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北北在打電話的時候，安慰住了因為收到一束匿名玫瑰，而心情不佳的梁海葵，此時在水果店外，一個年輕人跟著一名司機開車把水果卸載了自己的店門口。
蘇北北覺得這成箱包裝的水果堆砌的有點高了，對那個在一旁指揮的長著繞腮胡的司機開始詢問，繞腮胡的司機是老江湖，很快的就把蘇北北給說服了。
但是此時蘇媽從樓上走下來，看見堆砌的如同山一樣高的水果箱，開始挑起了毛病。
因為之前要到醫院陪著生病的蘇爸，蘇媽就把店裡的水果處理掉，此時整個店麵裡，除了貨架之外，就隻有兩張椅子，一張是蘇爸平時愛坐的那張，另外一個簡陋的椅子，是蘇媽平時用來看店時候坐的。
此時店裡的衛生都還沒有做好，門外的那些水果販子，就已經把蘇媽訂來的水果都運來了。
蘇媽在這條街上，做了半輩子的水果生意，沒有人能比她更會精打細算的。
其實在蘇媽眼中，那些有著箱子包裝的水果，是不會因為疊著的高度而壓壞的，此時不過是精打細算的蘇媽，想要在開店的時候，給這些送水果的人一點顏色看看。
這年頭，做生意不容易，很多無良的商販，喜歡把壞的混在好的裡麵，然後包裝起來，重新拚裝送到下屬的水果攤去。
今天自己訂了那麼多的量，就是因為等整理完店麵之後，就趁著早上的時間，把水果整理好，然後今天多多少少都能趕在那些外地人下班前，把攤子上的水果賣出些。
幾乎每次大宗的送貨，都會從箱子裡，檢出不少的壞水果。
而這些，如果閉上眼睛收下，等對方走了之後，失去的東西都是自己的。
蘇北北本來想勸勸蘇媽，不要這樣刁難彆人，雖然是水果堆砌的高了一點，但是也不至於壓壞水果那麼嚴重。
蘇媽心裡其實也是明白的，可是現在就必須要表現出姿態來。
而且按照估算，這批水果的進價，都超過了七千塊錢，這樣鬨一次退貨，即使是搬上搬下的時間也耗費了不少。
更彆提，這些水果會在倉庫裡多待一天。
因為這個時間再運回水果批發市場，已經是很晚了，那個時候早市都基本上結束了，水果這東西，一天一個樣子。
雖然秋天不會怎麼壞，但是水果批發商，就靠這些訂貨的水果攤販幫自己擴大需求量。
繞腮胡的司機，果然是不同凡響的人，在這個時候，看見臉色不悅的蘇媽，立即開始討好賣乖。
“大姐，都是我們的錯，蘋果，梨，香蕉，我各送您一件，而且馬上我就讓人把箱子放下來，您看，這就不用難為我們了吧。”
繞腮胡的司機，很顯然知道問題的關鍵在哪裡，看見蘇媽這樣的精明人，少少都要打發一點東西出來，不然的話，對方如果借口自己態度不好，投訴到老板那裡去，自己可能就會丟掉這碗飯。
而這些補缺的東西，隻要送到下家靠近批發市場的店鋪的時候，說漏了，下午補就行。
這種水果上做點數量上的手腳，雖然明顯會吃虧，但是長期來看，自己還是有的賺的。
於是當機立斷的就送出了不少的東西，期望能打通這個關鍵。
蘇媽也不想得理不饒人，聽見繞腮胡的司機說出這樣一番通情達理的話，正中自己心中預設的下懷，臉上氣色一變，笑道。
“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件水果嗎？倒是讓你費心了。好吧，看在你那麼有誠意道歉的份上，我就不退貨了。不過說好了，你這水果可不能再這樣放了啊！”
在車上搬水果的小夥子，顯然很不滿意兩人的條件，但是他隻是個搬運，沒有權利對兩人指手畫腳的。
單子上隻有最後的兩箱水果在車上，小夥子輕輕疊好兩箱水果，搬到之前放水果的那堆箱子旁邊，把手裡的兩箱水果放下，眼睛帶著詢問看向司機。
長著繞腮胡的司機眼神裡回應著無奈的樣子，然後揮手說道。
“按這位大姐的意思辦，把這些水果分成兩堆。”
小夥子顯然有些不開心，畢竟自己疊的那麼整齊，卻要自己再重新的搬下來，嘴唇若有如無的動了兩下，沒有說一句話，聽見繞腮胡司機那樣說，就輕舒猿臂，把水果箱子按照司機吩咐的分成了兩堆。
沒一會的功夫，小夥子就把東西弄好了。
此時繞腮胡司機正要發話，沒想到這個小夥子竟然什麼也不理，就直接回到副駕駛的車座上去了。
蘇北北有些不忍，走到蘇媽的身邊，輕輕的拉著蘇媽的衣角，蘇媽本來因為這個小夥子輕浮的舉動，就有些不開心，正要發作，看見女兒在拉著自己的衣角，臉色漸漸的緩和了下來。
繞腮胡司機是個跑貨運的老人，自己這次雖然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卻是安排下了許多東西。
看著那個做搬運的小夥子，一臉不高興的走會車上，自己也無所謂，反正自己就是負責看這些東西的，按照跟老板簽下的合約裡，自己就隻負責送貨開車，跟簽單。
長著繞腮胡的司機本來還要打發那個搬水果的小夥子，再去搬下三箱自己答應送的水果給蘇媽的，沒想到他竟然給自己甩臉色。
這種人活該一輩子當個搬運。
繞腮胡司機心裡一麵咒罵這個沒有見識的搬運，一麵轉過身來，對著蘇媽陪笑道。
“年輕人不懂事，您多包涵，我這就給您拿水果去。”
說罷衝著蘇媽點點頭，轉身就跳上了貨車後鬥。
在上麵擺弄了一下，挑出三件想要的水果，放在車鬥邊上，然後又輕巧的跳了下來。
繞腮胡司機把水果一件件的搬下來，臉上轉向蘇北北兩人的時候，臉上都帶著微笑，蘇媽也滿意的點點頭。
雖然說這個搬貨的小夥子，明顯不懂規矩，但是看在這個送貨的司機的份上，自己也就不跟他一般見識了。
平白無故的得到了不少水果，蘇北北以為媽媽就會這樣算了，沒想到當司機搬完水果之後，蘇媽卻走過去，在水果箱子上挑起毛病來了。
“你看，這水果箱子都爛了。這種你叫我放在店裡，怎麼保存啊！”
繞腮胡司機臉色有點難看了，原來以為送了幾箱水果就沒事了，沒想到還是一陣被數落，但是一次定下七千貨物的買主，即使退讓些，也是值得的。
這家店麵自己也曾經跑過，往常送水果的時候，蘇媽也是這樣挑三揀四的，隻是之前都沒有送過那麼大單子的。
這次估計是重新開張，好在老板有預備著一些拿來送給老客戶的贈品，那些快要到期的水果，而自己調用的，也正是這些。
厚待了眼前這位，到了後麵那幾家，自己可就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拿的出手了。本來想之前要用的那個法子，看來真的要用上了。
繞腮胡司機略帶哭喪著臉，對著蘇媽說道。
“大姐，您就饒了我吧。我下次，下次給您多送一箱香蕉，您看，這次就不要再......”
言下之意，正是要讓蘇媽不再挑他的毛病，水果是老板的，自己是送貨的，雖然自己這個行業，很多人打破頭都想鑽進來，每次貨運，都按照單價算錢，一車一單，搬運老板配，簽單司機來簽，一個車次裡除去油錢，自己能賺一百多，每天要是勤快點，都能趕三次送貨。
基本上每個月都能掙到兩萬多，上午跑完了配貨，下午可以去跑點零單，但是主要的還是靠這個貨運賺錢。
G市很大，另外配置司機跟車，在市裡跑不劃算，除了車的問題，因為車不是司機自己的，就會胡亂開。
成本裡，劃去司機的開銷不算，就是車輛的損耗，一般的都吃不起，而且每次貨運的時候，如果兩人都是一起的，想要搞手腳什麼的，做起來簡直滴水不漏。
因為這個，所以司機跟車都是外包的，極少有自己安排人開車送貨的。
“好吧，我記得你，下次再拿這樣包裝的水果來，我就不收了。”
繞腮胡司機聽到蘇媽一句話，如蒙大赦，屁滾尿流的趕過來，把已經準備好的單據雙手疊好遞過來。
一式兩份，電腦打印的，簽收的單據，是司機領款的憑證，也是批發商對賬的重要資料。
此時繞腮胡司機顯得比蘇北北還要孝順，臉上笑眯眯的把單據給遞了過來。
蘇媽拿著單據，對著兩堆疊好的水果箱子外轉了幾圈，仔細核對數量，然後接過一直跟在身邊的那個繞腮胡的司機手上早就準備好的一支圓珠筆，在單據上簽好了字。
扯開底單收起來，把簽字的那個單子給長著繞腮胡的司機，繞腮胡司機立即千恩萬謝，拿著單子，像屁股後頭被什麼要命的東西攆著一樣，飛似得竄回了車上，即可啟動車子絕塵而去。
“媽，你為什麼.....”
蘇北北看見身邊沒有彆人，就開始問起蘇媽來，蘇媽此時神秘的笑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的一番道理。
Copyright 2024 樂閱讀lread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