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離開家鄉吧

2017-03-14 作者: 者兒
第97章 離開家鄉吧

噩運來的時候,如何是好呢?抱怨是沒有用的!

匆匆收拾好行裝,小水踏上了回家的路,一路焚心似火。

分隔那麼久,第一眼看到弟弟的時候,小水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原來那早慧而可愛的男孩,變得神情呆滯,對生活裡的一切都充滿了厭倦與回避。

看到媽媽遞過來的那張縣裡重點中學的那張錄取通知書,小水幾乎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他使勁搖著那個木偶般的弟弟,問他,到底怎麼了?

可那男孩卻始終不發一言,對哥哥的憤怒和質問充耳不聞。

事情都到了這般田地,家人也沒有辦法。

小水問父母,案子的進展如何,那個女老師的死既然與弟弟完全沒有關係,為什麼弟弟會變成這個樣子?

對於小水的問題,父母也說不上來。

大家猜測,大概那個死去的寧小鸞是小帥的班主任,平時又挺喜歡這個聰明上進的優秀學生,她的死可能對於一個15歲的少年來說,衝擊太大吧。

然而,那隻是猜測而已。

究竟小帥經曆了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誰也不知道。

當務之急,是怎樣讓小帥走出這種情緒低落,完全脫離正常生活的狀態。

之前縣中學曾幾次打來電話,說特殊情特殊處理,簽於小帥的優異成績和一貫的良好表現,歡迎他康複後回到學校讀書。

可是,小帥那樣子顯然是再也不想踏進學校半步了。

家裡人商量來商量去,決定讓小水帶著弟弟出去打工,讓他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傷心之地,說不定時間長了,有些事兒就淡忘了。

然而,令小水意外的事,小帥不肯隨他去浙江。

後來鬆了了口,說的確也不想呆在老家了,但不想出省,他自己會在省內隨便找個地方容身的。

氣極了小水便罵弟弟,說自己在外麵闖了這幾年,才知道離開家的日子有多痛苦,多艱難,就憑小帥一臉書呆子樣,還能在外麵過得輕鬆?

然而,小帥卻是個很執拗的孩子,加上遇到了情緒上的困擾,更是沒有人能夠說服。思來想去,家裡便想到了在古城做理發生意的阿呈。

阿呈爽快地答應了將小帥收在門下。

小帥也沒有拒絕。

就這樣,那個15歲的男孩被哥哥送到了美秀發廊,開始了學徒的生活。

“這家夥,現在好多了,偶爾還會笑笑,剛來的時候,哎,整個人好像魂都沒有了似的!”阿呈感歎到。

我看看屋外那男孩剛剛坐過地方,思緒有些恍惚。

“我剛剛聽他提到女朋友,這麼小就談戀愛了?”我問。

阿呈的剪子輕輕滑過我的耳際,說:“小孩子嘛,鬨著玩著。那女孩是......”

正說著,小帥手裡拿著煙從門外走了進來,阿呈趕緊住了口,轉頭問到:“在街口那家買的?”

小帥點點頭,走過來,很熟稔地將煙揣到阿呈牛仔褲後兜裡。

“你不知道,就街口那個矮胖子實誠,彆的煙店,讓小孩子去買,經常少補多或者多收一二元呢!不是心疼那點錢,主要是氣不過!”阿呈說。

小帥似乎沒有興趣聽我們聊天,而是默默走到屋外,繼續坐在剛剛那地方呆呆地看著街上過往的行人。

直到阿呈讓他過來給我洗頭,他才匆匆跑過來。

蓬蓬頭濕熱的水慢慢澆過我的頭頂,我說隨便洗洗就行了,不用那麼麻煩。小帥嗯了一聲,並沒有多話。

起身時,我看到他尚顯稚嫩的手,不禁歎息。多可憐,這雙手應該在學校明亮的教室裡,乾淨的書桌上,書寫他美好的未來。

眼下,他卻在一個小小的理發店裡荒蕪著自己的青春。

離開時,我問阿呈:“你們老家是哪裡的?”

阿呈說:“龍城鄉下的一個小鎮!”

我說,龍城啊,知道知道。

見我似是了解龍城的樣子,阿呈添了一句,我們鎮就在犬狼山腳下。

那一句犬狼山,頓時將我們定在那裡,半天說不出話來,我想問問阿呈關於那犬狼山的具體情況,電話卻令人討厭地響了起來。

是嬌兒的,我皺了皺眉,接了。

電話裡,嬌兒語氣裡儘是不耐煩:“老公,晩飯我約了幾個朋友,不回家吃了!”

看樣子,她已經不糾結我明天去古村的事情了,既然她有地方打發時間,我也樂得意清靜清靜,正好回去看看書,充充電,最近感覺自己各方麵狀態都不夠好。

“去吧,早點回來,少喝酒!”我說。

那邊隻嗯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我忽然覺得渾身輕鬆,感覺像鬆了綁一樣。

“王師,您心情看上去不錯啊!”阿呈接過我遞上的鈔票,一麵說。

笑了笑,我看看鏡中的自己,說:“你的手藝是越來越不錯啦!”

阿呈說:“您可要經常光顧啊!”

我點點頭,走出了發廊。走了很遠,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小帥仍坐在那裡,靜靜地注視著街道,偶爾也抬頭看看太陽。

我也抬頭看看太陽,想起河那邊個躺著的女人,小帥的班主任寧小鸞,她,是一個怎樣的女子呢?

在接下來無聊的時光裡,我一直想象著那個睡在河灘上,已經離開這個世界的女人。人生,有什麼跨不過去的痛苦,可以讓一個人義無反顧地丟下紅塵裡的一切,就那灑灑脫脫地離開?

怕死的我,是怎麼都無法理解的。

無數次想象過,若是有什麼可以長生不老的藥,散儘千金,我也要買來試試。幸虧我還年輕,要不那些賣保健品的家夥一定會找上我,輕易騙光我所有的錢財。

一個騎自行車的男人搖搖晃晃從我身邊過去,那股讓人作嘔的酒氣差點把我熏倒在地,趕緊掩鼻躲開。

可是,他就那麼撲嗵一聲摔倒在我的腳下,令我猝不及防。

我想拉他起來,又嫌棄他身上的味道。

正猶豫間,那個醉漢忽然抱住了我的大腿,用嘶啞的聲音說:“老婆你好狠心啊,好狠心啊,連句話都不留給我就走了!”

那醉漢雖然舌頭打結,但斷斷續續還是能夠聽懂他說的內容。

這真是為難我。

人都有同情心,何況他又正好摔倒在我腳邊,此時,還死死抱著我的大腿哭訴,我又怎麼忍心將他推開。

摸摸了口袋,我翻出剛剛阿呈找零的五十元塞到醉漢手裡。

他抬起頭,有些茫然地看著我。

近距離地看到亂發裡的那張臉,我驚訝地叫起來:“怎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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