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山妖

2017-05-03 作者: 也無風雨也無晴
第44章 山妖

那句話就像一顆炸雷瞬間掀翻了所有平靜,不少人都想亂了起來,好在魏民德以強硬的姿態安撫了眾人,並把那喊話的漢子叫到了跟前。

“到底什麼事哩,好好說!”

“族長,是是是,是東頭的老鐵出事了!他,他死啦!”

“你說誰呢?在哪裡?!”

“就在靠近林子那兒!”

“你怎麼發現的哩!”

“我,我一時尿急,中途就跑回去了一趟,在哪茅房裡頭看見一個人影,像極了那老鐵哩,我就喊了他幾聲,沒有回應就生氣了,想去拍他,哪知道……”漢子咽了咽口味像回憶起極為恐怖的畫麵一樣,繼續道:“老鐵跑了,我就追啊,最後看見他到下地上了,我還看到一個黑影飛進了林子裡咧!看老鐵在地上,我就把他翻了個身,就,就,族長啊!老鐵的肚子被人吃掉了啊!”

最後一句那說話的漢子都激動的破了音,顯然是把他給嚇壞了。

魏民德當下也不遲疑,皺著眉頭,立刻命令一棒子青壯年跟著一起去看那倒下的老鐵。

魏民德的心情差極了,他才剛說完那位大人會保佑他們莊子,這不到一會就又出了事,要弄個不好,他這個族長之位置都要坐不穩了!

夏梵心裡隱約有不好的預感,也跟著一道去了,眾人趕到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敢靠近那倒下的老鐵。

莊子裡東頭的老鐵,以前世代都做打鐵的,時代發展後,打鐵匠的工作漸漸被取代,老鐵全名是魏鐵柱,因著年紀大了,加上打鐵工作不是那麼有用,過得也就清苦了些,莊子裡的人姑娘都不樂意嫁給他,連那每三年的外出相親都沒人瞧得上,於是他就這麼光棍著,加上不善言談的性格久了就被眾人邊緣化了,導致在這兒個時刻也沒人願意去親身翻動他的身體看看。

最後魏民德示意那個來報話的漢子再去翻過來看看,那漢子哭喪著臉,臉上就差沒寫上我不要這三字了,但礙於族長的威嚴,他還是硬著頭皮上前去了,閉著眼睛把心一橫,將老鐵翻了個身,果然,那肚子裡血肉模糊,一眼看過去便能清楚,少了不少內臟器官,還有些斷了的腸子掉在地上。奇怪的是,這麼嚴重的傷口地上留下的血液卻並不多,就像是被吸乾了一樣。

那漢子又被嚇得夠嗆,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上那老鐵身上,把他嚇得喲,直接臉色的煞白的被人扶著。

魏民德徹底青了臉,這種傷口肯定不是人類能做到的,更像是野獸撕咬的痕跡,但他們這莊子裡附近的山都被清理過一次,根本不可能存在會吃人的野獸,倒是毒蛇很多。而且什麼野獸能這麼敏捷連個影子都看不到?

這事怕是麻煩大著咯。

“來兩個人,把老鐵抬到義莊放著。”

那老鐵平日裡一個人生活,早就沒了親人,現在死了也隻能送去義莊放著。

在魏民德一瞪眼之下,兩個不情不願的人被推了出來抬老鐵的屍體。

夏梵若有所思的看著被抬走的老鐵,剛剛她仔細的看了老鐵的臉,竟也有那一絲絲宛若二叔魔怔後的樣子,牙尖嘴利……

回到祖宅的夏梵還在想著這事,總覺著有一陣怪異之感,不過因著這麼個事太奶說什麼也不同意夏梵現在離開魏家莊,誰知道那不乾淨的東西還會不會出現,她本就對不起夏梵了,更不會容忍自家曾孫女被吃了去。

夏梵沒有堅持要走,她怕自己再多說一句話,太奶濕潤的眼睛就要落了眼淚,她還做不到如此不孝。

很快,又到了晚上,查了半天沒有頭緒的魏民德讓大夥都休息去,打算明天帶多點人進山瞧瞧。

睡夢中的夏梵覺著有人抱著自己,那冰冷的觸感一下子讓她驚醒了。

“炎羅?”

“梵兒。”耳邊低喃著。

“你怎麼又出現了!”

“梵兒,我們還是新婚,你要趕為夫走?”

“你說的,我嫁給了你,魏家莊可得庇佑,但今天死了人。”夏梵故作冷靜著。

有隻手撫摸著她的發絲,道:“山裡小怪罷了,庇佑並不包括這等事,除非遇到生死存亡之際。”

“在你眼裡,死了多少人都無關緊要對嗎。”夏梵輕聲道。

“梵兒,你要記著,鬼本無情。”

“你的無情,我已經親自品嘗過了,一點一滴。”

夏梵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罔顧她的意願,在祖輩的靈位麵前強要她,他的無情她記得深入骨髓。

那隻大手從頭頂下滑,靠近了脖頸,在咽喉地帶徘徊著,夏梵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這樣的姿勢就像她的命就掌握在他的手上一樣,隻要隨手一捏,她便能斷了氣。

“莫怕,梵兒,我不舍得。”像是感受到了她的害怕似的,炎羅出聲安慰。

“那是什麼東西,要怎麼對付它。”

識趣的,夏梵沒有再提他們那一檔子破事,既然現在反抗不了炎羅,而她早已沒什麼可珍惜的了,還不如直接利用個徹底。加上那種東西的存在,或許在哪一天會危害到太****上,哪怕她心裡對太奶有疙瘩但也不能允許這種事發生,這是最基本的孝心。

“對付它的方法,有的。”

“快告訴我!”夏梵急了。

“嗬。”

炎羅的冰冷的手像毒蛇一樣纏繞上夏梵的腰肢,輕柔的道:“梵兒,與鬼做交易,是要付出代價的,如果你想要知道,那麼你打算付出什麼?”

夏梵咬牙:“你想要什麼?不,是我還能給你什麼?我已經一無所有了。”

“我要你……”貼近耳旁,吐字:“主動,取悅我。”

夏梵一把推開了那個冰冷的懷抱,拉上被子蒙住頭,她是傻了才會去問這個問題。

炎羅好笑的看著將自己裹成蟬蛹的新婚妻子,抬起手,托著臉龐,慢悠悠的說道:“再過不久,待那東西吃夠了人血人肉之後,隻怕魏家莊有麻煩了。”

“我不要。"被子裡傳來悶悶的聲音。

“交易隻有這麼一次,梵兒,你可考慮清楚了嗎。”

許久,那被子一動不動,炎羅好脾氣的看著,也不催促。很快,夏梵紅著眼扯開了被子,那眼神當真是要將那炎羅給千刀萬剮了,如果能做到的話。

“炎羅,你又威脅我!你還要羞辱我幾次才夠!”

“我成功了不是嗎。”

“是的!你該死的成功了,我想殺了你。”

“梵兒,我的耐心不多了。”

夏梵的眼睛更紅了,半響她咬緊牙關像野獸一樣撲上了身旁的男人,炎羅微笑著張開手迎接他的新婚妻子,第一次的主動。

當那年代久遠的木床發出咯吱的聲音時,夜色正濃,在莊子裡的一戶人家,剛剛上完廁所的魏石頭,眯著眼扒拉上褲子,打了個哈欠,嘴裡嘟囔著就不該喝太多酒,夜裡冷,他要趕緊回被窩抱著自家老婆睡覺。

有什麼東西擦著他的臉龐飛過,魏石頭摸了摸臉,左右看了一遍,沒看見什麼東西,隻當自己喝多了產生了幻覺,腳步踉蹌的就要往室內走去。

肚子一痛,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咬了一口,魏石頭後退了兩步,驚恐的看著突然冒出來的一個怪物,是的,怪物。

隻見那怪物生得像人,又不是人,隻有到人小腿多一點的高度,四肢並用趴在地上,蜷縮著身子,尖尖的耳朵似招風外張,雙眼細長如波浪,沒有眼白,眼縫中冒著深深綠光,鼻孔朝天,最為可怕的是那兩瓣裂開的嘴唇,像鋸齒一般的牙齒裸露在外,上麵還叼著塊肉,魏石頭越看越眼熟,那塊肉好像就是他自己的!

他低頭一看,肚子破了個深深大洞,正往外涓涓流淌著血,那劇痛瞬間席上腦子,魏石頭剛想大聲呼痛,脖子一麻,竟是那怪物跳到他的脖子處,一口咬在了動脈上。

魏石頭至死都沒有閉上他的眼。他怎麼也想不到出來上個廁所的功夫就喪了命,就在前不久他還取笑了那些惶惶不安的鄰裡,卻在今晚死的人是他。

魏石頭倒下了,渾圓的臉蛋乾癟了一些,雙眼瞪得大大的,趴在他脖子上的怪物貪婪的抬起了頭,像蛇信子一樣的舌頭舔了舔唇上的血滴,麻溜的趴到他的肚子上,低頭啃噬著內臟,發出滲人的喀吱喀吱聲。

且說另一頭,結束了運動的床上,夏梵麵對著牆,死死的咬著唇,該死的,她真的,真的……Shit,她剛剛是魔怔了嗎?!

“梵兒,我很愉悅。”

“夠了,不要說了。”

“嗬,你的技術還需要加強。”

炎羅慢慢靠近著,將那頭背對著他的人給擁入懷中,也不管懷裡的身體有多僵硬和抗拒,他彎下頭,將臉蹭了蹭夏梵的臉。

底下的夏梵冷的直打顫,剛剛完事之後她立刻從他身上下來不隻是因為恥辱和害怕,更多的是太冷了,山裡的晚上本就冷了,還貼身在一塊冰塊上,她冷得多一秒都受不了,好不容易回暖一些,又貼上來了。

“你能不能離我遠一些,我不想感冒。”

炎羅沉默了一會,揚起了一抹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酸澀微笑,道:“你很暖,我不舍得放開,所以,習慣吧梵兒,習慣我的溫度。”

草,她就知道這鬼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心!正常人在纏綿過後會這麼無情嗎?!還習慣,你怎麼不說離我遠一點。

“你還沒告訴我那是什麼東西。”

“山裡精怪,化名為繇,喜食人,擅化人形且附身,用以迷惑,日久,嗜血成性,化為妖,不除必害。”

夏梵一驚,道:“有什麼對付它的辦法嗎?”

炎羅沒有回答,隻是伸手摸了摸夏梵的嘴唇,觸感溫潤,他想起了前不久這張嘴……

“嗬,梵兒,若要滅之,需要你自己去。”

“我又不是捉妖道士!”

“用這裡,還有這裡,去解決它吧。”炎羅的手指了指她的唇和喉嚨。

夏梵還想問什麼意思,隻見擁著她的鬼一下子消失了。

房間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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