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啪!”的一掌,把在場的我和柳蟬都嚇了一跳。
筷子掉落地上,我正想彎腰去撿,卻看到陳申已經一個箭步地跳到我身後,從我身後揪出一個人來!
確切地說,是一個孩子......
不不??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個看上去身高不足一米的,麵容蒼老的侏儒,眼神陰鬱,表情猙獰。
“你是什麼人?想乾嘛?”陳申將那小矮人一把扔到椅子上,摁住,厲聲問到。
那矮人垂下陰鬱的眼神,隻低下頭,卻不吭聲。
麵對這莫名其妙的一幕,我的心臟又開始“嘭嘭”亂跳起來,我竟不知道身後竟然藏著一個人,這也太可怕了!
“他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柳蟬一臉疑惑。
“從哪裡?喏,一定是藏在桌子下麵很久了!”陳申說。
可是,他藏在桌子底下要做什麼呢?難道是偷東西或是想等我們走後,將吃剩的食物帶回去給他的家人?我胡思亂想,滿心憐憫。
那個小矮人在我眼裡是個可憐的人,我想,也許他隻是餓極了,所以藏在桌子底下等著撿吃剩的......
那邊,陳申卻冷冷一笑。陳申已經從那個小矮人的皮靴裡搜出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我不禁打了個冷戰,而柳蟬的表情似乎也是嚇壞了的樣子。
“太可怕了,怎麼會這樣?”柳蟬顫聲說。
忽然,那個小矮人低垂的眼睛無聲地淌下眼淚。
考慮到那家夥沒法輕易逃走,陳申放開手來,沉吟了幾秒鐘,盯住那家夥的臉,似乎是想起什麼事情來,若有所思。
“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陳申說。
這會兒,那小矮人抬起頭,盯著陳申的臉。小矮人的眼裡噙著淚,眼神沮喪而悲痛,已經沒有了剛剛的猙獰與陰鬱。
陳申抱著胳膊審視著小矮人,忽然一拍腦袋,說:“哦!我想起來了,北庭遊園裡的‘矮人國’,你扮演的是那個被鐵鏈鎖住的囚犯!”
“北庭遊園”是古城最大最新的遊樂場,有很多新奇新鮮的項目,由一群侏儒表演的“小人國奇遇”就是其中最受歡迎最具名氣的節目。
我聽說過,但卻從沒有去過。那種將身體的缺陷作為表演道具的方式,我實在接受不了,所以寧願不去觀看。
此時,小矮人的身份已然清楚了,但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跑到我們這裡來,並且還在靴子裡偷偷藏了一把鋒利的匕首。而這,可能也是陳申的困惑,所以他繼續追問被縛在手裡的案犯。
我的心裡糾結著各種憐憫與同情,我那顆善良的心有些承受不了此時的情形。我想,也許這隻是一場誤會,我希望這個可憐的,命運淒慘的小矮人能夠趕緊離開。
可是,那卻是我的自作多情。
那矮人忽然扭過頭來,一道淩厲的目光射向我:“我要報仇!”
那凶惡的眼光讓我不禁戰栗了一下。
“報什麼仇?誰是你的仇人?”陳申大聲喝斥著。
“他!就是這個人!你們都是惡毒的魔鬼!”小矮人忽然抬手指向我,聲嘶力竭地叫了起來。
這話讓我和陳申麵麵相覷,覺得莫名其妙。
“仇人?唐總到古城不過幾個月的時間,怎麼可能是你的仇人?”陳申追問著。
“他殺死了我的妻子!還有你,你也是幫凶!”小矮人憤怒地吼著。
現在,我與陳申是徹底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柳蟬卻皺著眉,不停地打量著小矮人,目光並沒有停留在我與陳申身上,似乎是在思考著彆的什麼事。
“不會是個神經病吧?”陳申自言自語。
妻子?誰是他妻子?我們並不認識,我乾嘛殺死他妻子?或許,如陳申所說,這個人怕是受了什麼刺激,腦子不清楚了,真是瘋掉了。
那小矮人卻雙手捂住臉,嚶嚶地哭出聲來,那哭聲聽上去怪可怖的,讓人渾身發冷。
“你們昨天晚上,在在在??花壇那裡殺死了她!我要替她報仇,嗚嗚嗚嗚——”小矮人哭得有些痙攣,我的心已經揪進一團。
陳申放下抱在胸前的胳膊,想用手拍拍那小矮人的背,似乎又覺得不妥,停在半空幾秒又收了回去。
顯然,思考後的陳申對於心裡的那個答案並不認同,他看看我,我能說什麼呢?
難道,是那隻老鼠?這怎麼可能?!昨天晚上我唯一傷及過性命的,隻有那隻老鼠,除此之外,再無任何生命毀滅於我手,總不可能是那把被我砸了稀巴爛的搖椅吧!
咬咬嘴唇,我開口到:“你彆在這裡胡說八道了,彆說殺人,我連隻雞都沒殺過!”
“可是,你殺過一隻老鼠!”那矮人的肩一聳一聳,繼續抽泣著。
這話,簡直把我氣壞了!殺死一隻老鼠怎麼了?不可以嗎?這個矮人,雖然身體有殘疾,可至少也是個人類,怎麼可能將一隻老鼠當成自己的老婆呢?
瘋話!瘋話!
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我氣呼呼地坐回椅子上去,衝著陳申說:“放他滾吧!這是個腦子有問題的家夥!氣死我了!”
陽光從窗外射進來,照在陳申的肩上,他若有所思,沉吟了半晌,然後對小矮人說:“你走吧!彆在這裡胡攪蠻纏了,我們沒有時間跟你玩兒!”
可是,這話並沒有讓小矮人離開,也沒能讓他停止哭泣。他抬起淚汪汪的眼,哭著說:“她不是一隻老鼠,她一個漂亮的女人,隻是被人施了迷術,變成了一隻老鼠!沒想到,卻被這個人給殺死了!”那小矮人指指我,眼睛裡又露出可怕的凶光。
“真是不可救藥!”我想。
“你怎麼知道我們昨天晩上殺死了一隻老鼠?你有千裡眼?或者昨天晚上你也是一隻老鼠,一直躲在花壇裡?”陳申嘲諷地說,眼睛裡掠過一絲譏笑。
就在兩個男人在那裡憤憤不平和莫名其妙時,柳蟬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不久便帶了兩個身強力壯的保安過來。
那兩個壯漢撲過去,一人一隻胳膊提起小矮人,任憑他又哭又喊卻始終掙脫不開,兩隻短短的腿在空中亂踢亂蹬,嘴裡還不停地罵著粗話。
終於清靜下來,看著一桌殘羹冷炙,我胃部一陣難受。
更惱人的是,鼻孔忽然癢得難受,一股熱流噴湧而出,殷紅的血從我的鼻孔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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