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親沉默了片刻，說道：“不僅僅如此，我確實是沒錢去賭了，但是，我現在病了，沒錢去看病。”
“你是想我掙錢養你麼？如果你有這個心思的話，爸，我勸你早點斷了。”
“不，我沒這個意思。”他父親著急的說到，像是真的害怕被誤會了一般。
“爸，我是真心的給你說，如果是幾年前，甚至是去年，我看到你這個樣子，我真的可能不去上學老照顧你，但是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上學的錢你都要拿走，已經傷透了我的心了，我也看透了，你是不可能悔改的了。”
“對，我確實不會悔改了，所以，我想死，一死了之，以後就不會有麻煩了。”
王子坤仔細的盯著他父親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爸，你給我說實話，恐怕不僅僅如此吧，我是你的兒子，如果你沒有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你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的。”
“我……我簽了一屁股的高利債！”他父親悲慘的說道。
那一刻，他差點就跌倒在地上，千算萬算，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還欠了一屁股的高利債。
看來自己剛開始是小瞧了父親的，他的野心大的很呢。
他終於想明白了，為什麼父親會拿著自己的錢去賭博呢，肯定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了，拿著一把的錢去賭博，不過是想回本，然後去還賭債而已。
他還天真的以為，那時候，父親拿著他的錢去賭博，是真的為了讓他走的時候能帶著更多的錢離開呢，雖然方法不對，但是心是好的，他苦笑了起來，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沒想到，緊接著，他父親就說：“我這裡有個信封，你拿出來……”
“你又要做什麼？”王子坤謹慎的說到。
“你把信封拿出來吧，我還能搞什麼呢，就當時爸求你了。”
王子坤謹慎的來到了他父親說的那裡，從單薄的床單下，取出了一個信封，信封取出來之後他父親說道：“你把信封拆開看看吧，裡麵有我給你的驚喜。”
他想，可千萬不是驚嚇就好。
當時王子坤就拆開了信封，沒想到，信封裡是一遝子錢，加起來，正好是兩萬塊錢。
他驚訝住了，不確定的問著自己的父親。
“你賭錢賭贏了？”
他父親搖搖頭。
“那你這些錢是怎麼來的？”
“高利貸借的。”
他直接就愣在了原地，父親這是什麼意思，已經借了那麼多的高利貸了，這個時候還要借，這不是從此再也翻不了身了麼？
他父親苦笑了一聲說道：“都說是債多不壓身，反正我已經有這麼多的債務纏在身上了，如果不做點什麼，真是對不起我身上的這些債務。”
“所以你就做出這樣的傻事？爸，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你真是糊塗了一輩子。”
“不，我糊塗了一輩子，就這次聰明了。”
“爸，我沒看出來你哪裡聰明了。”
“我死了，這些債務不就沒了著落了麼？誰也不會找一個死人要錢，不是麼？”
“那我母親呢？”
聽到他提到母親，他沉默了許久，整個眼睛裡都是悲哀，說的話也是一個悲哀到了極致，想要死的人才能說出來的話。
“我這一輩子啊，最對不起的人除了你，就是你母親了，跟了我這麼多年，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成為了老姑娘，眼看著一家一家的都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反而你母親過的是最不好的了，歸根到底還是我做的不夠好。”
“爸，不是你做的不夠好，而是你壓根就沒有去做。”他忍不住插嘴說道。
“對，是我壓根就沒有去做，所以我是在是太不稱職了，所以隻能在生命的彌留之際，做出我應該做的事情。”
“這就是你應該做的？你是死了，我母親還在呢，人去找我母親該怎麼辦？”
“我們兩個早就離婚了。”
石破天驚。
雖然這些年母親沒有回來找過父親，但是他從來沒聽說過他們兩個離婚了，他沒有提起過，他母親也沒有提起過。
一下子就把他打擊的無法動彈了。
“本來不準備給你說的，但為了打消你的疑慮，也隻好告訴你了。”
“為什麼？”
“為了錢啊，當時你母親找到我，拿出兩萬塊錢，對我說，隻要同意了離婚，那兩萬塊錢就歸我了，我隻能同意了。”
“你就為了兩萬塊錢，拋棄了你的揭發妻子？”
“是她要離婚的。”
“不是你不夠合格，我媽會和你離婚麼？”
他沉默了許久，才說道：“好了，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一切都遲了不是麼，反正現在你媽已經跟我沒有一分錢的關係了，所以你不用擔心了。”
“那院子呢？咱們的地呢？”
他父親苦笑了幾聲說道：“這些早就抵押出去了，馬上就到了要賬的時候了，已經是保不住了，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多借點錢呢，反正已經是還不起了。”
他父親真是無可救藥了，及時這樣，也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借高利貸的原因啊。
“行了，該說的我也給你說了，反正我是已經準備死了，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就是讓你知道，爸爸知道錯了，對了，在我死之後，你能給我買上一口棺材麼？喪事也不要辦了，隻要把我埋了就可以了，我是就沒有臉的。”
“你還知道你沒有臉啊，你要是死了，沒有一個人會來看你的，大家都會唾棄你！”
他父親表現的很淡定，一種你說吧，你隨便說吧，反正我已經是這樣子的感覺。
他道：“所以，你不能死，你還得活著卻受到良心的譴責，看著你究竟是怎麼把你的兒子和你的媳婦坑慘的。
他父親還是苦笑。
“怎麼現在不說話了，是不是覺得已經沒臉說話了！”
“不，不是的，我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必要了，已經是快要死的人了，我要說的話已經算是說完了。”
“說完個屁！你還沒有好好的反思一下你自己，還有，這些錢，我是不會要的，你快還給高利貸吧，我隻希望你能給我少上一些債務就可以了，你兒子也不容易。”
Copyright 2024 樂閱讀lread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