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蹲下身顫抖著伸手扒開了周圍的土。
等整隻手完全露出來的時候，我已經相信了張磊的說法。
這是一隻小孩子的右手，中指上的指甲少了一大半，裡麵還嵌著臟汙的泥土。
這隻手，是孤兒院一個小孩子的。
我記得，這手的主人是孤兒院四樓的一個八歲小男孩。由於他中指的這處傷，所以我印象很深。
記得我當時還問他這是怎麼搞的，他說是玩的時候不小心碰到大石頭上，指甲斷掉了。
傷口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我當時看著都覺得疼。
剛才在孤兒院，我也沒有看見那個小孩子，沒想到再見麵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張磊摸了摸地上的小手，然後默不作聲的拿著有尖銳菱角的石頭和硬樹枝在地上挖了起來。
我也顫抖著手一起挖，大約是埋得不深的原因，土質也還很鬆軟。
我們沒費多少力氣就把屍體挖出來了一大半，的確是昨天我見過的孩子。
他雙眼緊閉，身上到處都是泥土，下巴以及腹部和大腿處已經隻剩下一層薄薄的皮肉和骨頭了。
有人挖了他身上的肉！
我看著殘缺不全的屍體，心裡一陣悲涼。
明明我們昨天還在一起聊天的，我還喂他吃了一包薯片。
再見麵，他卻已經躺在地上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大腿和腹部肉多，容易提煉屍油，下巴處的屍油提煉出來效果比其他地方的更好。”張磊輕聲說道。
不就是幾滴屍油嗎？至於為了這個去殺人嗎？這麼小的孩子也忍心下手，那些人都是畜生嗎？
我不忍的閉上眼，心裡有個聲音憤怒的咆哮道。
麵前響起一陣腳步聲，我睜開眼，看見張磊在旁邊的另一處空地上繼續開始挖。
莫名的，我不想讓他繼續這個動作，不想讓他往下再挖了，也不想再看見屍體了。
“彆挖了。”我嘶啞著嗓子說道，喉嚨裡澀澀的，如同火燒一般疼。
“看土質的鬆軟度，這裡也有一具屍體。”張磊指著地上說道。
我頹然的癱坐在地上，隻感覺一股冷意細細密密的流過全身，凍得我渾身哆嗦。
那些人，到底殺了多少人？
“為什麼……為什麼是他們？”我無力的問道。
活著的大人，有幾個是實實在在的好人呢？如果殺的是大人，可能我的悲傷還能減少一點。
為什麼偏偏是最無辜的小孩子？他們還什麼都不懂，還沒有好好享受人生，就被黑心的人害死了。
“因為孩子的屍體裡提煉出來的屍油效果比大人好，尤其是嬰兒以及十歲以下的孩子。”張磊說道。
這個我知道，因為小孩子的皮膚比較光滑細膩，身體裡的雜質也較少。所以提煉出來的屍油也很好用。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邪道為了嬰屍油喪心病狂的直接殘害孕婦，從孕婦的肚子裡剖出未出世的嬰兒煉油了。
知道歸知道，遠不如親身經曆的震撼大。
看著地上的屍體，我用力的握緊了拳頭，第一次生出想把那些人碎屍萬段的想法。
處於鬼差狀態下的時候，想製造一場沒有人察覺的意外很容易，那我是不是能……
察覺到心裡冒出來的可怕想法，我嚇了一跳。
我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如果我真的這麼做，我跟他們又有什麼區彆？
我用力的搖搖頭，把腦子裡生出的想法甩開，又蹲下去一點一點的把土重新蓋上去了。
重新埋好他以後，我看著小樹林的地上，心想這裡不知道埋了多少具屍體，也許我們每走一步，腳下就埋著一具屍體。
難怪這裡的陰氣濃重的能衝天。
“張磊，你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我問道，剛才看見屍體的時候我就想到了。
“什麼問題？”張磊停下來倚在樹上問我。
“這裡死了絕對不止一個小孩，為什麼它們的靈魂都不見了？大叔，就是晚上一直和我一起執行任務的那個人，已經變成這裡的鬼差了。但是他卻不知道這裡的事情，按理說，這裡死了人他肯定會感覺到並且來渡魂的。可他什麼都沒說。”我說道。
“會不會是他沒有說實話，把這裡的事情瞞著你？”張磊問道。
“不可能，大叔是不會騙我的，他也沒有必要這麼做。況且，這兩天晚上我們一直在一起，還來了這裡，根本沒有發現一個魂魄。”我對大叔深信不疑。
“那就奇怪了，這些小孩的魂魄不可能憑空消失，一定是有什麼東西抓住了他們。”張磊說道。
“會不會是你們寨主那些人？”
“不太可能，他們要小孩的靈魂乾嘛？煉製屍油隻需要身體就夠了。”張磊搖搖頭。
“先離開這裡再說吧，這裡好冷。”我皺眉看著陰氣森森的周圍。
回到了旅館，我跟張磊商量著孤兒院和苗寨的事情。
張磊說我今晚要是有空可以去苗寨找他，我們兩個一起查查苗寨的情況。至於孤兒院，那裡的事情我們大概已經都清楚了，現在關鍵的疑點都在苗寨。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張磊嚷嚷著肚子餓死活要拉著我出去吃東西。
我對於活死人還會有饑餓感這一點感到非常驚奇，出去之後，我本想繼續帶他去吃自助餐的。對於他這種需要進食大量肉類的人來說特彆劃算。
可惜他不樂意，說要去吃燒烤。
看見冒著熱氣的燒烤攤，我臉色有點難看。
燒烤攤，我遇見好幾次不好的事情都是在燒烤攤上發生的。
比如蛇蠱，比如李妍看見的那個古怪的長得像惡魔的女孩子。
對燒烤攤，我真是沒有什麼好的記憶了。
不過張磊執意要去，我也不好掃了他的興，隻好跟著一起去了。
這個點，正是夕陽西下涼風習習的時候，很多人都出來散步或是吃東西。
張磊興衝衝的拉著我找了一家還有位子的燒烤攤坐下來。
等食物上來的期間，我無聊的四處打望。
在看見身後一桌背對著我的人時，瞬間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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