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秦夜宸的未婚妻

2017-05-03 作者: 慕希言
第78章 秦夜宸的未婚妻

掌櫃的臉上不知道是不是閃過了一道心虛,對我們道:“現在已經太晚了,大廚歇下了,不然明兒一早,等他起了我就讓他做?”

“不必!”秦夜宸冷聲拒絕,掃視了一圈周圍,帶著我們便朝一扇小門走去了。

外麵是客棧的天井,對麵就是廚房正門。

掌櫃的極力阻攔,秦夜宸也不急了,道:“那張野狸子皮,我要了。拿來!”

掌櫃的嘴角抽了抽:“那皮剝的時候剝壞了,已經扔了。”

壞了就扔了?我怎麼聽都覺得有些浪費。

秦夜宸冷哼一聲:“扔了?我看你是根本就拿不出真正的野狸子皮!”

他推開攔著他的掌櫃,用屍氣撞開後廚的房門。裡麵傳來煙火的氣息,而牆上,就掛著一副副灰黃色的皮,是黃鼠狼皮!

掌櫃的一臉絕望的表情,藍哲飛進來打量了一圈,抽了抽嘴角:“掌櫃的,你這是掘了黃皮子窩了啊……”

掌櫃的羞愧著。

秦夜宸冷聲道:“晚上的野狸子湯,就是你用黃皮子代替的吧?”

我一驚。

掌櫃的不想承認,可事到如今,不承認也沒有用了,隻能喪氣的點了點頭。

我想起自己今晚被黃皮子折磨的,胃裡居然還吃了黃皮子肉,一陣惡心。

連翹卻笑道:“夏笙姐,你彆再吐啦!黃皮子肉營養價值可高了!就是這東西報複心太強,輕易沒人敢去招惹。”

所以黃皮子懟了我一晚上,就是因為我吃了它們同類嗎?

“可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吃了,哲飛吃的最多了,他都沒事!為什麼就針對我一個人?”我不服氣。

“大概是因為你最弱吧……”藍哲飛賤兮兮的笑著。

我剜了他一眼。

秦夜宸將這些皮仔細打量著,冷聲道:“都燒了。”

“這可不行!”掌櫃的忙阻止,“我可都留著賣錢呢!”

秦夜宸懶得理他,抬手就是一團綠色的鬼火丟過去。

一瞬間,淒厲的黃皮子叫傳遍了整個客棧。那些皮毛之上殘留的魂魄紛紛湧出來,攻向秦夜宸想要報仇。

秦夜宸揮手打退,卻有黃皮子趁著他不備,撞上了我。

我被撞得往後退了一步,一個恍惚,雙手被黃皮子抓住,拖進了什麼地方。

同時,我也看見秦夜宸的身旁站著另一個我……

我的意識漸漸迷茫起來,被一群黃皮子帶著,居然穿出了牆壁,來到了客棧外麵。

不知道跟著它們走了多久,我影影綽綽聽到了嗩呐吹奏的喜樂聲。

眼前驀然出現了一頂暗紅色的小轎子,前後還有兩隻充當轎夫的黃皮子。

那轎子的高度不到我腰,但我被身後的黃皮子們一推,身子朝前飛去,就那麼坐在了那轎子裡!

我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隻能感覺到黃皮子們抬起了轎子,搖搖晃晃的往什麼地方過去了。

我隻要試圖掙紮掉這神秘的控製,眉心便會傳來前所未有的疼痛。

不知道在轎子裡顛簸了多久,黃皮子們停下了。

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走出去,一隻碩大的黃皮子對我吹了口氣,我身上的衣服就變成了一襲紅色。

這……是新嫁娘的衣服?

我震驚。

再開周圍,是一個小土堆,兩邊趴著不少黃皮子。這些黃皮子麵前還擺著矮桌,上麵有模有樣的擺著酒盞與水果。

小土堆頂端壓著一塊紅紙,兩旁燃著兩根紅燭。我後頸發涼的站在這裡,看見一隻肥頭大耳的黃皮子穿著紅衣服從不遠處走過來。

這貨穿著新郎服!不會是讓我跟他拜堂吧!

我的內心是崩潰的!

新郎為什麼不是秦夜宸!

眼看一段紅綢就要被那隻惡心的黃鼠狼塞進我的手裡,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怒喝。

“孽畜!”

是一個我從未聽過的聲音。

淩厲的風從那裡呼嘯而來,那塊紅綢被風卷起,在空中被風刃絞斷。

背上猛然被人用力拍了一掌,一股力量順著那裡傳入我的體內。

我的身子不受控製的朝前倒去,吐出一口起來,發現自己重新掌握了身體的控製權。

我大喜,忙想去看是誰救了我。

轉過身去,看見一群黃鼠狼正跟一人打在一起。身影有些熟悉,不是秦夜宸,似乎是……連翹喊初七叔的那人。

明明是一個年過四旬的大叔了,他的身手異常的矯健。黃皮子一隻隻怪叫著衝上去,又被他全部踢飛了。

他身上有法力爆出,掠過我的身旁,我能感受到那法力高深絕對不亞於秦夜宸。

這裡亂的很,我怕被波及,想找個地方先躲起來。誰知,剛要走,一隻黃皮子便要朝我伸出手來。

我閃身躲開,那大叔也來到了我麵前,將那黃皮子踢開了。

那是想要跟我拜堂的那隻黃皮子,法力應該是這些黃皮子裡最厲害的。

他吱吱呀呀衝大叔喊了什麼,似乎是威脅。

大叔擰眉,抬手隻擲出一串五帝錢。那黃皮子躲過了兩枚,第三枚卻直接飛入了他的口中。

一聲悶響,那枚五帝錢直接穿破它的後腦勺刺入了後麵的樹上。

那黃皮子無言一聲,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這東西就倒在我身旁,加上之前的炮灰陰靈和聞人檀,這都是第三個要跟我結婚的雄性了……

前麵二十多年的桃花運是都累計到現在才爆發了麼?

我一個沒忍住,狠狠踩了那黃皮子一腳。

初七叔卻攔住了我。

“後退。”他冷聲道。

我乖乖照做。

他拿出一張黃符,注入一道法力,倏的便擲入了那黃皮子的口中。

我看到那尾巴都僵直的黃皮子似乎是抖了一下。

初七叔哼了一聲,又是一道法力注入,那黃皮子立刻豎直了身子哇哇尖叫起來。

熾熱的火焰在黃皮子口中噴出,被初七叔的掌心再次擲出一枚五帝錢,正好沒入了那黃皮子的心臟。

嗚呼一聲,黃皮子這才倒了下去。

它口中被黃符引起的火焰慢慢從裡到外將它吞噬掉,燃成了灰燼。

“這畜生會假死!彆被它騙了!”初七叔驀然開口。

“哦哦……”我這才如夢初醒的點了點頭,“謝謝你救了我……你知道怎麼回客棧嗎?”

他看向我,見我也看著他,又飛快的轉過頭去了。

真是個怪人……

他往前走了兩步,我回頭看到自己腳下沒有影子,錯愕了一下。

“跟上。”

還愣著,走在前麵的初七叔驀然出聲。

他已經停下腳步了,回頭催促著我,有些不耐煩。

我壓著心裡因為沒有影子而燃起的害怕走上前去,跟著他身邊一個字都不敢出,生怕他把我當成鬼給收了。

正害怕著,驀然又聽到他道:“你是魂魄離體,所以才沒有影子。回去固魂後就好了。”

原來是這樣,嚇死我了。

我謝過他,悄悄打量了他兩眼。怎麼說呢,感覺他不像是湘西這裡的人。

這裡的人皮膚都偏黑,初七叔的皮膚雖然也說不上白,但絕不是天生黑的。

他的體格粗粗一看也不算上是特彆的健碩,大體和藍哲飛那樣。不像秦夜宸,那高大的身子耀眼無比。

秦夜宸是那種一眼便能看出來的貴公子,一看就是征戰沙場的將軍。而初七叔,則更像是一個在朝堂之上舌戰群儒的文臣。

對了!秦夜宸身上的氣質是那種出生在簪纓世家的貴氣,而初七叔的身上,則有著一種揮之不去的斯文。

奇了怪了,我竟然在親眼見證了他敏捷的身手之後,還會覺得他斯文,應該和導師那樣當個大學老師。

想起導師,這讓我想起了初七叔的口音還挺親切的。

我順口一問:“大叔你是澤雲城的人嗎?”

他的身子微微一僵。

看來是不喜歡被人問隱私,我忙道歉:“對不起啊……大叔,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我道著歉,他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我又說錯什麼話了嗎?

從小展秋就嘲笑我是有媽生沒爸教的野孩子,她還會拉著其他孩子一起嘲笑我。

因此,我小時候很少跟同齡的孩子一起玩。

長大後,雖然心理成熟了不少,但卻還是有著輕微的社交恐懼症。

還記得第一次跟導師去解剖屍體的時候,導師安慰我不要害怕,我之後便真的不怕了。

甚至有時會覺得,相比於活人,冷冰冰的屍體更好交流。

我曾經懷疑這是心理問題,谘詢了導師之後,導師卻笑著對我說,我是個天生做法醫的好苗子。

想了半天,我還是無奈的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想要探查你隱私,就是聽見你的口音有些熟悉,就順口問了……你不想說就不說好了,就當我沒有問過!對不起!”

“笙……夏笙……”他打斷了我,望向我的眼神有一瞬間閃過一道熟悉的神色。

那神色我在秦夜宸的眼中見過,似乎是心疼……

一定是我太想秦夜宸看錯了!

他僵硬的轉過了身去,我怕再被黃皮子抓了去,忙跟上。

走了沒兩步,他沉聲問我:“那兩個男的是什麼人?”

“誰?”冷不丁被他這麼一問,我還有點懵。

“吃飯時坐你左右的兩個。”他的語氣似乎不怎麼待見。

“是我朋友。”我如實道。吃飯時,他不是跟連翹問過我們三個的身份了麼?

他回頭瞥了我一眼,又繼續埋頭趕路了。

“僵屍……你不怕麼?”他驀然又問。

“你說秦夜宸呀?不怕呀!他和其他僵屍不一樣,不會傷害我的!”不知道怎麼了,提起秦夜宸,我的心裡就喜滋滋的。

初七叔停下來看了我一眼,冷聲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秦夜宸原來也是活人呀!”我忙道。

“他已經死了。而且,聽說已經是千年前的厲鬼,你就不想想他為什麼就跟著你一個人麼?”

因為我燒了他的裹屍布啊……

我正想說,忽然瞧見前麵一抹熟悉的聲音,忙揮起手來:“秦夜宸!我在這裡!”

話音未落,秦夜宸的身子已經飛速朝我這裡飛來了!

藍哲飛和連翹也在,見到我平安,都開心的跟在秦夜宸身後跑過來。

然而,就在秦夜宸即將來到我麵前之時,初七叔的身子卻往前一站,擋住了我。

秦夜宸被迫停下來,已是有些不快的蹙眉。

我忙道:“是初七叔救了我!”我想要走出去,初七卻抬手,愣是將我擋在了他的身後。

秦夜宸更加不快了。

他瞥了眼我,見我沒有受傷,忍著不爽對初七叔道:“多謝你救了笙笙。”

“你這僵屍跟著夏笙又是什麼目的!”初七叔語氣不善。

秦夜宸沒想到一上來就被一個陌生人這麼問。

連翹忙出來打圓場:“初七叔,夏笙姐與大姐夫兩個人可是有姻緣線連著的,她們這算是有陰魂婚約的。”

初七叔詫異了一下。隨即一道法力揮向秦夜宸,秦夜宸閃開,就要還手,我與他之間的姻緣線卻顯示了出來。

初七叔望著那線更是惱怒,見秦夜宸衝來,當即便於他打在了一處。

兩人一時打得不可開交,我卻是目瞪口呆,問連翹:“他們為什麼打起來?”

連翹也是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初七叔一向脾氣很好,怎麼……誒呀!你們彆打了撒!”

兩個人誰也不聽,我和連翹又急忙上去了。

連翹攔住了初七叔:“初七叔,他們都是我朋友!彆打了撒!”

我則攔住了秦夜宸:“彆打了,人救了我呢!”

秦夜宸聞言低頭看了我一眼,被我一瞪,他倒是有些不情願的收回了想要往前邁去的腳步。

我又回頭看向初七叔,他見秦夜宸收斂,倒是也冷靜下來了。剜了眼秦夜宸,不滿的轉身走了。

我長長的鬆了口氣。

“他是誰?”秦夜宸驀然冷聲問連翹。

“你說初七叔呀?”連翹一笑,“我說過了呀,他是來給寨子裡幫忙的人。因為一直都是初七才來,所以叫他初七叔。”

“初七不是他的名字?”我有些意外。

連翹點頭。

秦夜宸又問:“他來寨子裡幫什麼忙?”

“很多呀,初七叔幾乎什麼都會做。他每次來都會給我們帶來不少溫養僵屍的藥材。對了,你要療傷的草木灰,裡麵有一味藥,就一直是初七叔給我們帶來的!”連翹道。

我覺得完了!秦夜宸剛得罪了初七叔,現在還得管人家要藥材,鐵定吃閉門羹。

看來到時候還得找連翹幫忙說請才行。

我們回了客棧,路上,我將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我現在是魂魄狀態,身體則在客棧裡由藍哲飛看守。

見到我回去,這小子感動的都快要哭了:“夏笙姐,你可算是平安回來了!要是你回不來,大姐夫肯定不管我,我得餓死在這裡!”

你還能不知道我錢包放在哪裡?

我笑了笑。

藍哲飛年紀小,還沒有學過固魂的法術,所幸秦夜宸知道。他給藍哲飛講了一邊,藍哲飛天賦很高,立刻就懂了。

秦夜宸怕我出意外,反複跟藍哲飛確認了過程後,才讓他給我固魂。

看著自己腳下的影子,我長長的鬆了口氣。

“明天一早,我去燒了黃皮子窩!”秦夜宸驀然咬牙憤憤的道。

怎麼說也是我先吃了黃鼠狼肉,現在還燒人家窩,好像不大好誒。

“就不要這麼趕儘殺絕了吧……”我道。

連翹卻是輕笑出聲:“夏笙姐,這必須得燒!雖然說裡麵最厲害的那隻黃皮子已經被初七叔乾掉了,但隻要還有一隻留著,都是禍害撒!”

“要是放過了,能一路從湘西跟你回澤雲城。”秦夜宸沉聲又道,“而且,你魂魄差點被吊死,想來那黃皮子也是害人的老手了!”

“被害死的的其他人也是吃了黃鼠狼肉嗎?”我咋舌的問。

秦夜宸搖頭:“黃皮子能吸人精氣與魂力,它們害人不過是為了自己修行。”

“而且,我發短信問了下師兄們。他們說,黃皮子結婚,也是為了吃掉你。”藍哲飛語氣嚇人,做出一副想要撲向我的動作,被秦夜宸一枕頭敲回到了床上。

那隻被初七叔打死的黃皮子那麼厲害,指不定害了多少人呢!

可怕了!

“燒!明天我也去!”差點死了兩回,再放過它們我就是豬!

然而這一晚,客棧外的黃皮子叫卻嚎了一夜。

要不是秦夜宸攔著,說黃皮子夜嚎必有怪異,不讓我出去。我非要藍哲飛一起出去燒死這些擾人清夢的家夥!

第二天一早,一開窗,屋外就傳來濃濃的煙味。

“哪裡在燒東西?”我好奇的問秦夜宸。

他看向遠處,略有所思:“似乎是黃皮子墳那裡。”

成了精的黃皮子與尋常的黃皮子不同,成精了後,它們便會想著提升修為。因此便有了黃皮子害人的事。

而活人大多警覺,不少黃皮子便會把窩建造在墳墓旁,借此吸收墳墓積累的陰氣為自己修行。

所以黃皮子窩也叫黃皮子墳。

昨晚我被帶去跟黃皮子拜堂的那裡,便是黃皮子墳。

吃了早飯,秦夜宸去了那裡。他不放心我不在他視野中,帶著我一起去了。

然而趕到那裡的時候,彆說墳沒有,連根野草都沒有!整個都被炸成了一個坑!

土還是濕的呢!

“誰來除暴安良了?”我錯愕道。

“似乎是那個叫初七的。”秦夜宸道,“這裡還位散去的法力上有他的氣息殘留。”

望著那跟隕石坑一樣的東西,我一瞬間覺得初七叔更帥了!

不少地方還留著一些灰,都是黃皮子屍體殘留下來了。

藍哲飛招魂,一隻黃皮子魂魄都沒招到,說明這裡的黃皮子全死了。

我們一行人又歡歡喜喜的回到了客棧。

中午,老板拿出了真正的野狸子湯招待我們,算是賠罪。

秦夜宸給我盛湯,忽然望著門外一頓,手上裝著半碗湯的碗就那麼摔在了桌上,濺了一桌子的湯。

藍哲飛喊著浪費,和連翹一起收拾著桌上的湯汁。

秦夜宸也低頭擦了兩下,眼神卻總是不自覺的瞥向門口的方向。

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一個紮馬尾辮的女人正在從大門走進來。

察覺到秦夜宸的眼神,那姑娘爽朗的衝秦夜宸一笑,一點也不客氣的走到了我們身邊。

“你們好!”她笑道。

“嗯……”秦夜宸難得應了彆人一聲,又看向我。那眼神,怎麼看怎麼都像是心虛。

我瞥了眼他們,假裝什麼都沒看見,低頭扯了張麵紙繼續擦桌子。

藍哲飛倒是抬起頭來,衝那姑娘也是一笑:“美女你好!”

“你好,請問我可以坐下嗎?”那姑娘問。

藍哲飛這小屁孩對除了我以為的姑娘都不會拒絕要求,肯定會答應。

我想起秦夜宸剛剛的眼神,心裡異常的不舒服,脫口而出:“不可以。”

桌上的其餘三人與那姑娘,麵色皆是一僵。

我偷瞄了眼秦夜宸,他眼中有著不解。

我感覺自己似乎是小脾氣又上來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又道:“我們這裡四個人坐滿了。那邊還有空桌子呢,不擠著你了。”

越說,我感覺後麵的話越是酸溜溜的。

話都說的這麼明白了,聾子都能聽清楚我是不歡迎她這個陌生人了。

誰知,她卻笑道:“不擠,我瘦。”然後從藍哲飛身旁繞過我,走到了秦夜宸身旁坐下。

“不介意我坐下吧?”她禮貌性的問了秦夜宸一句,在秦夜宸回答前,一屁股坐下了,還是蹭著秦夜宸的身子坐下的!

我感覺我體內有座小火山快要爆發了!

秦夜宸倒還算是自覺,站起來直接坐到了我身旁。

那姑娘的臉色僵了一下。

我本不想給她難堪的,但一想起她吃秦夜宸豆腐,我心中的怒氣小火苗就壯大了,又一次脫口而出:“瘦不瘦也要彆人覺得才是,不要擠著彆人了。”

那姑娘的臉色漲紅了,原來笑的亮閃閃的杏眼,這個時候蓄滿了怒火。

我本以為她會發作,正在思索自己該怎麼應對,卻不料她居然生生忍住了,對我一笑:“好的。”

好你妹!

“你也不要擠著你身旁的人了。”她笑盈盈的又道,驀然讓我有種想掀桌子的衝動。

腰間驀然傳來一道觸感,是秦夜宸挽住了我。

“我們之間從來都是正好,不擠。”他道。

一句話,似乎就那麼澆滅了我心中的大半火焰。

那姑娘尷尬的笑著:“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她似乎是真誠的道著歉,那高高揚起的眼角,卻總是讓我覺得帶著一股子挑釁與示威。

不管怎樣,秦夜宸心中還是站在我這裡的,我就不能輸!

“那請你去彆處坐吧,我們要吃飯了。”我說著將碗重新遞到了秦夜宸麵前。

秦夜宸會意,拿起碗給我盛湯。

一碗湯盛好,他正要給我拿回來,那姑娘卻對他道:“謝謝!”

我一愣。

秦夜宸也是一愣,看向了她。

姑娘笑的更爽朗了:“謝謝你給我盛湯!”

好不要臉的女人!

秦夜宸的手端著那碗湯停留在空中,她伸手就要去接,秦夜宸下意識的躲開了。

“這是笙笙的。”他道,將湯放到了我的麵前。

瞧著那女人尷尬的臉,我異常的開心,端起碗來一口氣就喝完了。末了,還把碗遞到了秦夜宸麵前:“我還想喝。”

秦夜宸再次去盛湯,那姑娘卻冷不丁對我道:“吃太多會變胖的。”

“長在該長的地方,我樂意!”我驕傲的抬頭挺胸,鄙視了一把她的飛機場。

藍哲飛噗嗤笑出聲來,連翹也笑而不語。

那姑娘的臉色差到了極點,隻能看向秦夜宸求助。

秦夜宸倒是看了她一眼,但默默低頭又給我盛湯了。

“吃飯了。”我接過秦夜宸遞來的湯,又對藍哲飛和連翹道。

秦夜宸不需要吃飯,他那裡的那副碗筷還是新的。眼看那姑娘就要拿起來自己用了,我一個眼疾手快從她那裡把碗筷奪了過來。

姑娘惱怒,我對她擠出一抹笑來:“這副碗筷太占地方了,就不放在那裡礙著你了。你要是喜歡我們點的菜的話……”

我故意停頓了一下,看那姑娘眼中亮起光芒,估計是以為我會請她一起吃飯。

“那你就看著我們吃吧。”我將下半句話又說完,那姑娘的臉色明顯不好了。

我拚死拚活掙來的錢,請藍哲飛和連翹吃就算了,憑什麼還要養她這麼一個陌生人?

哼!饞死她!

這一頓,我和藍哲飛吃的格外賣力。

那姑娘被冷落了半天,試圖刷存在感。

她期期艾艾的看向秦夜宸,主動自我介紹了:“我叫布蕊,敢問公子大名?”

奇了怪了,都什麼年代了,她怎麼開口還是一股子古文?

而且這是紅果果的搭訕啊!

“秦夜宸。”

我還在心裡糾結,秦夜宸驀然告訴了她。

我不由的想起我與他初見之時,他什麼都不肯告訴我。連他的名字,都是我在柳家老鬼口中得知的。

為什麼要告訴她呢?

藍哲飛和連翹問的時候,秦夜宸也是理都沒理的。

“原來是夜宸公子呀!”布蕊笑的很開心,“你好哦!”

她伸出手來想要和秦夜宸握手,秦夜宸看了看,微微頷首應了一聲:“嗯。”

布蕊有些尷尬的收回了手。

我還在糾結著為什麼秦夜宸願意告訴她自己的名字,布蕊卻又作妖起來:“夜宸公子怎麼會來這裡的?”

“觀光。”秦夜宸淡淡道。這是我們來之前就說好的,用來敷衍一些好事人的借口。

“誒呀!真巧,我也是呢!”布蕊笑道。

誰跟你巧了!

連翹還有些好奇:“你真的來觀光嗎?這裡路不好,都沒有觀光客來呢……”她的語氣說到最後是有些惋惜的。

連翹12歲以後就跟著父母去澤雲城生活了。她的養屍術沒落下,每年暑假和寒假,還都會回到寨子裡去探望爺爺。

雖然寨子裡的人都不怎麼想被外界打擾,但連翹還是希望寨子可以脫貧致富。而發展旅遊業,就是這些年來連翹一直在思考的。

她的那一句話我本沒放在心上,布蕊卻聽進去了,忙出來給自己打圓場了:“我就喜歡這些人跡罕至的地方。這樣,才能看到彆人不曾看過的風景。”她說著轉過頭去看向秦夜宸,“夜宸公子,你說是不是?”

“嗯。”秦夜宸再次應了一聲。

我覺得我有些不開心了。秦夜宸以前不會這麼理彆人的。

布蕊又衝他笑道:“夜宸公子,你來的比我早,不知道有沒有看到什麼好看的風景呢?”

秦夜宸打量了她兩眼,眼神又看向我,再次應了一聲。

我聽著他那聲“嗯”,都快要把筷子掐斷了。

“那是什麼?在哪裡?夜宸公子,你能帶我去嗎?”布蕊迫不及待的問道。

我腰間驀然傳來一道冰涼,是秦夜宸挽住了我的腰。我下意識的想要掙脫,秦夜宸卻加大的力度,讓我動彈不得。

“笙笙。”他驀然道。

喊我乾嘛!我才不理他呢!

也許是瞧出來了我在使性子,布蕊那討厭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來了:“夜宸公子是在叫她嗎?原來叫笙笙呀!笙笙,夜宸公子叫你呢?你怎麼裝作沒聽到?”

這女人真是什麼時候都不忘挑撥離間!

我一句“要你管”正要噴回去,秦夜宸卻先一步開口了:“我的意思是,好看的風景便是笙笙。”

布蕊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胸腔中蓄著的火氣,一下子似乎就淡了許多。

好半天,布蕊才咬著牙,裝出一副吃驚與才意識的表情來,試探性的問道:“你們……是情侶呀……”

我就要承認,秦夜宸卻道:“不是。”

兩個字仿佛一把劍刺入了我的心間,異常的疼

布蕊眼角上揚,眉眼帶笑。

秦夜宸又道:“我們是夫妻。”他抓著我的手,與我十指相扣,放到了桌上,像是一種宣示。

剛剛疼的死去活來的心,一下子又滿血複活了。

我覺得我真的是中了一種名為秦夜宸的毒,自己的心情因為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而大起大落著。

如果不是大庭廣眾之下,我一定是又笑又哭的。

布蕊震驚的咋舌,望著我們的手,估計是恨不得把我的手砍斷了。

“你們……你們結婚啦……”她的語氣滿是不可置信,同時還積壓著一層怒火與醋意。若非她刻意壓製住了,恐怕已經開始掀桌子了。

秦夜宸再次應了她:“嗯。笙笙與我,是夫妻。”

見他說的這麼肯定,布蕊忙掩飾起了自己的不願承認,笑道:“誒呀,我說呢,你們怎麼這麼親密!”她儘可能的笑著,眼神落在了桌上我與秦夜宸十指相扣的手上,“你們都沒戴戒指,我都沒看出來呢。”

秦夜宸估計是沒聽說過戒指這個詞看,愣了一下,沒有能馬上反駁布蕊。

我瞧著布蕊那因此而笑出來的臉,厚顏無恥道:“起床的時候忘戴了。是吧,宸?”

秦夜宸恍惚了一下,點頭:“嗯。忘記了。”

眼角瞥到藍哲飛,他一臉差點要吐的表情。秦夜宸冷聲問道:“吃飽了?”

“看飽了。”他道。

“回房。”秦夜宸牽著我站起身來,藍哲飛與連翹也忙站起來,我們四個人上樓去了,留下布蕊一個人坐在那裡。

她大概是沒想到自己會被肚子丟下,還有些震驚。我們一個個站起來,她的表情逐漸從驚訝變成了不滿,最後還有些憤怒。

秦夜宸牽著我就要走,我腳步微微一頓,回過頭去儘可能的衝布蕊爽朗的一笑:“布蕊小姐一直坐在我們這桌,大概是看上了我們桌的菜色。這些剩菜剩飯我也不急著讓人來收拾了,布蕊小姐慢用!對於一些我不要的東西,我還是很大方的!”

那女人的臉色陰沉的快要噴火了,我開開心心拉著秦夜宸上樓去了。

打開房門,我更進去,身後藍哲飛就囔了起來:“大姐夫你乾嘛不讓我進去!這也是我的房間!”

秦夜宸沒理他,直接將他關在了門外,然後上前抱住了我。

我掙紮了兩下沒能掙紮開,氣鼓鼓的踩了他一腳,他也不躲開。

“生氣了?”他附在我耳邊輕聲問道。

“才沒有。”我是吃醋了!

“彆生氣了。”他又道。

我就要生氣!

越想,心裡越是不舒服,忍不住道:“你為什麼要跟她說話?”話一出口,我又後悔了。我怎麼能這麼霸道,限製秦夜宸跟人說話的自由呢!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慌慌張張忙解釋,“就是……就是你對她不一樣!你彆說沒有,我能感覺出來的!”

我望著秦夜宸,眼睛酸酸的,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十幾年前的那個冬天,一覺醒來,發現爸媽都不見了,並且再沒出現過。

“她與彆人,的確是有些不一樣。”秦夜宸驀然道。

我一聽就炸毛了,拚命的想要掙脫秦夜宸的懷抱,他卻將我抱得更緊了。

“笙笙,不是和你的不一樣!你聽我解釋!”

“好!”我不鬨了。

秦夜宸蹭了蹭我的臉頰,若有所思般道:“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她進來的時候,我感覺她有些像我未婚妻。”

還不如不解釋呢!

我狠狠咬了他一口,秦夜宸那僵屍皮我怎麼可能咬的動。他怕我傷著自己,隻能鬆開了懷抱。

我猛地推開他跑到看了床上抱膝坐著,背對著他。

上次問過他有沒有婚娶的事,解釋了那女鬼不是他老婆後,我太高興就忘記了他還有未婚妻這一茬。

現在,說不定是他未婚妻找上門來了。

秦夜宸走到我身邊,伸手想要來抱住我,被我甩開了。

他無奈,隻能到我對麵坐下:“我未婚妻已經死了。”

“你也已經死了。”

秦夜宸沉默了一下,低下頭不語。

我驀然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傷人:“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沒有說錯,我也已經死了。”他抬起頭,眼神有些唏噓:“笙笙,我活著的時代和這裡不同。我的時代,男子及冠後便可談婚論嫁。我出生在侯府,婚姻是侯府用來拉攏朝臣的籌碼。當時丞相府權勢極高,父親便為我定下了婚約。我死時27歲,但我沒有娶丞相之女。”

古時候的情況我是聽說一些的。那時,尋常男子27歲的時候,孩子都能打醬油了。秦夜宸有了婚約,卻一直到他身故都沒有成婚,的確是相當不容易了。

“你為什麼不娶人家?”我的話酸溜溜的。

他遲疑了一下,沒有馬上說。

我撇撇嘴:“不願意說就算了。”我還不樂意聽呢!

我悶悶不樂的就要倒在床上裝死睡覺,秦夜宸卻把誰知往前一歪,讓我倒入了他的懷裡。

我踢了他一腳,他任由我欺負著不還手。

好半天,他才道:“我說了,你不要生氣。”語氣似乎還有些忐忑,“若是非要生氣,那就打我幾拳消氣,彆氣壞了身子。”

“看你怎麼解釋!”我傲嬌著。

“二十及冠,二十一之時,丞相之女及笄,父親便為我說了這門親事。”秦夜宸說的很慢,一邊說還一邊在打量我的神色,估計是為了隨時安撫我。

我假裝不知道。

見我一直沒出聲,他這才繼續道:“原本是定於第二年便成婚。但第二年匈奴來犯,我不顧父親和丞相的反對奔赴前線,婚事便耽擱了下來。”

“這場仗一打就是五年。期間我寫信給父親,讓他去退了婚事,省的耽誤了丞相小姐。誰知,父親卻回信給我,說丞相小姐說願意等我。”

我心裡那壇子醋又翻了。但這不是秦夜宸的錯,我隻能忍著。

他說到這裡又停了下來,確保我沒有生氣後,才繼續道:“笙笙,當時戰況吃緊,我沒有對此多想什麼。想著丞相小姐若是有一天想通了來退婚,我絕不會多說什麼,並且會送上厚禮,算是這些年耽擱她的歉意。”

古時候女子十六及笄,若是二十還沒有成婚,就要變成老姑娘了。

那丞相小姐願意等秦夜宸,說明真的很在乎他。

“之後呢?”我忐忑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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