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那一聲驚叫嚇得我從沙發上彈起來,起身就往衛生間衝去。
還沒衝進衛生間,已經看到老劉渾身水淋淋地從裡麵跑出來,手裡還拿著剛剛給他的那盒煙與打火機,可見是剛進去就遭遇了不測。
“怎麼了?”我吃驚地攔住他。
“燙死我了!燙死我了!”老劉一麵叫,一麵狼狽地跺著腳。
我趕緊把他帶到臥室,找了一套乾淨的睡衣讓他換上。
收拾妥當,他才開口說:“我剛點著煙,蓬蓬頭裡麵忽然冒出一股熱水直往我身上噴!那水,太燙了,就像剛燒開一樣!”
他上下看看,自方自語,幸虧沒燙壞,但顯然,他是嚇著了。
衛生間的沐浴工具也壞了?我心裡覺得很是奇怪,昨天還用過,好像沒啥毛病啊。
讓老劉先呆著,我再次下樓進了衛生間,老遠就聽見嘩嘩的水聲,推開門一看,滿屋的霧氣與水汽,那個惹禍的蓬蓬頭還以往外冒著熱水。
事先,我已經找了個雨傘頂著,這會便能小心翼翼地靠近過去,找到開關,卻是鬆的!果真是壞了!
沒辦法,我隻好在水汽彌漫裡,憑著記憶回憶控製衛生意進水的總開關在哪裡?摸索半天,終於找到水閘,一拉,那嘩嘩的水終於停止了往外噴湧。
等我從衛間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滿身是汗是水,都分不清了。
聽說,衛生間那蓬蓬頭竟然在自己難得住下的這一天壞了,老劉很是鬱悶,他說,完蛋了,這下尿急也不敢去衛生間了。
安慰他,說真要方便,樓上還有衛生間的,不用擔心。
看著這最近不是這裡出毛病就是那裡出狀況的房子,我真是一秒鐘都呆不下去了,卻又無可奈何。
這麼一折騰,老劉的煙癮徹底被勾起來了,一個人跑到院子外頭猛抽,說是壓壓驚。
屋子外頭有汽車的喇叭聲,有女人的笑鬨聲,還有小狗的汪汪聲。
這麼熱鬨,一定是嬌兒回來了。
“老劉!你怎麼站在這兒哇!”嬌兒的聲音從屋外飄了過來。
我趕了出去。
大概是送她回家的車吧,嘀嘀響兩聲,她扭腰回身招了招手,送去一個飛吻,說:“拜了啊,親們!”
然後,那車一溜煙消失在院門口。
雖然看不清,我猜裡麵應該坐著者姍。
老劉說:“夫人回來了啊?”
我走了過去,對嬌兒說:“公司裡有點事情要老劉幫忙,我讓他過來,晚上一起商討商討!”
嬌兒看了一眼穿著睡衣的老劉,哦了一聲,抱著那隻該死的白球球進屋了。
“夫人抱的那隻小泰迪好可愛啊!”老劉看了看嬌兒的背影對我說。
我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表示了不屑與不喜歡。
看看我的表情,老劉便不再提那隻狗,而是問我:“唐總,今晚,我睡哪屋?”
“就睡我們臥室旁邊那屋!”我說。
老劉的表情好像有些尷尬,他說:“離你們的臥室那麼近,不合適吧?”
知道他話裡那意思,我避開話題,說:“那間屋子暖和些,這些日子天氣越來越涼了!”
他又哦了一聲,說是謝謝我對他的關心。
嬌兒正在那裡禦妝,我輕手輕腳走過去,問:“你今天不衝涼吧?”
她眼裡閃過一絲害羞,然後說:“老公,你什麼意思嘛!”
我說:“蓬蓬頭壞了,你千萬不要用!非得洗的話,等我明天找人修好再洗!今晚就堅持一下了!”
聽到這裡,嬌兒眼裡的害羞變成了惱怒,說:“知道了,知道了!你出去嘛,人家上要廁所!”
我隻得訕訕走出來,順便替她帶上門。
那隻小白狗趴在門口,聽到我關的聲音,一個子仰起脖子,用圓溜溜的黑眼睛瞪著我。
原想,抬腿給它一腳,又擔心惹惱了裡麵的嬌兒,便衝它比了個槍斃的手勢,轉身走了。
老劉在客廳沙發上坐著,昏昏欲睡。他應該是早想睡了,隻是我們都還沒有躺下,自然也不好意思開口提先睡的事情。
“老劉,回房去睡吧,彆在這兒弄著涼了!”我拍了拍才劉的肩膀。
他抬頭看看站在他身後的我,感激地笑笑,三步並作二步地上樓了。
等了好久,嬌兒才梳洗完畢從衛生間走出來。
在明亮的燈光下,我覺得她好像瘦了一圈,臉色也更加蒼白,禦妝以後像個病懨懨的小女孩,倒是不顯老,而是看上去疲憊而瘦弱。
可能是晚上沒有睡好的緣故吧。
我上前攬住她,說:“親愛的,困了吧,我們上樓睡覺去吧!”
她點點頭,一麵往我懷裡一靠,一麵朝屋子裡的某個角落招呼:“嬌嬌,嬌嬌,我的心肝寶貝!”
那一聲心肝寶貝,徹底涼透了我的心。
小白狗歡叫著跑了過來。
嬌兒從我懷裡一下子掙脫開,俯身抱起那小肉球,徑直往二樓臥室走去。
“老公,快點嘛,你乾嘛總是磨磨蹭蹭的啊!”嬌兒站在通往二樓的樓梯上喊著。
我吱唔起來,說是還有個文件想看看,然後再研究哈,讓她先睡罷。
“哦,好嘛!那你快點噢,我就先睡下了!”說完,她上了樓,將臥室門咣當一聲關了。
門合上那一瞬間,我看了一下,那狗的腦袋正對著我,那狗的臉似乎詭異地笑了一下。
我揉揉眼,那門已經合上了。
“DDD!”我罵了一句,內心鬱悶難消。
看來,今晚我又是睡沙發的命了,簡直是欲哭無淚啊。
夜深之時,若人無法入眠,那是一種非常痛苦的感覺,尤其在一個已經疑心不安全的地方,那種難受勁更是無法形容。
一會兒看看我們的臥室,一會看看老劉睡的那間屋子,就更加覺得這深秋之時的客廳冷如冰霜。
我凍得直哆嗦。
偌大的房間,窗簾敞開著,外麵的隱隱綽綽更是讓人心生寒意與恐懼。
思來想去,我決心不要繼續呆在這陰森恐怖而又冷冰冰的客廳。
裹緊衣服,趿著拖鞋,我輕輕地往樓上走去,拐角處不小心被那狗窩給絆了一下,拖鞋也掉了一隻,黑暗中倏的響了一聲。
我心跳如擂,顧不了許多,便光著一腳望樓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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