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蓮是第一次看捕魚，和魚販們站在岸邊興致頗高，有些男魚販也穿了下水衣幫著魚廠的同誌一起拉網，這網若在乾時，輕飄飄地也不重，但到了水下，撐開的範圍大，見了水又網了魚，人在水中不好使力，這網便難拉得很。湖裡的人使著勁，湖岸的人看著，便有些人調笑著湖裡的：“老劉，你用點力拉啊，怎麼看著一點力氣都沒有，昨晚做小偷去了？”
湖裡的便回罵道：“屁！你有本事下來拉一下，彆看現在水淺了，但走一步陷一步，腿都邁不開。”說著，他好像真的又陷入了泥裡，一邊咒罵著一邊放了網，扯著身子往外拔。大家又笑話了他一陣，湖裡其他的人漸漸將網拉上拉，讓老劉不急慢點上來便不再管他了。魚販們一見魚上來，又一下哄上去，先撿大的往筐裡裝，更有搶魚搶得吵架的。墨蓮不喜歡這種場麵，便又換了個人少點的地方，賀青雲拎著魚也靠了過來。
墨蓮笑道：“你還沒回去啊？”
賀青雲說：“等會就走了。”
墨蓮想著剛才他就說要走了，到現在還是等會就走，也不見他真的走，心裡覺得好笑，又有些溫暖，眉眼便不由得彎起來，又怕賀青雲看見難為情，連忙轉移話題，指著正吵架的兩人，說：“你看這兩人，魚不是多得是麼，還搶得打架了，太丟人了。”
賀青雲笑道：“做生意就是這樣的，分厘必爭，否則怎麼賺錢。”
墨蓮回頭望著賀青雲：“你也是這樣？”
賀青雲想了想，點點頭：“能不這樣麼，做生意辛苦得很。”
墨蓮啊了一聲：“我倒是想象不出你吵架的樣子。”
賀青雲苦笑道：“我不愛吵架的。我隻是說我也是分厘必爭，但爭利歸爭利，吃相不能太難看。”
墨蓮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轉頭又望向水麵，卻見剛才那陷入泥裡的老劉還在那兒，他彎了腰兩手入水摸索著什麼，墨蓮便看到他身後站著一個人緊緊環抱著他，就像在幫他往外拔。墨蓮便不再看了，又和賀青雲聊了幾句，突然她覺得有些不對勁，便停了話頭，又轉頭看湖裡的老劉，老劉已經直起了身子，仍是不能動，人卻往下又陷了些，本是齊腹部的水位已經到胸_部了，他卻張著嘴不能叫喊，隻拚命掙著。墨蓮往邊上跑了點再看老劉背後，那人根本沒有穿下水衣，渾身濕淋淋的，臉色蒼白浮腫，見墨蓮看著他，便惡狠狠衝著墨蓮瞪眼，更加快速地將老劉往水下拖。
墨蓮急得大呼：“快，快點救他。”
眾人順著墨蓮的手望去，隻見老劉快速地往下沉去，也嚇了一跳，連忙跑下去幾人去救他。眼見老劉快沒頂了，最快的一個已到了跟前，一把抓往了老劉的頭發不鬆手，其他人趕到後，紛紛抓了老劉，將他拖出水麵。
老劉雖嗆了幾口水，好在很快就清醒過來，大家驚魂未定，紛紛詢問他這麼淺的水怎麼會往下沉呢。老劉喘了會氣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地，就覺得渾身無力，想叫也叫不出，腿軟軟地直往下倒。”
眾人見老劉沒事，紛紛鬆了口氣，說：“幸好那小姑娘看見你了，否則你今天可沒命了。”老劉便起了身向墨蓮道謝。
墨蓮臉色蒼白，隻應付得說了幾句客氣話，在眾人圍著老劉時，墨蓮看到湖裡的那個人立在水中，水珠順著貼在頭皮上的頭發往下滴著，那無神的眼珠現在滿是惡毒地望著墨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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