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口白牙那麼一說,所有的陰謀論都被推到了李慕白和君嵐兒的身上。
“什麼?是我們將你買回來的?你有什麼憑證?”說這話的是君家二少爺,他橫對鼻子豎瞪眼的看著李慕白,一隻手指著李慕白,氣勢洶洶的模樣恨不能立即衝上來將李慕白揍一頓。
一聽到憑證,李慕白的臉刷的一下全白了。
之前一直聽從君家人的指派,在這些人口中,君嵐兒一介女流卻妄想染指君家財產,心機深沉,手段毒辣。李慕白在風月場所自然也見慣了達官貴人家裡的明爭暗鬥,在爭奪財產的時候哪裡分男人和女人,所以李慕白十分相信這些人的話。
他們裝作弱勢群體,裝作被自家的妹妹欺負的軟蛋,來博取一個小倌的同情。更何況三小姐長得並不醜,雖然嫁人過的不算如意,但是在回娘家的日子裡過的還是很舒心的。一個女人向小倌示弱,長期在小倌館裡從未享受過同情彆人感受的小倌哪裡能把持的住?
事情一開始,李慕白心中的天平就已經傾向三小姐這邊了,所以在李慕白的心目中君嵐兒是個謀取自家財產而不擇手段的腹黑女。直到他心懷叵測的接近君嵐兒,才發現君嵐兒的身上集齊了這世間女子所有美好的一麵。
君嵐兒跟她哥哥姐姐口裡的那個君嵐兒完全不是一個人,李慕白一開始以為君嵐兒隻是裝出來的,但是日久見人心這句話真是很有道理。
一個人能裝一天、兩天,難道能裝一個月、兩個月?
當李慕白真正認識君嵐兒的時候才發現這真的是一個美麗而又善良的姑娘,她很有想法,夢想也很美妙。
這是一個一心一意想成為當代畫家的女孩子,十分用心的經營者自己的生活,她憧憬著外麵的世界,很想有一番作為。
身為一個女孩子,能有這樣的想法和夢想難道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作為一個小倌的李慕白也有夢想,他的夢想是有一天遇到一個很好的人,能將他從這個魔窟中救出去。
若是有人要問他從魔窟裡脫身之後要做什麼呢?
李慕白想過,想找個安穩的地方好好地生活,或許能娶個妻子,生個孩子,過上簡單的日子。
“你們去美取館買了我,告訴我隻要我完成你們指派的任務就能獲得自由,而這個任務就是毀了君家的嵐兒小姐。”李慕白強作鎮定,“在你們的口中嵐兒小姐是惡魔,是毒蛇,可如今在我看來你們才是惡魔!毒蛇!”
三小姐一陣冷笑,看著李慕白說,“你這麼兩片嘴一合,真是什麼話都敢往外說。先彆說大哥二哥,單就從我說起,我一個已經出了閣的姑娘,又不肖想家裡的一針一線,我要毀了小妹做什麼?”
“風月場所的人,嘴裡哪裡有實話可言?”大少爺也開了金口,正房太太配合著自己的兒子,視線直往五姨太身上看。
同時風月場所裡的人,既然李慕白的話聽不得,若是一會兒五姨太說出什麼話,也是不作數的。畢竟風月場裡的人,嘴裡不可能有實話的。
五姨太的臉已經白的看不到血色了,她的背挺得筆直,放在膝蓋上的手不停的顫抖著。不知道是因為擔心女兒,還是因為大少爺剛才的那句話給氣的。
“你彆扯那些有的沒的,這位來我們君家要人的,這裡頭什麼情況你是最為了解的。”正房太太發了話,那些大少爺、三小姐也都閉上了嘴。
中年男人嘿嘿的笑著說,“你們大戶人家的事情我不打聽,也沒有興趣。倒是今天找到了李慕白,我什麼事都沒有了。”
“可彆啊,您要是這麼說,這李慕白潑在我們身上的臟水可是洗不乾淨了啊!”二少爺立即開了口,攔住了中年男人,“到底是什麼情況,你一五一十的說清楚,若是今天說不清楚,你和那個什麼白的也彆指望著從我們家門口離開!”
李慕白掙紮了一下,冷笑道,“你們都是一夥的,隻要你們的錢給足了,李老板能不幫著你們講話?”
“臟水可不是這麼潑的,隻興你往我們身上潑臟水,就不讓我要個解釋?”二少爺不依不撓的說,“李老板是吧?不管你跟他之間到底什麼恩怨,今天若想從我君家的大門走出去,必須給我解釋清楚!”
“有什麼好解釋的?”李慕白又將話頭搶了過去,“你們兄妹一行人將我弄成世家公子的模樣,指使我接近嵐兒小姐。為的不過是讓她身敗名裂,再也招不了親,分不了君家的財產!”
“胡說八道!”正房太太冷聲嗬斥,在一旁聽著的君老爺臉都成了豬肝色,氣的身上是直發抖。
李老板不慌也不忙,一手抓著李慕白,一邊扯著嗓子說,“既然這位少爺讓我一五一十的說清楚,那我就說道說道你們君家仗勢欺人的事情。李慕白七歲的時候是美取館花了兩個大洋買回來的,這些年光是供他學琴棋書畫的費用就高達五十個大洋,更彆說吃喝拉撒了,這更是算也算不清。”
說到這裡,李老板看向正房太太,也早早知道這位太太才是主事人,“大太太,您說說都是做生意的,我們這前期投入已經這麼大了,眼看著他長大,模樣倒也俊俏,是該掙錢還債的時候了。誰知道錢沒有賺多少,這個混小子隻顧著自己享樂!”
“李老板,你不要東拉西扯的,你這美取館距離我們金銀村少說也有二十多裡路。你們口口聲聲說這李先生是跟我們家嵐兒私奔的,但凡是得講求一個證據,我們嵐兒從小到大就沒有出過金銀村,試問是如何跟這位李先生私奔的呢?”五姨太實在坐不住了,自己的女兒被關進了房間,這裡都是恐嵐兒不死的人,哪裡會有人替嵐兒說話?
倒是李慕白雖幫著嵐兒說了幾句,但是大太太這些人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置嵐兒於死地的機會。所以借著這個機會,他們肯定是會將這臟水潑到自己女兒身上。
若是這個時候再不出來說上一說,隻怕自己和女兒就要被君家趕出去了。
李老板不屑的瞥了一眼五姨太,冷笑道,“這位太太,我李某講話辦事都是憑良心的,你女兒乾的齷齪事自己心裡清楚,何必要人將話說的這麼透白?”
“話不說透白,就由著你們往嵐兒身上潑臟水?”
這個時候四小姐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爹,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害的小妹現在成了這樣。”
君老爺的視線像是帶了刀子,冷冷的盯上了四小姐,“你又乾了什麼蠢事!”
“小妹和李慕白的事情我是知道的,爹莫不是忘了我夫家就是住在永水縣,這李慕白在永水縣豔明遠播。我現在不是時常回娘家嗎,姐妹之間坐在一起總會說說遇到的趣事,大概是小妹時常聽我說李慕白的事情,心生戀慕。小妹還時常向我打聽李慕白的情況,我這裡的信都還留著,這件事三姐姐可以作證!”
四小姐將話頭拋給了三小姐,三小姐淺淺的笑了笑說,“寫信這事情我可不知道,倒是我和四妹妹回娘家的時候,三姐妹坐在一起嘮嗑,小妹總是問起永水縣的李慕白。”
“真有此事?”君老爺明顯不信。
“老爺,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事情您不是最了解嗎?”三姨太甩著手帕笑的風塵味十足。
君老爺的臉一沉,“這裡哪有你說話的地方,滾!”
三姨太也不惱,起身甩著手帕扭著細細的水蛇腰就走了,走到李慕白身邊停下了腳步,笑著說,“近處瞧了瞧,果真是細皮嫩肉的,光是比模樣的話絲毫不比老爺年輕的時候差!”
五姨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然而三姨太撂下這句話也就走了,沒有絲毫逗留的意思。
見三姨太走了,君老爺看著三小姐冷冷的說了,“什麼信?”
“都是小妹寫給我的信,每一封信裡都詢問了李慕白的狀況,爹若是不信,您可以對不對比字跡,看看是不是小妹寫的。”四小姐的嘴比刀子還快,噠噠噠的就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給兜了出來。
“君老爺,四小姐是胡言亂語!嵐兒小姐至今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她一直都以為我是收藥材的李慕白。若是不信,你可以將嵐兒小姐叫來問問,如果我說的有一句假話,願天打五雷轟!”李慕白著急了,和君嵐兒相處這麼久,自然是知道他們家的兄弟姐妹是麵和心不和,君嵐兒怎麼可能會跟三小姐、四小姐坐在一起聊天,又怎麼會給四小姐寫信詢問自己的狀況?
就算李慕白再掙紮,也比不得四小姐拿出來的信來的讓人信服。
君老爺冷著臉將信拆開,又讓人將幺女寫的字拿過來一對比,君老爺的臉越發的難看,牙齒咬的咯咯作響,臉都成了豬肝色,最後竟氣的暈了過去。
所有人都慌了神,倒是李老板抓著李慕白在這場混亂中全身而退。
君嵐兒被關在房間裡不知道外麵早已變了天,君老爺病下了,大夫是來了一撥又一撥,總算將君老爺從生死線上拉了回來。
君老爺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問李慕白在什麼地方。
四小姐咋咋呼呼的說,“那個李慕白早就跑了,哪裡還等著爹來懲治!”
君老爺將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去,找人將李慕白給我抓回來,不管逃到什麼地方,都給我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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