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淵不在下麵。”
“那彆說話了，我們先離開這裡！”雖然我幾乎看傻了，但還是硬著頭皮一把扶住孫光明，“現在能走路嗎？”
“能！”
聽他這樣說，我放心不少，拉著他就往外衝。
因為宮殿空曠無比，到高牆門那裡有很長的一段距離，我害怕冥帝或者玉寒煙突然從後麵追我們，所以使出了吃奶的勁往外跑。
好在很快就到了門口，從紅色的橋上下來以後，我們才敢靠在牆邊喘會兒粗氣。
我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眼前一陣發黑一陣發白的了。
“沒有找到梵淵，但是我在底下看到了很恐怖的東西。”
“什麼東西？”我喘著粗氣問道。
“聽地的骨頭，還有梵淵的血。”
孫光明驚恐的看著我，眼裡是不可置信的恐懼。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聽地是冥帝的神獸，難道死了？”
“聽地是上古時代就出現在地府的神獸，是所有任期的冥帝最為重要的探聽者，聽地如其名，從地中便能夠探聽事物真假，人間善惡，每一代冥帝都是依靠聽地才知曉地府中所發生的事……”
“你這麼一說聽地，我怎麼覺得好像在某些神話故事裡看過？”我晦澀的講道。
孫光明一語言中道，“其實不光西遊記中有記載，在很多人間失傳的佛法書中也有記載過，聽地是地藏王菩薩座下的神獸，他協助冥帝治理地府，威震一方。可是如今……怎麼會死了呢？聽地死了，冥帝的宮殿裡又有蛇磐花，水渠打通到地牢，那水溫度適宜，看起來正是養蛇的……”
他眯起眼睛，有一種想判斷又不敢判斷的神情表現在臉上。
“你知道我剛才在上麵聽到什麼了嗎？”
“什麼？”
“冥帝也在找不死藥方。”
氛圍有些冷意，沉默在彼此之間散開。
“然後呢？”
“聽地的死，還有蛇磐花林，還有梵淵被辰軒告發，這些事情冥帝都是知情的！”
“我親耳聽到他跟玉寒煙說的，不隻是老鍋頭，‘珖’組織的人死後，靈魂都被收走了，而冥帝居然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他抓住梵淵，就是為了從梵淵口中套出話來，他想要找到老鍋頭的靈魂，通過他得到不死藥方。同時，還派玉寒煙去青木原找過阿倍老爺，但是阿倍老爺不為所動。”
“所以你是想說，背叛了整個地府的其實是冥帝？而且還是為了不死藥方？”
他一臉驚異的看著我，而我聽他說出這話，心底也覺得不可置信。
“可是事實不就擺在眼前嗎？”
我低了低頭，陷入了一個怪異的思索圈子，對他分析道——
“圍繞著不死藥方，冥帝和玉寒煙，說不定也有辰軒，這是一撥人；另有阿倍老爺，阿倍溟；再接著就是我們。可是為什麼我總覺得出現在麵前的並不隻是這三撥人呢？”
“到底是誰收走了他們的魂魄，為什麼偏偏對‘珖’組織的人感興趣呢？”
“還有，那些鬼差既然不是因為梵淵失蹤的，那他們都去哪兒了？”
我的分析和問題，孫光明聽的很認真，可是看他一臉無解，好像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如果連冥帝都受控於聻冥幽境，那地府就要亂套了。”他說的雲淡風輕，卻透露著一絲緊張，濃鬱的瞳孔即便掩藏在睫毛之下，我也能夠感受到宛若黑洞的恐懼。
“我不明白，為什麼冥帝對不死藥方感興趣，他的壽命在地府來說不是無窮無儘的嗎？他要是想活下去，不是很簡單嗎？”
孫光明冷笑了一聲，透出嘲諷之意，我就料定此事絕不簡單。
“冥帝是為守護地府而生，但是同時也背負著祖上的罪惡，無以登天。他們世世代代為地府效忠，卻在一生中長受三界輪轉之苦，摒棄不了貪嗔癡恨愛惡欲。”
“那是什麼意思？他會得到什麼懲罰？”
“什麼樣的懲罰，也許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孫光明說到這裡，緊緊的皺了一下眉頭，突然咬著牙靠倒在了樹旁，右手抓著左手不放。
我順勢看過去，他左手上傷勢不輕，半個手臂已經呈現出一種異樣的青紫色。
我心裡不禁想到梵淵之前告訴我他活不過二十八的事情，生怕他就在這個時候斃命，馬上跪在他麵前，然後湊上去查看，一邊問道，“我該怎麼做，是不是應該像電視上那樣把血給吸出去？”
“你從我口袋裡把刀子和紗布拿出來。”
他側側身子，我不假思索的將他說的東西給摸了出來。
“蛇磐花下的蛇劇毒無比，你要是幫我把毒血吸出去，血中的毒液依然有殘留在口中，雖然量少，但是毒深的話保不定會出人命。”他一邊說著一邊狠狠的往那些牙印聚集的地方劃了個口子，開始往外擠血，那血色深重，讓人不寒而栗。
“以後還是少看些亂七八糟的電視劇吧！”孫光明到這一步，還不忘抬起頭來挖苦我，蒼白的嘴唇上勾起一抹無力的笑。
那一刻我卻有些想哭。
“師父……”我不禁這樣叫了他一聲，“對不起……”
“這有什麼什麼對不起的？難道這是你咬的？嘿嘿……”
“我就是個廢柴，沒有幫到你什麼，在奈河還拖了你的後腿……”
“都走到這一步了，提奈河那件事情乾嘛？更何況我們不是過來了嗎？”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總覺得他是為了保護我才受傷的。雖然並不是，但是還會有一些內疚。
為什麼受傷的人不是我？
最重要的人明明應該活到最後，為什麼受傷的人偏偏不是我這個廢柴？
以前我總這麼評價小說和電視劇裡那些為了救廢柴而受傷或犧牲的人，沒想到我自己就是這樣的。如果我的人生是部小說，恐怕讀者都要開始罵了吧？
眼角有股濕潤的東西要湧出來，我擦了擦，沒讓孫光明看見。
“來，幫我把紗布用力的打一個結，這個毒液不至於擴散的太快。”
我幾乎是條件反射性的就湊上去按他說的辦，看著紗布底下那層紅紅的東西，我有些不忍。
“師父，我們回去吧，我們先回陽間，去醫院看看你的傷！”
“笨蛋，你真是個笨蛋。”孫光明的話中帶著些苦澀，眼瞳裡一絲無奈的晦暗，“這是陰間的蛇，陽間的醫生根本就無能為力。而且我們現在要捉緊時間找到梵淵，把他帶回陽間去。”
“可是你的傷好像很嚴重的樣子……”我的聲音有些變形了。
“我剛剛在地牢裡看見那些刑具，想必梵淵一定受了非人的折磨。如果冥帝真的和幽境有勾結，那麼對付梵淵他不會心慈手軟，你說你看到梵淵的求救，或許是真的。他現在很需要你，我必須帶你去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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