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頭上裹著毛巾從浴室裡走出來的時候,正了窗外一個閃雷過來,把我倆都嚇了一跳。
“這雨不是剛剛已經停了嘛,怎麼老天爺又鬨騰起來?”老劉嘰咕了一聲,戰戰兢兢地走到窗前,將窗簾拉上。
雖然隻是個心理安慰,但看不見閃電,隻有雷聲滾過,內心就沒有那麼恐懼了。
看到老劉離開那浴室,我匆匆跑了進去。
“唐總,怎麼了?”老劉問。
沒有時間理會他,我趕緊從濕乎乎的瓷磚地板上撈起那堆滴著水的臟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那件內衣,開始摸索起來。
然而,裡裡外外摸了一遍,將那衣服抖過來抖過去,都沒有發現那鑰匙的影子。
我慌了神,蹲在地上仔細地查找著。
老劉跟了進來看,問清情況後,也著了急。
他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一個頭燈,套在腦袋瓜上,像個礦工似的。
然後,我們倆就在滿屋潮熱的氣息地像狗一樣,東拱拱西拱拱,甚至連嗅覺都用了上,仿佛能夠聞出什麼似的。
當我看到下水道那敞開的洞口時,絕望一下子漫上心頭。
“你那下水的地方,怎麼連個地漏都沒有?”我指著那個張了嘴的下水的洞口。
看看那個小小的,卻仿佛有著無限魔力的小洞口,老劉有些發楞。
他說,那裡一直有地漏,從來沒有損壞過啊。
看他一臉被冤枉的樣子,我想他應該沒有措撒謊,也許是剛剛我們洗澡的時候,不小心給弄壞的。
果然,在洗手池的下方的角落裡,我們找到了那個白色的,體形薄小的地漏。
當老劉小心翼翼地想要將地漏塞回去時,我伸手攔住了,問他,有沒有細長的鐵絲或是勾子。
老劉知道我的意思,便跑到廚房裡翻了半天,果真弄了根細長的鐵絲過來。
在那臭哄哄的下水管道裡掏弄了半天,我們一無所獲。
其實,那樣的努力顯然是徒勞的,如果那把小小的鑰匙真的撲進去,早順著水管不知道跑掉哪裡去了,怎麼可能一根細細的鐵絲就能將它撈回來。
失望之餘,我放棄了徒勞的折騰,說,睡吧,明天直接上銀行去掛失。
我心情十分鬱悶,為什麼銀行保險箱的鑰匙設計那樣小呢?
老劉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張簡易行軍床,我倆推讓了半天,直到他說:“唐總,您要是不肯睡床,我就還是睡地板吧!”
話都說到那份上了,雖然我還是有點不好意思,感覺這段時間過份打擾了老劉的生活,但最終我還是睡到床上去了。
沒有聊了兩句,老劉已經鼾聲如雷。
為了那隻狗,今晚,實在累得夠嗆。
黑暗中,我卻睡不著,老是牽掛著那把鑰匙的事情,還想著搬家的事情,另外就是公司裡那尚待解決的事情,想得腦袋都炸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聽著窗外的雨聲,心情十分壓抑。
雖然天氣又冷又潮,我的眼睛仍然乾澀難受,張眼看著老劉臥室裡的一切,感覺模模糊糊,揉揉眼,用指肚晃開糊開眼球上的眼屎,才覺得好多了。
實在沒心情睡,便起了床,繞開老劉的行軍床,輕手輕腳地去了衛生間,坐在馬桶上抽了一隻煙。
我給柳蟬微信留言,讓她早上處理一下我放在抽屜裡,昨天已經簽好的文件。
我說,我為晚些時候去公司。
很快,柳蟬就回複了,說,好。
“你這麼早就醒了?”我忍不住廢話了一句。
“我還沒有睡呢。”那邊回。
懷疑是不是她回複錯信息了,我回了一個錯愕的表情,但沒有細問為什麼,就掛了電話。
老劉幾乎睡過頭了,被我拍醒的時候,他幾乎是猛的一下從床上跳起來的,拚命拍打著自己的腦袋說:“天呐,都忘了上鬨鐘了!”
我說,沒事,我早就醒了,讓他收拾一下出門。
他問,卻銀行嗎?
我歎口氣,不去銀行還能咋的呢?
老劉的想法與我不一樣,他問能不能找個修水管的過來?
然而,我卻覺得那是浪費時間,且不說無法確定那鑰匙是否掉下水道裡了,而且就算掉進去,估計也是大海撈針尋不回來了。
最關鍵的是,我有種很不感的預感,內心很是焦灼。
等我們趕到光明銀行時,銀行還沒有開始營業,我急得在門口團團轉,不停地隔著防盜柵欄與保安套近乎,問他能不能先進去找工作人員。
無論我怎麼哀求,保安都不為所動。
雖然我看上去衣冠楚楚,可是經常進入銀行的男人,衣冠楚楚的人多了去了,他可能也早就見慣不慣了。
那保安言語之是表現出極不耐煩和的意思,讓我彆一大老早就嚷嚷,很煩人。
老劉氣不過想上去理論一番,我阻止了他,擔心吵起來,一會處理掛失的事情更麻煩。
終於等到那柵欄打開,我第一個衝進營業大廳,跑到其中一個已經有工作人員端莊其間的櫃台上,說明來意。
聽到我是來掛失保險鑰匙的,工作人員一臉處變不驚的樣子,完全理解不了我的內心的焦急。
那是一個圓臉,胖呼呼,皮膚白皙,臉頰了抹了些粉的女孩。
雖然那女孩態度很客氣,但我總覺得她完全不能急客戶之所以急,每一個動作都是慢騰騰的,讓我想發火,卻又無可奈何。
她向我索要著各種各樣的資料,手續麻煩到讓我想罵娘,可又怕得罪了,她會故意拖延我的時間。
“小姐,你能不能快一點?”我著急地說。
“先生,您是進入銀行的第一個客人,如果真有人偷了您的鑰匙,也來不及進入庫房嘛!”那女孩說,仍是不緊不慢的語氣。
“那鑰匙不是被偷掉的,是掉下水道裡了!”老劉竟在旁邊多嘴。
“看看,這不就更不用擔心了嘛!”那女孩笑著看了我一眼。
心裡那種不祥的預感拚命折磨著我,銀行工作人員慢騰騰更是讓我的內心變得更加焦灼。
“老劉,你到旁邊去等著吧!”我衝老劉吼了一聲。
進出銀行的人越來越多,我的心莫名地慌亂起來。
終於,那女孩將所有我簽過名的各種申請表,真是太讓人生氣了,我疑心生暗鬼,老覺得那女孩知道我那鑰匙是掉下水道後,動作似乎更加慢了半拍。
最彆扭的是填那些各種各樣的表格,簽名,摁指印,還有照像,每經過一個程序,我都覺得是一種煎熬。
掛失單及承諾書整理好,在電腦上一陣鼓搗,說是已經掛失成功了。
看到掛失已經成功,我很高興,趕緊問她:“手續都辦好了,什麼時候能夠查看我的保險箱裡呢?”
那女孩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三天以後,會配發新的鑰匙給你!到時你自己去查看就行了!”
什麼?三天以後?!
那女孩的話,讓我一下子急了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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