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死了死了死

2017-04-25 作者: 者兒
第211章 死了死了死

一大早,者姍就睡不著了,將睡眼惺鬆的嬌兒拖起來。

者姍的車開得飛快,一路上,嬌兒都在數落她:“一個女人開車,咋這麼瘋?”

“我怕去晚了,趕不上你家老唐投胎!”者姍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嬌兒拍了拍懷裡的我:“你者媽又在說昏話了......”

“誰是它媽?我是它祖奶奶!”者姍咬著牙,一臉壞笑。

殯儀館內。熱鬨非凡......

最初嬌兒是站在送葬隊伍最前麵,她畢竟是死者唐巫子的老婆,挽聯上都寫著愛妻嘛。

可到了工作人員從冷櫃裡拉出屍體的時候,她嚇得眼睛都不敢睜,大氣不敢喘,一把拉過者姍,讓她擋在前麵。

化妝,告彆儀式,然後,然後,他們將唐巫子的屍體推往焚屍間。

唐先生,唐總,唐巫子,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焚屍爐前最後的道彆時刻......

唐巫子的肉身即將灰飛煙滅!

者姍推了一下正發呆的嬌兒,她隻瞅了那屍體半秒,便迅即閃回目光。

那一刻,生命是靜止的,靈魂也是靜止的,唐巫子永遠躺在那兒了,不不不,再過一會兒,唐巫子就要化作一縷輕煙了。

嬌兒似乎有了一丁點難受,抽動著肩膀,嚶嚶哭起來。

“老唐往生,去的是一定是天堂。”者姍安慰著。

“嗯。”嬌兒點點頭。

負責燒屍體的工作人員麵無表情,連句安慰的話都懶得說。

我悲從中來,偷偷瞅了一眼屍體,我?唐巫子?我唐巫子在這個世界上,作為人的軀殼,殯儀館的特殊氣味刺激了我的嗅覺,我開始打起噴嚏來。然後,內心一片空虛,感覺自己的肉身正被送往那熊熊火爐。

他們給死去的唐巫子化了很好的妝,睡著一般,神情安寧。

想到那麼英俊帥氣的肉身幾分鐘就變成一堆灰,我感到深深的恐懼。

我忽然有種強烈的欲望,想要莫嬌兒懷裡掙脫,帶著那個肉身從這個殯儀館裡逃脫。

嬌兒緊緊地抱住我,不知道是真的悲傷,還是彆的什麼觸動了她,眼淚開始一滴一滴地落到我的毛發裡。

我在嬌兒懷裡惶恐不安地扭動著,有些惱怒地衝撞著嬌兒的胸,讓她花容失色,我可不管這些!

這個絕望的時刻,我需要做點什麼!

我拚命一掙,從嬌兒的懷裡竄出,直接撲到唐巫子的屍體上去了!

我用牙咬住白布,用力一下扯開!

在場的人發出一聲聲驚呼!

扯開那條白色的床單,我撲在唐巫子的屍體上汪汪大叫。

這一幕令人瞠目結舌!

旁邊的那些人全都嚇得驚叫起來,尤其是女人們更是魂飛魄散,尖叫著四散逃竄。

焚屍爐旁的工作人員也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也是大驚失色,扯著嗓子叫:“誰的狗?誰的狗?”

者姍跑上前,想要抓住我,然而卻徒勞。

我朝者姍伸過來的手狠狠咬了一口,乘其不備,我又一下子竄到屍體上了,然後朝著那件高檔西服上的一枚銀質胸針撲過去,用尖利的牙死死咬住不放。

室內氣溫越來越高,有人額頭上開始冒黃豆大的汗珠。

者姍抹抹額上的漢,自言自語:“怎麼這麼熱?”

嬌兒也嚷起來:“怎麼像掉火爐子裡了?”

轟的一聲,焚屍爐竟自動打開!裡麵閃過一道藍光!

我和我的屍體被猛的一下吸了進去,我嘴裡緊緊咬著那枚十字架,灼熱的感覺傳遍全身......

我好像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我在大廈頂樓......

我是一隻狗......

我沉入火海,嘴裡咬著什麼......

掙紮了好久才發現一個洞口,我從那兒鑽了出來......

然後,我就睜開眼......

我我我,這是睡了多久了?

緩緩抬起頭,透過落地窗可以看見一輪斜月,正慘淡地掛在城市的上空,想站起身,卻像個空殼,晃晃悠悠的。

一屁股跌回座椅上。

辦公桌的電腦剛剛還黑著,這會兒忽然閃過一片雪花點,模糊的影像,吱吱的電流聲,一個女人的聲音正在播報新聞:“7月15日清晨,由於雷陣雨導致跑道濕滑,一架從RB過來的航班,出了嚴重的事故,導致機上人員全部死亡,新區機場暫時關閉。”

“7月15日上午,本市西郊殯儀館內一焚屍間突發爆炸事故,除死者屍體失蹤外,無一人員傷亡。

該館歇業整頓,公安部門已介入事故原因調查。”

一陣風撲來,徹骨的寒冷包圍了我......殯儀館?屍體?

我腦子裡閃過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卻始終模模糊糊。

眼睛給什麼東西糊住了,我拚命用雙手扒開沉重的眼瞼,昏暗中隻看見柳蟬灼灼發光的眼。

我忽的起身,打開手機電筒,在一束慘白的光裡與她貼身而立,然後緩緩呼出一口氣:“今天是15號吧?幾點了?那個約會,可不能遲到!”

一束慘白的光裡,那女人幽幽地說:“晚上9點呢。”

我看了看窗外昏沉沉的天空,心想:“還早呢!”

“唐總,今晚開車,一定不要左轉,但凡需要左轉的時候,多繞一段路都行噢。”

女秘書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一麵觀察著我的反應。

我強裝笑臉,迎著女秘書的目光:“嗯嗯,記住了!”

東郊南路。

我的車很快抵達新區機場附近,卻迷了路,因為導航搜索不到“筠寧園”。

另外,柳蟬提示的“勿左轉”並沒有實際意義,我壓根沒有遇到什麼轉彎或是調頭的機會。

我開始急躁起來,心裡也有些隱隱的不安。

遠遠的,能夠看見灰蒙蒙的天空下,新區機場候機樓闊大而冰冷的身軀。

前方慢慢升起了薄霧,我眼睛有些花,老是看不清前麵的路。

車子越行越慢,我看見前方有個黑色的車屁股,猜想是堵車了,便緊跟著停了下來。

車載音響忽然自動響起來,播著一段聽上去頗為古典的旋律,我沒有心思聽音樂,伸手將它關了,不出幾分鐘,音樂又響起,還是那隻曲子,我說不上來是什麼曲子,但此時我耳朵裡什麼聲音都不想有。

我幾乎是怒氣衝衝地再次關掉音樂。

“先生,可以搭您車嗎?”有人輕叩車窗,問道。

將雙手從放向盤上放下來,我搖下車窗。一個年輕女子,抱著一個約摸2、3歲的小男孩,正靜靜地注視著我。

“到哪兒?如果順路的話,可以一起走。”我側身看了看那對母子,孩子正咬著手指頭,發出沙沙的聲音,我感覺自己的牙齒也仿佛被挫動一般的不舒服,我咬了咬牙,有種想吃自己手指頭的衝動。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