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的時候，隻覺得耳邊一陣清靈的笑聲。
沉沉的眼簾，慢慢睜開。
“歡歡，你醒了~”
是蕭如喚的聲音，好像經曆過漫長的時間長河一樣，關於龍玖的記憶，在我的腦海裡翻轉，我眼底滿是淚水。
這個男人，為了守護我，付出了那麼多，可我卻執拗於我是龍玖，還是白歡歡。
我就是龍玖啊——
我吸吸鼻子，可是身子不能動彈，眼淚卻嘩啦啦地落下來，我說我都想起來了，所有的記憶，那些被封印著的記憶。
蕭如喚身子略微顫抖，他卻沒有多說什麼，我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很美，青山綠水相伴，我微微皺眉，身子就好像中了邪術一樣。
“那晚之後，發生了什麼？”我輕聲問道，我們還在錫山，這就是錫山的美景，蕭如喚這般對我說。
那晚，我受了重傷，湮驍也好不到哪裡去，千相骨扮作湮驍的模樣，為了助他逃離，可是臨走之前，湮驍卻跪在了我的麵前。
“他沒有離開。”蕭如喚皺眉，眼底滿是波瀾。
我皺眉，湮驍此人，生性狡詐多疑，千相骨都過來了，他完全可以金蟬脫殼。
可是湮驍沒有走，我與他交手，本就存了同歸於儘的心，他看我的最後一眼，眼神撕裂，好似冰川一般冷。
蕭如喚說湮驍選擇了死亡，他就死在我的麵前，那樣不可一世的人，最後一刻卻屈服了。
他說，歡歡，我們何必這樣糾纏下去，如果我們誰都不願意做這個了斷，那麼他先邁出這一步，他居然就這樣死了。
我渾身冰涼，猶如觸電一般，我搖頭：“湮驍那樣的人，怎麼可能……”
“興許他心底的愛意，便是這樣。可那又如何，你終究是我的，彆人休想肖想半分。”蕭如喚輕聲道。
千相骨沒有救出湮驍，卻被白寒深給殺了，冥王將惑長君當成了擋箭牌，從白寒深的手底逃了出去。
“阿深和小蠻呢？”我看著蕭如喚，他指著門外，說都在錫山，我自從那一晚之後，便是這樣，蕭晉過來替我查探了一番，可是不管他做什麼，我的身子都沒了反應。
活脫脫一個活死人一樣，可是今日我卻醒來了，在蕭如喚替我擦臉的時候，慢慢睜開眼睛。
我像是將龍玖的生活再度重複了一般，像是衝破了那靈魂的禁忌，我喜極而泣，我以為這輩子不能再見蕭如喚。
他伸手，攥著我的手，可是半點知覺都沒有，隻有眼睛可以看，耳朵可以聽，蕭如喚說即便是這樣，他也會一直陪著我。
“惑長君被囚禁在祁家祠堂裡，我用封印將她封了起來，可是這幾天，小蠻天天去找她。”蕭如喚無奈，說是小蠻去找惑長君辯論。
小蠻與惑長君有什麼好聊的，蕭如喚搖頭，他說小蠻每一次都將惑長君罵的狗血淋頭，憤憤地從祠堂出來。
“小川人呢？”我問道，想起那個從錫山出來的女孩兒，蕭如喚看向門外，不一會兒，那扇門開了。
白寒深從外麵出來，他一把撲了過來，抱著我的身子：“麻麻，你總算醒來了。”
白寒深不會流淚，卻也做出一副哭泣的樣子，他是真的激動，說沒想著我還能再醒過來。
小川在一旁翻白眼，嘟囔著說白寒深戲太足了，連她這個姑娘家都看不下去。
“我們一家人說話，礙著你什麼事兒了，你走！”白寒深冷聲嗬斥，卻見著小川原本嬉皮笑臉，忽而愣在原地。
小川哭了，猝不及防地哭了，眼淚鼻涕都流了下來，我皺眉，小川嘟囔著：“我是沒了爹娘，連我自個兒家裡都容不下我了，嗚嗚嗚……”
白寒深怔了一下，卻扯小川的袖子，說什麼彆在這裡哭，吵死人了，可是白寒深下意識的摸了小川的頭一樣。
他想要安慰眼前這個失措的姑娘，可是白寒深的字典裡麵，似乎沒有哄人這兩個人。
小川瞪著他，冷聲道：“你是我見過，最冷石心腸的人！”
小川說著就要跑出去，白寒深忽而拽著她的手，一把拉了回來，那小川勁兒大，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卻是拽著白寒深從屋子裡出去。
我噗嗤一聲笑了，對上蕭如喚的眼眸，我們都沒有說話，卻是清楚得很，小川這姑娘倒是不錯。
“他們的事兒，由著他們去。”
蕭如喚伸手，繼續替我擦臉擦手，他那般溫柔，再也沒了鋒芒，他說就願意這樣一直陪著我，哪怕地老天荒。
這一次醒來，越發覺得蕭如喚愛說甜言蜜語了，不知道是不是怕觸及我的心臟，他總用這樣甜的要死的話來哄我。
弄得我滿臉通紅，他說一切都會好的，身子也會慢慢恢複的。
門再度被打開，小蠻進來了，迎麵而來一股子味兒，怕是剛和惑長君爭鬥完。
“阿深說你醒了，我還不信呢，沒想到是真的，娘，你終於醒過來了。”
小蠻趴在床榻旁，抓著我的手就在哭，那滿肚子的委屈全然哭了出來，我不能伸手，本想著摸摸她的腦袋安慰她。
小蠻吸吸鼻子，說這些日子沒有我在，白寒深老是欺負她。
“你這滿身的脂粉味是怎麼回事？”我問小蠻，她忽而變得不好意思，她說她恨極了那些人，卻隻抓了一個惑長君，連湮驍的屍體，她都沒能奪下來。
小蠻說她恨死了，天天去找惑長君的麻煩。
“她不是愛男人麼，我天天給她下幻藥，叫她飽受那種煎熬的滋味，卻不給她男人。”小蠻說她每天都去折磨惑長君，惑長君說她斷然不會栽在一個小姑娘的手裡，她說冥王會來救她的。
“那人傻得很，偏偏知道，最後一刻，是冥王推她出來，擋了阿深的招子，不然的話，今兒在這裡的就是冥王。”小蠻冷聲道，我皺眉。
她說她聽著惑長君說得那些歪理，越發想要折磨她，越是與她對罵久了，小蠻說她心底越是快意盎然。
“你不知道，惑長君此人的手段，這種人萬般留不得，等我玩膩了，我就殺了她。”
小蠻沉聲，蕭如喚原本想要我親手處置惑長君，可是如今看來卻是不易。
“不過這人，道行全失，那張臉也毀了，連帶著身子敗了，就算她離開了，也沒什麼用處。”
小蠻說惑長君天生媚骨，才能惹得那些男人為之傾心，她倒是不理解了，男人隻愛著那樣的身子，不走心麼？她看著蕭如喚，問這樣的問題。
“小蠻，你也聽說過，願得一人心，這一人，得是對的人。”我輕聲道。
小蠻點頭，第一次見著她眼裡有這樣的情愫，她說她明白了。
“所以阿深給我擺的桃花陣，也是嚇唬人的吧？”小蠻很糾結這事兒，蕭如喚說她早前去找了亓裕安，將人關在冰火兩重天的陣法中三日，惹得清寒老人親自出關，替亓裕安解開那陣法。
我心底笑了，當真是相愛相殺。
小蠻說她不打攪我休息，去院子裡瞧瞧白寒深和小川。
我心底倒是得了安慰，聽得院子裡傳來的歡聲笑語，越發覺得這樣的日子難得。
素璃摸著門進來，低聲道一句：“殿下醒了？”
她是那樣溫潤的女子，可是卻也在哽咽顫抖，她說她終於等來了這一天，縱使看不到殿下的模樣，可依舊能感受得到殿下的氣息。
“我都想起來了。”我輕聲道，想起了龍玖的記憶，想起我與她在九重天上相依為命的記憶。
素璃說想起來便好，她終究還是哭出聲來，那些年所受的委屈，那些為我而流的眼淚，統統流了下來。
素璃說是沉硯的錯，若不是他，殿下也不會走到這一步，可是沉硯卻沒有隨了我們回來，那一晚，沉硯就好像人間蒸發一樣。
“明明他的道行不足以做到的，卻憑空消失了。”素璃說她懷疑，在沉硯身上動手腳的人，不是冥王。
冥王都自顧不暇了，怎麼還可能帶著沉硯離開，素璃說她想不明白，她說是沉硯對不起我。
我搖頭，輕聲道：“那些都過去了，沉硯也隻是被玲瓏蠱惑，他本意不想這樣，如果他知道那扇門之後，是中了弑神匕的我，他斷然不會離開，更不會送玲瓏走。”
再怎麼說都是玲瓏，抓著沉硯的弱點，欺騙了他。
“素璃願意永生陪在殿下身邊，做殿下的小侍女。”素璃輕聲道，如今為人，她所要承受的苦難比我更多。
蕭如喚引著她過來，素璃抓著我的手，身子都在顫抖。
原以為這樣的日子會很長，可誰知道，有人闖入了錫山，白寒深帶著一個黑色的木盒子進來，他說來人身影很快，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但是我能確定是個冥靈。”白寒深沉聲，“冥界有這樣的高手，倒是孤陋寡聞了，他留下這個盒子便走了。”
白寒深輕聲道，小川在一旁冷笑：“都不知道盒子裡是什麼，你就帶進來了，要是害了人，可有你受的。”
白寒深冷眸微轉，蕭如喚伸手，接過那個黑盒子，可是盒子裡的東西，著實嚇了我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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