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故人非故人

2017-05-19 作者: 青玉案否
第147章 故人非故人

雨一直在下,天色還是暗沉的讓人沒法分清這會是什麼時間。

天際邊已經不再是電閃雷鳴了,遠處的山崩也漸漸的安分下來。

原本幾人的心思應該就此放鬆的,結果鄧茵茵從山坡上滾下去了。

徐暖和顧澤匆匆趕到的時候,就看到謝懷抱著鄧茵茵往山坡下滾,許航正在小心翼翼的往山坡下跑,想要阻止那兩人的不受控。

這一幕,很熟悉。

徐暖發覺自己的眼角更加難受了,這會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和顧澤對視一眼後,他們倆也跟著衝下了山坡,並且竭力在往下跑的時候穩住自己的身形。

但是謝懷和鄧茵茵下滾的速度明顯高於他們,徐暖顧澤還沒有跑到底的時候,就又聽到了許航叫喊的聲音。

抹了抹臉上的水珠,徐暖勉強在這灰蒙蒙的天裡看到了前方的情況,山坡的底端竟然是斷崖,而鄧茵茵整個人被甩出去了,謝懷勉強用一隻手抓住了他,一隻手奮力的扒拉著崖的邊緣。

不敢再耽擱的徐暖和顧澤加快速度跑下去,就發現許航還沒來得及去拉住謝懷的時候,謝懷體力不支掉下去了。

“謝懷!”

許航整個人都要崩潰了,趴在斷崖的邊緣的往下看,然後重重的呼了一口氣,謝懷和鄧茵茵雖然掉下懸崖,但是在不到五米左右的地方就被一棵樹攔腰截住了。

謝懷難得表現得很靈敏,以最快的速度抓住了樹乾,另一隻手扯住了鄧茵茵。

但是,巨大的衝擊力和需要承載兩個人的力量,謝懷抓住樹乾的那隻手已經脫臼了。

在很昏暗的環境下,許航都能看到謝懷蒼白的臉,以及與雨水混合在一起汗珠。

謝懷的牙齒在打顫,有害怕也有痛苦,他沒能說出一句完成的話。

而鄧茵茵一直都是嘶啞著嗓子在說。

“謝懷,不要鬆手,一定不要鬆手!”

謝懷沒有回答,他不敢說話,害怕一開口,堅持住的那口氣就會鬆掉,然後他和鄧茵茵都會墜落。

一時之間,雨幕中,有大雨傾盆的聲音,有鄧茵茵的哭咽聲,也有許航沉著的安慰聲。

顧澤趕到的時候,立馬就從背包裡拿出了繩索,將其中的一段遞給了許航,另一端給了徐暖,自己握住了中間。

徐暖愣了幾秒後,就拿著那截繩子跑到另一邊看上去暫時沒有滾動的石頭上,許航也很快的把繩子綁在了自己的腰間,雙手抓住斷崖的邊緣,在大雨之中,一點點的往下攀爬,顧澤則是雙手緊緊的握住繩子的中部,負責掌控住兩邊的速度。

在大雨中攀爬是一件無比艱難的時候,許航一邊心急如焚,一邊萬分小心,以免沒救了人還折了自己。

謝懷這會也很不好受,他本就長得文弱,而身體的確如表麵看上去非常的瘦弱,用一隻脫臼的手在大雨中穩住兩個人的重量,這是他之前從未想過的事情,而此時此刻,他不得不堅持住。

一旦放手,死去的不隻有他,還有鄧茵茵。

他沒有保護好唐靜姝。

他不想再沒保護好鄧茵茵。

能夠保護好的人沒有保護好,應該保護的人如若也沒有保護好,那麼他就沒有存在於這個遊戲裡的資格了。

鄧茵茵的哭聲一直在他的耳朵縈繞著,他一點也不覺得心煩,他隻是有些遺憾,自己這個時候不能去安撫她,不能為她抹去眼淚。

其實他很想告訴鄧茵茵,他是可以保護好的她,請不要害怕。

大雨還在無情的捶打著他們在遊戲裡的可憐人,每一個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努力著。

徐暖一邊幫助顧澤穩住兩邊的力道,一邊注意著巨石的動靜,一旦發現巨石有滾動的現象就立馬提醒著顧澤。

顧澤感覺自己的雙手已經已經開始流血了,繩子粗糙的部分隨著他的力道而逐漸陷入他的血肉裡,僅是握住,就是疼痛不堪了。

許航不止一次雙手脫力,從斷崖處滑下去了,但是顧澤的控力又每次都讓他穩住了自己的身形,然後再把手抓住斷崖突出的石塊處,手指間已經是鮮血淋漓了,大雨又很快的把血腥味給衝淡了。

處於最危險地方的鄧茵茵一邊哭著一邊注意著眾人的動靜,她覺得委屈,不是她想要來到這個遊戲裡的,不是她想要遭遇到這些莫名其妙的危險的,那個代簽合同的人究竟是誰,她是一定要找出來的。

隻是,過了一會,她突然覺得是否找出那個混蛋已經不重要了。

看到其他人的行動,她從最開始擔心自己會被拋棄到最後變得安心,她,似乎有一點點明白了‘同伴’這個詞。

不到五米的地方,許航仿佛攀爬了一個世紀,但是最終他穩穩的降落在謝懷勉強抓住的脆弱樹乾上。

謝懷近乎崩潰的那隻手終於得到了解救,鄧茵茵不想死的心思也終於得到了回應。

有了繩索的幫助,幾人是可以慢慢的一點點的攀爬上去了。

這會雨勢開始變小,天際邊朦朧可以看到些亮光,穿越了烏泱泱的雲層。四周的動靜也開始變小了,似乎有一種撥開雲霧見月明的輕鬆感。

許航和謝懷自然是先讓鄧茵茵將繩子綁住腰間爬上去,其實也不需要鄧茵茵爬,顧澤和徐暖兩個人還是可以直接將她拉上來的。

這也是鄧茵茵第一次沒有在脫險之後向顧澤尋求安慰,而是很勇敢的站定,解開繩索扔下去,然後握住繩子的一部分,雙腳學著顧澤的站立的姿勢,在雨中,在泥濘的土地裡站定。

支撐住許航和謝懷的樹枝是脆弱的,在鄧茵茵被扯上去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了,這會他們已經開始聽到有枝椏斷裂的聲音了。

黑著臉的許航和蒼白著一張臉的謝懷互相對視了一眼,又齊刷刷的看向腳下的樹乾,開始不安起來。

在斷崖高處的顧澤似乎感知到了他們的不安,直接說。

“以防萬一,這一次你們倆一起上來吧,我們儘量往上拉,你們也試著找石崖借點力。”

文科生,同時大學裡學的是廣告設計的謝懷不明白這句話,但是許航明白了,直接背起謝懷,然後自己爽快的把再一次放下來的繩子綁在了自己的腰間。

這是一個漫長的,卻是在挽救生命的過程。

當所有的人再一次站在同一片土地上的時候,天際邊已經開始放晴了。

淡淡的金色陽光從雲層間灑落在大地上,一切都是朦朧而美好的。

遠處有北重樓在搖曳,近處有紫堇在盛開,斷崖四處絕大部分都是綠色的,綠色之上有一層淡淡的水霧,在日光的照耀之下宛若仙境。

他們看到蒼穹之上有雄鷹在翱翔,黑色的點由近及遠,又由遠及近。

他們所在的斷崖就像是一個獨孤求敗的人,執拗的拒絕與周圍所有的山峰斷崖接觸。

攀爬了大半個山峰後,幾人發現,這座斷崖上是沒有特種樹的。

“看來,我們隻能去其他斷崖上繼續尋找了。”

天色放晴,同伴又從生死關頭歸來,許航連作出決定的時候都多了幾分柔和。

“不過,我們首先得找到通往其他斷崖的道路才行。”

徐暖眯著眼睛瞧了一圈四周的環境,再一次肯定,這座斷崖是孤獨的,換而言之,補給站的出口是故意建設在這座斷崖上的,不然就會少構成一處威脅。

“對,我們先去尋路,路上要儘可能的保存體力。”

幾人才從危機中脫離沒多久,又開始踏上了征途。

這一次,徐暖刻意走在很前邊,卻又裝作很不刻意的樣子,極力的避開某人的視線,極力的讓自己得心田不再泛起波瀾。

半日之後,眾人終於在斷崖一個偏僻的角落找到了通道,那是一兩條長長的鐵鏈,很粗壯,上下各一根,期間也有小的鐵鏈連接上下兩端,從他們所在的斷崖一直延伸在對麵的斷崖上。

而固定這兩條鐵鏈的隻是兩個木樁,看上去是深深的打進了土地裡,又因為這場大雨有些鬆動。

“這個鐵索,看上去真不安全。”

鄧茵茵抽搐著嘴角看著那在風中搖搖晃晃的鐵鏈,而鐵鏈之下,是不可見底的深淵。

謝懷看到那鐵鏈,又注意到了深淵的高度,就感覺被接好的胳膊開始泛疼,這個遊戲是特彆喜歡看到他們挑戰極限嗎?

許航和顧澤最實在,直接走到那木樁附近,上下看了看木樁,又左右搖晃了下,順手拿出工具把木樁捶進去一些,才伸手抖動著鐵索,算是比較誠懇的說。

“小心一點,速度放慢一點,是可以走過去的。”

“可是,感覺走過去需要耗費很大的體力啊!”

謝懷嘟囔了句,又看了看團隊裡幾人的狀況,清晨的筋疲力儘,一上午的長途跋涉,幾人的體力和注意力已經完全沒法支撐他們完成這麼高強度的任務。

“那我們就休息下,等體力恢複了再過去吧。”

許航自然也注意到幾人不太好的狀況,反正鐵索通道就在這不會跑,他們休整下再出發也不遲。

這麼想著許航和顧澤就往回走,隨意找個地方坐下休息。

顧澤發現,徐暖全程都沒有說話,也沒有觀察那個鐵索,而是略微蹙眉看著一個方向。

大許是腳步聲和吵鬨聲靠近了,他們幾人也發現有幾個人正在往他們所在的方向走過來。

“都怪張嘯給出了信息,不然我也不會錯過那個女人,又和大部隊失聯,你們也是,真是沒用。”

是一個略微蠻橫但是很好聽的女聲。

顧澤發現徐暖開始抖動著眉頭了。

而在那條路的儘頭,出現了二男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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