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黑夜裡的老鼠

2017-03-14 作者: 者兒
第30章 黑夜裡的老鼠

也許是酒喝多了,此時,這迷離的城市在我的眼裡不停地旋轉,怎麼都停不下來,猶如正飛速運動著的過山車,充斥著興奮與尖叫聲,我的血管裡也膨脹著奔騰的熱流。

我死死抓住司機胳膊,拚命地搖晃著。

陳申好不容易將我拉開,一旁的小瑛則不停地向司機道歉,讓他趕緊離開。看著出租車一溜煙消失在夜色裡,我哈哈大笑起來。

“你還笑得出來!”嬌兒被我這個樣子氣得要死。

“我給太哥打電話,讓他來接我們!”嬌兒說著就開始撥電話。

“喂,喂!”嬌兒對著電話大聲喊,一麵叫我不要吵鬨,說她根本聽不清電話了。

很快,嬌兒扭過頭來對我們說:“不用攔出租了,太哥半個小時內趕過來!”

百無聊奈中,我們在公路旁邊的花壇旁邊坐了下來。

嬌兒繼續滑弄她的手機,陳申與小瑛低聲說著什麼,我則靠在嬌兒肩上,醉眼朦朧地看著這個夜晚愈發陌生的城市。雖然隻是正在發展中的二線城市,可它仍顯出妖嬈而豔麗的一麵,到處是喧囂的、節奏強烈的音樂。

忽然,嬌兒驚叫一聲,跳起來,手機也“咣當”一聲飛到一邊去了。

一隻從花壇地竄出的小老鼠嚇得嬌兒魂飛魄散!

那一聲驚叫,將的我酒也震醒了大半,我低頭看著那隻老鼠。明亮的路燈下,那隻老鼠並不懼人,而是瞪著一雙滴溜溜的小眼睛,賊光閃閃,灰黑的皮毛讓人作嘔。

小瑛輕叱一聲:“死耗子!”說完,便叉腰作勢想將那惡心的小東西趕走。我朝她擺擺手,從花壇裡摳出一團泥巴擲了過去,準確無誤地擊中老鼠的身子,它抽搐了一下,便蹬腿翻著眼睛死了!

在場的人都呆住了,包括我!

借著酒意,我隻是無聊至極,想用團泥巴練練飛鏢而已,沒想到泥團竟然瞬間射死了一隻老鼠!大家都看得真真切切,可誰都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事實。

先是嬌兒捂嘴叫起來:“老公,你竟然把它弄死了!”

接著是陳申帶著一臉好奇蹲到那隻剛剛斃命的老鼠麵前,很不文明地掐了一根較粗實的花枝撥弄著屍體,反複查看。

最搞笑的是小瑛,她嘴裡不停地重複著:“高手在民間啊!竟然用一隻泥丸滅了一隻耗子,真乃暗器高手也!”

我張開自己剛剛抓過泥土的手,反複端詳著。

“沒有外傷!怎麼死的?”陳申蹲在地上自言自語。

“估計是猝死!回去解剖一下就知道了!”小瑛提議。

“你彆惡心人了!拎隻死老鼠回去解剖,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陳申笑起來,繼續翻弄著的那隻仍睜著眼的老鼠。

“瞪什麼瞪,沒見過帥哥?”陳申用樹枝戳了一下老鼠屍體。

“呃,老鼠才懶得看你,它是死不瞑目!”小瑛打趣到。

還沒等陳申確定死亡原因,太哥已經開著車出現在我們眼前了,一群人便說說笑笑上了車,指揮著太哥從西到東,逐個將人送到目地的。

回到彆墅,躺回床上,我腦袋裡全是那隻老鼠死瞪著的眼,我悄悄看看身旁的嬌兒,她已經熟睡,鼾聲輕輕響起。

我睡不著,坐起來,從床頭櫃旁的煙盒裡抽出一隻煙,點著,慢慢地吸著。

粉紅的牆紙,粉紅的床,粉紅的家俱,我輕輕呼出一口氣,屋子裡立時彌漫著煙味。如果不是嬌兒睡著,我是不能儘興抽上一口煙的。

對於今天發生的一切,我感到無比困惑。

西城的“忘月茶莊”,那個叫昆婭的女人,圓臉的茶館服務員鈴鐺,還有給我打電話的小男孩......回憶起來,那麼清晰,我甚至能夠記起昆婭指甲上金黃色的小花。

可是,將我從古河水草叢中撈起來的小瑛與陳申他們顯然認為我是處於一種幻覺當中,那怎麼可能呢?

小男孩怯怯而稚嫩的聲音猶在耳邊縈繞。

好吧,若早上所經曆的一切都是虛幻的,那麼,那隻死去的老鼠呢?一隻泥丸怎麼可能謀殺一隻老鼠呢?另外,另外,那隻老鼠看我的眼神,此刻想起來,總覺得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裡見過......

仿佛千萬隻螞蟻從身上爬過,我不由自主地渾身難受起來,那隻該死的老鼠。

我的指甲縫裡也許還殘留著花壇裡的泥,我感覺好不難受,索性起身向洗漱間走去。

在一隻小號的白毛刷子上,我偷偷從嬌兒的洗麵乳裡擠出一點,擰開龍頭打濕,讓水與那白色而軟膩的乳液混合在一起,然後開始拚命地刷著我指甲。

夜,除了洗漱室裡我刷指甲的聲音,很安靜,間隙停下刷子,彆墅裡便死一般的寂靜,真說得上是萬籟俱寂。

終於處理完那隻手。我認認真真將它擦乾,細心地塗抹上一層亮滋滋的護手霜,不停地用指肚在手背上打著圈。這都是跟嬌兒學來的,在一起時間長,難免耳濡目染。

我並不喜歡自己像個女人一樣擺弄自己的手,卻又總是情不自禁地模仿。

其實男人與女人一樣,也很在乎自己伸出手去時,那雙手是什麼樣的狀態。我形容不好自己是什麼心態,除自小我本來就生得秀氣白淨外,似乎對於自己的手我也較一般男人愛護得更加用心。

真不明白,剛剛為什麼竟能夠將手指頭伸到花壇裡抓泥巴。就算是喝了酒,我也不致於不講究到那種地步吧?真是中了邪了!

我將白淨而細膩的雙手舉起來,在鏡子裡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然後又放到鼻子邊嗅了嗅,護手霜淡淡的香味鑽了鼻子,我不禁閉起了眼睛,想要好好感受一下那股清香宜人。

可剛一閉上眼睛,我腦海裡立馬浮現出那隻老鼠的樣子,不禁打了個激靈,睜開眼。

剛剛因為嫌水涼,我曾打開過熱水管。此時,鏡子上霧著一層薄薄的濕氣,我已經看不清鏡中的自己了。於是,我抓過旁邊的乾毛巾,輕輕擦拭著鏡麵。

毛巾滑過的地方,重新呈現出一片清晰的鏡麵,漸漸映出我的臉,我的身子,還有背後隱隱綽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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