貨的白笑笑。

一張甜美的長相,讓人一下子就從陰霾裡看見了陽光。

她穿著一件純白色帶英文字母的T恤,下半身一件很普通的牛仔短褲,這樣的裝扮放在大街上平平無奇,卻因一副自信可愛的模樣,很輕鬆的成為了這喧鬨夜市上的焦點,微卷的褐色頭發紮成一個輕鬆活潑的辮子,笑吟吟的對著我說道,“周姐姐,好巧啊,你怎麼在這裡?”

姐姐……

我還在驚訝於她穿衣服怎麼這麼好看的時候,她這一句話反而提醒了我,是啊,我都已經二十二了,她看起來還是個高中畢業的樣子。

真是沒想到,歲月如梭啊。

以前除了小琛以外還沒有人叫過我姐姐,在學校也是聽彆人學姐學姐的叫著,至少還顯得出我是個學生。

現在乍一聽她的稱呼還不怎麼習慣,可是摸摸肚子,裡麵還有另外一個小生命。

人,終究會老去的。

沒有意識到自己為什麼會發出這樣的感歎,隻是輕笑著回應她,“你好啊,今天沒有工作嗎?”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現在正打算回家呢。”

“最後一天?還沒有到月底,明天就不乾了?”

“後天我要去大學報道,所以很早就跟老板講好了,做到今天就不做了。”

後天去大學報道……我心說我們學校不也是後天新生典禮嗎?

“你是哪個學校的?”

“林城啊,林城郵電大學。”

“你也在林郵讀書?”我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然後說了句,“我也是,已經大四了。”

“那我應該叫你一聲學姐咯!”她開心的笑道,“沒想到居然真有這麼巧的事。”

我盯著她,真的覺得眼前這個女子的笑容天真無邪,是那種一般男孩子見了都會心動的類型,不禁想起了段漸耳的事。

唉,雖然他的確是個可憐人,但白笑笑本該燦爛的人生,不應該活在恐懼之中吧?

民國時候的白笑笑,不就是被段漸耳的真實麵目給嚇出心臟病然後死掉的嗎?

“學姐,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學校?也是明天嗎?”她一邊走著一邊問我。

“嗯。”我點了下頭,“不過還沒有買票,要跟我一起嗎?”

“我就是這個意思。”好像我答應的是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一樣,她表現出極度的歡欣,臉上再次漾出笑容,夜市通明的燈火勾勒出她無暇的臉廓,散發著淡淡的柔光,巧笑間明眸生輝。

彆說是段漸耳,就連我也像是被她感染了一樣,嘴角不著痕跡的扯動著。

“不過啊,你得先幫我個忙,今天晚上我無家可歸,可以去你家湊合一晚上嗎?”

她驚訝的看我,我以為她要拒絕的時候,沒想到她爽快的點了點頭,“可以是可以,不過我家很小,咱倆隻能湊合一張床了。”

一張床……

我心說我本來還想睡沙發的呢……

結果等到了她的家裡,我才發現,其實她家根本連沙發都沒有。

一個小街巷裡麵的出租屋而已。

“你父母呢?”我懵懂著臉問她道。

“他們啊,早就去世了。”她隨手按開桌上的台燈,柔黃的光照得那張可愛的小臉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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