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懸在高高的樹枝上端，透過樹林的間隙，灑在小徑上，小徑像一條青黛色的飄帶隨風飄向遠方。墨蓮與賀青雲並排走在小徑上，墨蓮突然發現，原來樹林已經沒有以前那樣茂密了，大概被苗圃移走了不少。墨蓮便感慨地說：“你知道麼，以前這裡的樹可茂密了，月亮都照射不進來，並且還有很多蛇。”
賀青雲看了看她，問道：“那你以前走這路會害怕麼？”
墨蓮本來是個很好強的人，輕易不會表現自己的軟弱，但此刻她心情非常好，便也太不在意了，便誠實地笑道：“怕啊，怕得要死。有好幾次都嚇哭了，我很怕蛇的。”
賀青雲說：“事情總歸是慢慢在變的。我看這裡遲早會修馬路，裝上路燈。或許這些樹林也會沒有了，這是一個城市發展的趨勢，到時候說不定你還懷念以前呢。”
墨蓮皺著眉像個孩子一樣叫道：“哎呀我肯定不會懷念的，我巴不得這裡明天就變樣子。”
賀青雲看著墨蓮的樣子，心情很是舒暢，便說：“你就得像這樣，開開心心的才好，彆十八九歲的就整得像個老太婆般沒有朝氣。”
墨蓮聞言笑著白了他一眼，又想著平時的生活狀態，不由又歎了一口氣說：“平日哪有這麼多開心的時候啊，想笑都沒有理由。”
賀青雲接口道：“那我以後天天逗你開心好不好？”
墨蓮聽著這話，覺得很是曖昧，就像是表白一樣，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怕自己誤會了，表錯了情，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隻低頭抿著嘴笑。
一個人走路，路總是很長，兩個人走路，路總是嫌短，很快就看到了碧波湖畔上的那盞探照燈，也隱約聽到了抽水泵的馬達聲，兩人竟不由都停了腳步，墨蓮扭頭見賀青雲正看著自己，一時便有些臉紅，急忙垂下頭去，心想幸好天黑著看不見。隨即又聽見賀青雲低喚著墨蓮，嗓音柔軟纏綿，他的南方口音使兩個音節竟百轉千回，繞到了人心裡去，如蜜般情濃得化不開。墨蓮的臉燒得更加厲害，都不敢去麵對賀青雲，她結結巴巴地應了一聲：“怎……怎麼？”
“我明天再來找你好嗎？”賀青雲在身後說。
墨蓮定了定神，咽了口口水才答：“我媽，我媽可能不會讓我天天出去玩……再說，明天估計會乾塘了，恐怕不得閒去玩了。”
賀青雲哦了一聲，說：“好吧，再看吧。”
兩人走近碧波湖，老楊一個人正坐在燈下，燈下擺了個凳子，上麵放著一碟花生米，老楊一邊喝著酒一邊哼著小曲，聽見動靜探頭一看見是墨蓮和賀青雲，便揚了揚手，招呼賀青雲和他一起喝一杯。賀青雲推辭了，和老楊扯了幾句便告辭了。
墨蓮問老楊：“楊伯伯，你怎麼不進屋裡去呐，坐這兒多冷呀。”
老楊說：“等一會，再抽一會兒就可以關抽水泵了，明天就能開網捕魚了。”
墨蓮說：“那你有事叫我啊。”
老楊擺擺手：“你睡你的，這點事不用麻煩你個小姑娘，明天起魚販子都要來了，肯定有得忙，你好好休息。”
墨蓮便回屋去了，英姑正坐在床上補著一雙襪子，見她回來便問她上哪裡玩去了。墨蓮便說了一遍，英姑將針線收拾好，回過頭又說：“媽不是反對你交朋友，隻是日久才能見人心，時間短哪看得出好歹？你太單純，不知道人心有多壞，無論和誰交往，都要多考察考察，不能輕易交心，才不會吃虧。”
難得英姑心平氣和給她講道理，墨蓮也不好嫌她羅嗦，點點頭表示答應了。英姑見她的樣子，也不知道她聽了幾分話進去，可孩子大了總歸不能24小時盯著，她遲早還得嫁人的，也不知道該哪個男人得了她去，心中便升起了無力之感，不想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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