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快走，我帶你，去找他。”
白狐愣了幾秒鐘，見我沒有事，就從我臂彎裡跳了出去，直奔大門。
“啊——哦——”
我怔了一下，反應過來自己還要跟著白狐去找孫光明，連忙跟了上去，很快就將剛才的思緒拋諸腦後。
……
跟隨著她，果然很快就找到了孫光明的家，敲門的時候隻聽見裡麵居然響起鍋碗瓢盆的聲音，緊接著是孫光明的罵罵咧咧，大意就是白狐以前回家時大概總是不從窗戶進而是敲門麻煩他。
……什麼鬼？
我氣喘籲籲的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他先是怔了一下，隨後跟見了鬼一樣，眼睛瞪得跟燈泡一樣圓。
“不請我進去嗎？”我一手扶著牆，喘著粗氣問他，“彆看她挺肥，跑得……太快了。”
“嗷唔——”白狐不滿的斜視了我一眼，然後氣呼呼的從門縫裡鑽了進去。
“進來吧。”孫光明臉上明顯猶豫，但是手上動作卻很利落。
我一進門，果真就聞到一股怪味……
“你多少天沒出門了？怎麼淨吃泡麵？”
我盯著桌上十幾碗殘餘湯湯水水的x師傅，還有一些速凍餃子速凍包子的包裝袋，而剛才我在門外聽到的鍋碗瓢盆聲，居然從客廳沙發那裡一路堆到了門口，剛才興許是他踩到了。
我驚訝的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總覺得比我家那次還慘烈。
而孫光明自己，也像是很久沒有打理自己，頭發亂成一團泛著油光，身上鬆鬆垮垮的穿著一件加大碼襯衫和露出小腿和腿毛的短褲……
孫光明重新坐回沙發上打起了電腦遊戲，一邊敲擊著鍵盤一邊說道，“你來乾什麼？梵淵沒告訴你不能來見我嗎？”
“告訴什麼呀，梵淵被陰兵帶走了。”我單刀直入的喊道。
“什麼？”他的動作停下，立馬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叫道，“不可能！梵淵不會被帶走的。”
“你騙你乾什麼？”我急了，“昨天晚上我親眼看見的，要不是正好有個來例假的女人經過，連我都要被抓走了！”
他從沙發那裡向我走了過來，一張臉上毫無表情，眼睛微眯，一抹不解從縫隙裡逐漸逸散出來，“昨天晚上？陰兵自己來了，沒有彆人跟著嗎？”
沒錯，周舟說到過，陰兵到陽間，是要有閻王爺的令牌的。
我微微蹙眉，“崔判官來過，但是他好像真的沒有惡意，說是來要勾魂筆的，梵淵把勾魂筆還給他以後他就走了。過了幾分鐘陰兵就來了，而且霧太大，當時梵淵讓我跑，除了陰兵，我什麼都沒看見。”
我拿不定主意，因為事情怎麼看都像是崔判官下的手，但是梵淵好像很信任他，周舟也分析過說不可能，我隻能儘量還原當時的場景，不帶任何性質的偏差。
一切，都要等孫光明拿主意。
“不會是他。”孫光明麵色陰沉，修長密集的睫毛蓋住漆黑的眼眸，看不出他在思索些什麼，但是腳下有些不安的踱著。
“也許……是辰軒……”我抬眼，很無奈的掃了他一眼。
孫光明看上去不意外，挑了下眉，反而問我道，“你是怎麼看出來他有鬼的？也是梵淵說的？”
“巡查者告訴我的。”
“你遇到那家夥了？”孫光明猛地一怔，麵上難以置信。
顯然是不知道之前在林城發生了什麼。
我也懶得解釋，直接便問，“先彆廢話了，我想知道梵淵有救嗎？我們是不是要下去找他？”
“不，我去，你留在這裡。”孫光明的回答簡短而堅定。
“為什麼？”我不解的看著他，感覺自己的胸口跟著起伏不定起來。
不要，我不要留在這裡。我要去找梵淵。
他看見我眼中閃現的失落，大概是不忍，“你放心，我會替你找到他的。”
“……”
“我這是為你考慮！這次過陰和往常不一樣，以前我們過陰就像靈魂出竅一樣，受到了猛烈的傷害靈魂就會反射性的彈回來，跟做夢跳崖的感覺一樣。可是這一次是打持久戰，肉體會處於瀕死狀態，不僅肉體力量薄弱，要是在陰間打鬥起來，一個不慎你可能會死的。”
“我不怕，你帶我下去好不好！”
我一聽他這麼說，也就表明帶我下去是有希望的。
不是不行，而是怕我遇到危險。
可是相比於自己的安危，我更擔心梵淵。
不知道陰間對鬼差的刑罰是什麼樣的，是折磨還是地獄也好，萬一是魂飛魄散怎麼辦？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辰軒不是一直想置他於死地嗎？
到了陰間，雖然不是辰軒說了算，但是陰間行事比陽間銬牢的多，就是太秉公行事，梵淵受到巨大的刑罰在所難免。
“要是我真帶你下去，不知道梵淵會怎麼罵死我。”孫光明僵持的歎了一口氣，靠在了沙發扶手上。
“他不想我受傷，所以一直不讓我知道的太多，也不讓我做得太多。但是我真的很想幫他，我很想陪在他身邊。以前是我不懂事，我念及家人，念及朋友，還念及這個世界上很多不屬於我的東西，不肯跟他走。”
“可是到最後，我發現我想要珍惜的全部都沒有，而珍惜我所擁有的才是正確的。”
我雙手抓住自己的衣角，低下頭忍著鼻子湧上來的酸楚，一瞬間真的很想哭，梵淵，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無論發生什麼，他總是會擋在我的麵前，一步一步往前走，可是回過頭來，對我仍然是一張笑臉。其實根本不必的，不必把我像花兒一樣捧著，我可以為他做很多事情，不管他做什麼，我要儘全力做他的後盾，就算是死……”
我眼淚撲簌撲簌的往下流，心亂的沒有了邊際。
“好了好了彆說了！”孫光明一口打斷了我的話，捏捏自己的鼻子道，“你再這麼煽情把我都給搞哭了……”
“可是……”
我還想說，孫光明突然伸手揉了揉我的頭，唇齒輕動，“好了，我答應帶你去。”
我吸吸鼻子，望著他問，“是真的嗎？”
“當然咯，我可是你師父，哪有師父不坑徒弟的？走，我們現在就去買香燭，師父就是要帶徒弟下坑，誰也攔不住！”
孫光明一臉豪氣雲天的說了這麼一句，我和他相視，頓然有種親近感從心底油然而升起來。
如果是家人，好像就是這種感覺吧？
“叫師父。”
“師父。”我情由心生，感動滿滿的叫了他一聲。
“叫爸爸。”
“爸……爸你奶奶個腿……孫光明你站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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