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臨危受命

2017-03-14 作者: 者兒
第19章 臨危受命

“哎,我聽說張總已經走了,你現在是公司真正的一把手了。”嬌兒一麵將嘴往我臉的方向湊,一麵說。

這句話讓我心頭掠過一陣不快。

“呃?真的?”

“應該沒錯,上次我聽彆人講的。”

“哦……跟誰?你在公司的內線?”

“胡說八道,我哪來那神通,能夠在公司給安插個內線。你是想到哪裡去了嘛!我是聽太哥送我去商場時,路上說的嘛。”

“哦,原來如此。”我感到心中一陣悲涼,彆人眼裡的好事,在我看來卻是多麼的煩人。

“不知是怎麼回事,我運氣就是這麼好,我是多麼成功啊。”

“聽你這口氣,好像不高興?親愛的,聽說這次古城的開發可以公司的重頭戲啊!”嬌兒關心的事真多,我忽然興趣索然。

“你怎麼了?不高興?我哪句話說錯了?”嬌兒看我從她身上懶洋洋爬起來,一臉驚訝。

“頭忽然疼得厲害,好像是感冒嚴重了。”我裝出一副可憐相。

嬌兒呆呆地看著我:“很誇張哦,剛剛還好好的嘛!“

雖然她表情有些狐疑,但還是積極地翻箱倒櫃幫我找藥。

“聽說古城新區開發很有發展潛力。爸爸讓我好好支持你工作,不要給你添亂。你看看,我還是不錯的喲,聽爸爸話,聽老公話,還從省城那麼遠跟過來陪你!”

“你消息真靈通。”我對嬌兒說。

她對那片開發區的熱衷心情,讓我有種說不出的討厭。

“你知道,當初你過來任職,有多少人盯著這個機會啊。不過最後還是你實力強勝出了。”嬌兒的口氣聽起來很痛快,在她眼裡我仿佛一個英雄。

“哦,我倒是希望彆人來。”我有氣無力說,“你以為我很在乎這個機會嗎,還不是因為董事長的力薦,他看重我,可實際上我不一定有這能力啊,我擅長的是建築設計,不是樓盤開發。”

聽到這話,嬌兒輕輕搖搖手。“你怎麼這麼不開竅?雖然你是設計師出身,可誰說的搞技術的就不能做項目?專業技術人才,說不定在項目推進時更有優勢呢!”

“也許吧。”我苦澀地一笑,內心卻是否定的答案。

我們都困了,雖然有些掃興,嬌兒看我心情不大好,倒也沒有苛責。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便決定上樓睡覺。

第二天到達公司時,已經過了十點。

原來想找栗副總談談接下來的工作,可內心卻覺得很累,便鬼使神差地從心裡放棄了,先等等再說吧。

坐在辦公桌,摁下電腦的開關,一道慘白的日光燈一明一滅。

心裡一陣疑惑。難道燈管壞了?

我明明記得進屋的時候,根本沒有開燈。這都幾點了?看看窗外的城市,太陽正熱哄哄地曬著每個角落了。

天氣開始變得暖和。

腦海裡驀地浮現出董事長的臉孔。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如此消極怠工。

就算我當初回來是心不甘情不願,但我一向是個敬業與勤奮的人,這樣的倦怠真是少見。這樣糟糕的狀態,讓我有些無可奈何。

身為空降總經理,唯一稱得上樂趣的,是在公司上上下下都是對你仰視的職員,這對於一個男人的虛榮心來說,真是得到了莫大的滿足。

同時,令我痛苦的是,我其實並沒有實際的決策權,除了事無具細向上頭彙報,還必須應付競爭者的各種伎倆與明爭暗鬥。

我有時候懷疑這前的風光,是不是我人生是最大的陷阱。

我的腦袋好像不是自己的腦袋,它隻是這個偌大而財富充足的地產公司的一個機器零件,我感覺自己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若以我自己的理解來看,我認為最初吸引董事長的原因是我的設計才華。

當然,我外表英俊,精明能乾,專業水準在業界也是小有名氣。

除了才華之外也算是風流倜儻。

良好的個人背景與微妙的私人關係,也許就是我最終獲得古城的開發項目的根本原因所在。

董事長總說,通過工作上的接觸後,更加確信他的直覺是正確的。說我為人體貼,懂得為他人設身處地著想,也很誠實,對上司不說謊,不敷衍。是個可靠的接班人,然後,我就悲哀地想,我連自己都不信能夠力挽狂瀾,董事長竟然信我。

臨危受命,是何種的不堪?因為這畢竟不是自己主動挑起的大梁。

我的前任離開時,曾不斷地暗示我,古城的政治層、經濟層,真不是那麼容易滲透進去的。他一個老將尚且無能,我一個新手又豈能應付得了?

可是麵對無法預知的明天,我還是來了,既為董事長的重托,也為我自己身為古城人那一點莫名其妙的榮譽感,我不希望彆人說,你看,那就是個無能的人,讓他回去建設自己的家,他都做不到。

結婚以後,我的人生都在幸福與歎息交織而行。

事實上,嬌兒有點會錯了意,以為是她說錯了話,惹得我不高興。其實,事實遠非如此,我隻是內心糾結太多,原本就有太多疑慮,這回遇到許多古怪事,似乎更是印證了自己的不良預感。

但我還是安慰自己,一切隻是錯覺。想起墓地的事,忽然又想起那個於光的男人,我想,下周一他會出現在我的公司嗎?

莫名其妙的,我竟滿心期待那家夥能夠出現,不要爽約。

他那失魂落魄的樣子,我看著還是覺得難受的。我想,就算不是為了小瑛而故意結識他,也真的應該幫幫這個可憐的男人。

然而他似乎沒有特彆感激的意思。

離開墓地的時候,我都沒有從他臉上感到特彆欣慰的表情,好像他並沒有真的將我的提議當成一回需要認真對待的事情。

反複想著那個黑衣白臉的男人,我有種悲從中來的感覺。

無法想象原本幸福的一個人,忽然就失去了最在乎的一切,還有即將來到這個世界的孩子,那是一種怎樣的絕望?

我忽然想起我的母親——那個生下我便離開這個世界的人,母親離開的時候,內心是怎樣一種流血的痛呢?

黑夜裡,我的眼眶變得潮濕。

黑暗中,有一個幽幽的聲音飄過來:“安魂碑,能夠讓你的靈魂得到安寧!”

我一驚,醒過來,黑暗中連嬌兒的呼吸都聽不到,隻有一種可怕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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