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殞身（31）

時間沒有在等待，隻是靈魂失去了繼續走下去的意念。讓一切就這樣禁止在一瞬，為的隻是那無法挽回的過去和無法觸及的未來......

羅隱隻在歐洲的童話故事中聽說過美人魚是變成氣泡消失的，可是再無其他，包括這地上的石頭是如何長出來的也不得而知。

他看著那些瞬間變成的氣泡一點點的消散，像是自己也忽然被放空了一般。那些自己已經遺忘的記憶，變成洪水，洶湧著衝進腦子。可是羅隱的大腦，再也沒有辦法裝進其他的東西，隻能呆呆的看著。

一切就像是事先設好的局，讓所有人即將為365天最後一天的勝利而喜極而泣時，那份喜悅是讓那個幕後黑手無法承受的，因為這個世界上本就隻有現實。

他的腿一軟，跪在佐伊變成氣泡的地方，腦中隻出現了那個似乎不是自己的記憶的第一次和伊人的遇見。

‘真希望所有的一切回到那個一起跳入的水中，那個自己和她第一次遇見，還是說是第一次準備殺死她的地方？’羅隱的大腦一片混亂，就好像洪水後的廢墟，無法重建的家園。

羅隱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來修複自己的破碎不堪的記憶。從那個事事井井有條，縝密的人一瞬間變成了破敗淩亂，不堪一擊的失敗者。

“孩子，你沒事吧！”太公公不知道此事該說什麼話來安慰，其實，根本無法安慰。

羅隱並沒有說任何話，隻是雙眼無神的死死盯著那些消散紛飛的氣泡。那樣的回憶，永遠永遠都不會再有了。

不知過了多久，那久違的淚水，悄悄滑落眼角。像是某個觸發點，眼淚無法控製的湧出，羅隱索性跪在地上失聲痛哭，像是一個徹底絕望了並且無法治愈的傻子，能做的就隻有哭泣。這是他這麼多個世紀以來第二次哭泣，或許也是最後一次......

當羅隱的氣力耗儘，他的樣貌開始一點點的蛻變：

從一個身材高挑的美男子，頭發逐漸開始花白，眼皮開始變得沉重，眼袋牽扯著皮膚，出現了皺紋。是的，他從一個巨星變成了佝僂著脊椎骨、滿頭白發、皮膚褶皺的老頭。

最後，骨骼在一點點的萎縮，越來越矮，直至變回了一隻“九尾狐”。狐狸依舊坐在原地哭著，像狼一樣尖聲鳴叫著，引來周圍一片哀嚎。

太公公也隻是傷心的站在一邊：“老伴，我該怎麼幫這對苦命的鴛鴦呢！哎——”太公公無奈的深深歎了口氣，坐回到搖椅上，跟搖椅一起消失了。

羅隱變成了九尾狐，周圍聽到哀嚎聲的狐狸也都紛紛聚攏了過來。是的，這些九尾狐就是羅隱第一次到這裡後，靈力儘失，咬了佐伊的血而救活的生靈。

頓時間，白骨崖周圍的一切都凝結住一般，全部停止了運動，所有的一切都被凍在了羅隱的悲傷之中。

時間沒有在等待，隻是靈魂失去了繼續走下去的意念。讓一切就這樣禁止在一瞬，為的隻是那無法挽回的過去和無法觸及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