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哭泣的森林

2017-05-27 作者: 青玉案否
第200章 哭泣的森林

疑惑歸疑惑,徐暖還是儘職的把睡得很沉的幾人叫醒了。然而,她發現幾人醒後不是睡得很香的痛快,而是和她一般有種宿醉的痛苦,每個人也表現得很迷糊的樣子。

幾人都是昏昏沉沉的背上背包然後跟著許航離開了補給站。

徐暖把這個插曲暫時的放在心上,沒有提出來。而她所在的這個團隊的氛圍已經變得很奇怪了,每個人都有所收斂,沒有之前那麼的放肆,氛圍自然從輕鬆隨意變成了低迷緊張,就像是隨時可能會點燃的火藥引子。幾人也不怎麼交流了,每個人從朋友變成了熟悉的陌生人一般,默契還在,隔閡也時不時的出現作祟。

在心底歎息了一聲,徐暖才收斂心思看了看他們這一關的環境。

他們一離開補給站就到了一個森林的邊緣,望天樹、琴葉風吹楠遮天蔽日,稀釋掉了很多透進森林的日光,讓林間顯得光怪陸離,有的地方光線較足像是舞台,有的光線昏暗不知那兒隱藏著什麼。一棵棵龍血樹、蘿芙木都是沉思者,在森林裡擺著讓人無奈的姿勢,低處還有較為低調的紫薇和檀木,沿著灌木小徑一路排開。

有的樹木獨木成林,有的樹木盤根錯節阻擋著幾人前行的路,其間還有歌唱的山澗,和著鳥鳴在這個龐大過於密麻讓人發慌的樹林製造些聲響。越過一些低矮的樹木,他們還可以看到遠處隱約泛著波光的湖泊,點點藍色是這濃鬱的綠色到發黑的森林裡的亮色。

幾人在樹木叢生的森林裡行走,林子裡出乎意料的安靜,除了清脆的水聲和鳥鳴聲,他們聽不到其他動物的聲音。

林子裡的綠色濃鬱到讓人發暈,從地勢較高的地方望下去,密密麻麻的綠色和在一起竟然如同黑色,他們宛如被黑色的樹木包圍著。

黑色,是一個不祥的顏色。

幾人心裡都有些發慌,在過於靜謐的林子裡走著,腳踩著落葉的聲音都被放大的許多,他們的呼吸聲也變得很重。四周很多樹木糾纏著一起,像是在相互殘殺,藤蔓都互相纏著緊緊的,最後都嵌在一起了,上麵爬滿了綠色的蕨類。

日光透過樹葉罅隙落在森林裡,又因為風吹著樹葉,那些光斑都在枯黃的葉子上跳動著,時不時的就跳動到更為陰暗潮濕的密林深處,然後消失不見。

事實上,他們經曆過很多有大片樹林的地方。類似於叢林、斷崖、峽穀,這些地方都是有樹林的,但是那裡的樹林都是配角,這一次,他們來到了樹木的主場,目之所及,除了樹木都是樹木,偶爾幾個湖泊都是給予他們的恩賜,他們有一種他們得到這樣的樹林裡走到天荒地老的感覺。

讓他們產生沉重感的原因還有一個,經曆上一關的任務,他們對這一關抱有很忐忑的心理,害怕係統突然就出聲,然後又給了一個任務。當做任務成為這個遊戲的主要規則時,他們之前引以為傲的生存能力、闖關速度就全都不夠看了。

密林深處大許是常年沒有投射進陽光,有一層淡淡的瘴氣,徐暖幾人經過的時候,都覺得呼吸很難受,徐暖莫名的就想到了昨晚那個意外昏迷。她很確定自己不是正常睡著了,而在睡著之前她在研究什麼來著。

徐暖眨眨眼,拍了拍腦袋,一時竟然想不起昨晚發生過什麼。

顧澤又故意放緩腳步,落到了徐暖的身邊,看到她使勁的敲著腦袋,以為她的頭痛又犯了。他在幾個月前就注意到徐暖經常頭痛這件事,現在想想,可能是跟她吃的那些藥,以及幾次腦部受傷有關係。

“又痛了?再敲就敲傻了。”

前一秒關懷後一秒就成了習慣性的調侃,他已經好久沒有和徐暖逗趣,最近發生的事情都太嚴肅了,他想要將這個女人抱得更緊,又發現,抱得越緊這個女人身上的刺就刺得越深,讓他傷痕累累血淋淋,讓她痛徹心扉。果然,老天爺是看他在其他方麵過得太順心了,非要在這個女人身上給自己設置難關。

“要是能傻那還不錯。”

徐暖完全不敢看顧澤,視線都不敢往顧澤的腹部瞥。

“傻姑娘有人愛,聰明姑娘也有人愛,聰明點好。”

徐暖唇角抽了抽,這個人被捅了一刀就忘記了她說的話給他帶去的傷害嗎?又開始耍嘴皮時不時的來句煽情告白。

然而,她沒法否認的是,聽到顧澤說出這樣的話後,她原本的空洞的心覺得暖洋洋的,這個男人真的如他所說,他不介意她的那一刀。相反,許航比顧澤更加介意自己傷了顧澤,而顧澤也很介意鄧茵茵傷了許航。兩個人互相為對方介意,這樣的感情在這個遊戲裡倒是挺難得的,也算是扇了係統一巴掌。

“我想到了。”

被顧澤這麼一插科打諢,徐暖再胡思亂想一番,她倒是想起了昨晚自己昏迷前在乾嘛。

“補給站,震動。”

徐暖說得迷迷糊糊的,總覺得自己當時看到了什麼,然而忘了些什麼,這會話說得破破碎碎的。她倒是沒有指望顧澤能給聽懂,不過顧澤的回答倒是讓她挺滿意的。

“你也聽到了?”

顧澤想起了在上上關的時候,自己在等待徐暖的時候,聽到了補給站地下傳來的震動聲。

他簡單的把自己那次經曆說了一遍。

看到顧澤表現得這麼大方,徐暖想了想,也把自己昨晚的經曆說了說。

顧澤摸著下巴思索。

“補給站,遊戲基地,關卡,總覺得有哪不對勁的地方。”

徐暖在他思考的時候才敢偷偷的瞧著他,視線從顧澤依舊英俊的臉上緩緩地移到他的腹部,隔著衣服,她看不到繃帶也看不到傷口。心口突然就刺痛起來,名為愧疚的情緒在心裡彌漫開來。

她越發覺得這兒的空氣很差,遠處的瘴氣也彌漫過來,讓她渾身都不舒服,她隻得說些什麼讓自己好過些。

“不對勁的地方有很多,趕緊發揮你聰明的大腦吧,男人還是聰明點好。”

顧澤突然就低低的笑起來,似乎沒聽出徐暖的暗諷。

徐暖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望進那眼眸裡的深海時,突然心跳就加速了,耳根子也開始發燙,又趕緊移開目光,輕輕咳了幾聲。

“慢慢想吧,我也會想的,又不急。”

似乎所有的衝突不信任和痛苦在一次對視裡就煙消雲散了,而這些能否真正的消散,還是取決於那顆沉入海底的心。

幾人在森林裡又走了一會,實則是覺得發悶,就選擇了一個臨近小湖泊的地方做短暫休息。

休息的時候,許航便問顧澤。

“望遠鏡還在吧,要不用望遠鏡找到特種樹選個方向走,感覺不能在這裡多待。”

在經曆了上一關後,顧澤最大的變化就是,非常迫切的想要闖關,逃離一場他以為是妹妹的人帶給他的噩夢。

“在是在,”顧澤似乎很理解許航的心情,直接從包裡拿出望遠鏡,當然是拿掉了一部分東西的望遠鏡,“這兒的樹木太高了,就算爬到樹上視野也很有限,不過可以試試。”

“嗯,”許航點點頭,“待會試試。”

徐暖看到顧澤手中的望遠鏡,兀地就想那個望遠鏡裡的東西,不由得暗歎這個遊戲基地的歹毒心思,居然在第一關補給站裡放置的望遠鏡裡安放定位器,借此來知道他們的位置方便控製遊戲進程,好在那個定位器被顧澤拆下來了。

感歎完了之後,她就看到顧澤將望遠鏡掛在脖子上,速度很快的爬到附近的一棵樹上,最後在樹乾上站穩,一手扶著樹乾,一手拿著望遠鏡四處看著。

微揚著頭,徐暖發現從這個角度看顧澤,顯得顧澤挺修長的,想到了顧澤的身高,還有自己的身高,徐暖又默默的悲憤了下。

顧澤站在樹上看了一會,徐暖幾人在底下很關注的看著他,期待著他能帶來一個好結果,也希望在這一關的開始就有一個好兆頭。

想到好兆頭這個詞,徐暖又想到了這一關的名字,哭泣的森林。係統的關卡提示大多是無用的,而每次那個修飾詞都準確到讓人覺得係統的細思極恐,心生懼意。

哭泣,徐暖又有了不好的預感,從上一關開始堵在心口的不安慢慢的發酵,快要把她的心臟填滿了。

而在這時,在樹上查看了一會的顧澤開口。

“沒有特種樹的蹤跡,四周的樹木太高了,擋住了視線。”

一直沉默著保持著低存在感的謝懷突然開口,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高大不知名的樹木。

“那棵樹看上去很高又很好跑,要不要去那棵樹上試試?”

顧澤沒什麼意見,乾淨利落的從樹上下來,準備去跑另外一棵樹,經過徐暖的時候還勾了勾唇角,讓徐暖覺得莫名其妙,等待顧澤錯開了她,她就迎上了鄧茵茵的憤恨的視線。

而鄧茵茵的臉上寫著明晃晃的三個字,賤女人。

她突然想起來在上一關的時候,鄧茵茵說自己和顧澤發生了關係,要求她離顧澤遠一些,並且堅定的認為她對秦耀傑還有情意,而她剛開始也表現得讓鄧茵茵很滿意。在經過了顧澤的一番努力後,她就將鄧茵茵的事情拋到腦後了。

誠如顧澤所說,鄧茵茵耍的是一些不入流的小伎倆,她在恢複理智後不可能看不出來,這就涉及到這一個問題了,當時聽到鄧茵茵說那件事的時候,她為何會不理智。

徐暖沒敢多想,害怕一想明白什麼問題就會陷入到一個深淵裡,深淵裡會有無數雙手,拖著她,拽著她,不讓她前行。

她正沉思的,就聽到準備爬另外一棵較高的樹的顧澤悶哼了一聲,連忙轉過頭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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