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玄高聲道:“地藏從不理事,根本無需擔心。”
畢城嗤笑,“無論他管不管事,我們的地位有何差彆?”
“你!”呂氏臉色鐵青。
炎羅護著夏梵微微退後一步,低聲道:“躲在我的身後。”
這種層次的上位者,根本就不是她能應付的,這個時候在講什麼公不公平根本就是毫無意義,夏梵不是那麼矯情的人,該示弱的時候不會逞強。
畢城打了個哈欠,慵懶的說道:“我們四個在這裡打起來可是會惹他不快的吧,到時候,你我都不好收場。”
呂氏咬牙,的確,四個殿王所產生的能量這個空間根本維持不住,到時候能量泄露,地藏絕對會第一時間知道,到時候彆說奪得殿首之位,隻怕連保持現在的殿王之稱都不可能,地藏的脾氣從來不是個好相處的!
該死,這個畢城出現的時機太合適,若是隻有他和蔣玄,對付一個炎羅還是綽綽有餘,然而多了個畢城的話,其結局隻會相反。早就清楚四殿成王畢城和五殿閻羅王炎羅關係姣好,但沒想好到這個地步,這兩個殿王可不像他和蔣玄那般,隻是為了合作罷了。
呂氏不甘的開口:“蔣玄。”
“咻”一把霧氣所化成的大刀在蔣玄手中出現,他握著大刀直指炎羅,麵色陰森,“炎羅,下一次,你沒那麼好運。”
能當上殿王的強者絕對不是衝動的性子,他蔣玄再狂也分得清輕重,是忍一時,還是冒著被剝奪殿王之位的風險,二者選擇一目了然。
呂氏盯著畢城,冷冷的道:“畢城,炎羅,我們,殿堂會再見。”
話落,呂氏和蔣玄消失在了黑暗中,而這片虛無的空間慢慢的退散,光芒重返而至。
夏梵一眼看去,他們此刻正站在客廳裡,電視,茶幾,沙發,一個在平常不過的客廳,這是……****的家。
“原來你就是小炎的妻子啊。”
“哎!!”
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一張放大的臉將夏梵給嚇了一跳,身後的炎羅一把扶住了夏梵的肩膀,將她扯進自己的胸膛,道:“畢城。”
“是是是,我就是好奇了些,沒想做什麼,彆緊張啊小炎。”
夏梵呐呐的重複著:“小炎?”轉頭對上炎羅那種冷然的臉,瞬間囧了,這個名字真的適合炎羅嗎?
炎羅淡淡的說道:“你該回去了。”
夏梵仿佛能看到一個大寫的叉出現在他腦門上,真虧他還能勉強掛著一抹笑,不容易。
不過夏梵知道,如果不是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或許炎羅就會陷入一場惡戰,對方絕不會這麼輕易的就離開。
“你對我說的最多的就是‘你該回去了’,小炎,傷我至此,你情何以堪。”
夏梵噗的一下笑出聲,對著畢城說:“謝謝你。”
畢城一愣,眼前的這個活人女子,那臉上綻放的笑容,竟令他有一瞬間晃神,他,似乎感受到了,已經忘記了的感覺---溫暖。
炎羅緊了緊放在夏梵肩膀上的手,道:“不必謝他。”
夏梵回頭,看著炎羅笑了笑,說道:“但是他幫了我們不是嗎?”
‘我們’這兩個字夏梵咬得特彆重,炎羅一怔。
“真有趣啊你,叫夏梵是嗎?看來不是一個普通的活人。怪不得小炎會與你成婚。”
畢城手欲要觸上夏梵的臉,把炎羅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鉗住了手腕,道:“你想作甚。”
“小炎,彆那麼緊張,我隻是想知道,溫度是什麼罷了。”
最後一句話很輕,輕得快要聽不見了。
溫度這個名詞從來都不會出現在他們身上,身為殿王,他們是鬼是魔是神,卻不是人,沒有溫度,沒有心跳,不老不死,雖擁有高深莫測的實力,但他們並不懂什麼是溫度。
畢城心底歎氣,怎麼突然如此多愁善感了?大概是時間太久,久的忘記了自己曾經是一個人,記憶封印,過往的一切如雲煙,他都忘記了當人的感覺。
夏梵似是看懂了畢城那異色瞳的憂傷,她伸手握住了畢城欲要收回的手,道:“感受到了嗎。”
畢城徹底震驚了,這個女人……
原來哪怕貴為陰曹地府的王者,也會眷戀溫度的嗎?那麼,炎羅是否也是如此?眷念她身上的溫度……
收回手,夏梵在心底再一次嘲笑被水滴聲迷惑的自己,怎麼會尋死,怎麼能死,她要活著,哪怕時間有限,在有限的時間裡,把自己的溫度傳遞給炎羅。
再收回手的時候,本是怔住的畢城突然皺起了眉頭。
“小炎,你居然……”
你居然把鬼子交給她孕育嗎?!
那未說完的話消失在唇縫裡,但炎羅知道他想表達的意思,隨即炎羅點點頭,道:“如你所想。”
畢城收回所有的微笑,怒瞪炎羅,“你怎麼敢,怎麼敢?!殿堂會在即,你這樣,可有想過後果?!”
畢城的突變另夏梵十分不安,他在說什麼?
“我自有主張。”
“炎羅!”
“夠了。”
畢城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跟炎羅硬碰硬隻會更慘,這一點早在幾百年前他就有體會。
“鬼子會剝奪母體的靈力,她是言靈師不假,但到生育之時,必會肆意掠奪,積蓄能量,你的妻子,會死。”
畢城的話語就像是在陳述一個再清楚不過的事實。
夏梵心一緊,雙手下意識的撫摸上肚子,早就不久前,小腹這裡已經有一些微微的凸起,不明顯,如果不是仔細感受還會忽略過去。
“我不會讓這件事發生。”炎羅的神態不變。
畢城的異色雙瞳顏色漸深,他似是明白了這句話背後隱藏的深意,不會讓這件事發生?那麼,他是抑製了鬼子的生長嗎?還要不間斷的輸入自己的法力!
視線轉移,畢城看向了夏梵,就是這個女人嗎?這個女人值得你如此?明知殿堂會在即,還要這般所為嗎?
畢城再一次將夏梵的地位評估抬高了。
“小炎,你是在賭嗎?”
炎羅並沒有回應。
“哈哈,我畢城可算是再一次認識你了,這盤棋,你下得很大。”
“我會贏。”
畢城上前了一步,低頭看著炎羅懷裡的夏梵,道:“你到底有什麼魔力。”
咬了咬牙,夏梵道:“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我不會繼續這麼弱的。一個母親的力量比你所想還要強。”
“你,是接受了鬼子嗎?”
夏梵堅定的說道:“他是我的孩子。”
“記住你今天的話。”
“什麼?”
畢城後退一步,手抵著額頭,輕聲說道:“如果那一天你還能如此堅定。”
如果那一天,封印徹底鬆了,重獲前世記憶的炎羅,這樣的他,你還會願意為他孕育鬼子嗎……
那消失在後頭的話另夏梵在意起來,畢城未說完的話究竟是什麼?為什麼要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就像是在說,你會後悔的……
炎羅伸手輕柔的蓋上了夏梵的眼,看著畢城道:“回去吧。”
“啊啊,我回去就是了。夏梵,認識你很榮幸,小炎就拜托你多多照顧了。”
試著扯了扯蓋在眼睛的冰冷的手,無果,夏梵隻好認命,聽見畢城這麼說,立刻道:“好的!我會的!”
“要加油變強啊,你眼裡的倔強令我很期待啊。”
一個活人,一個言靈師,究竟能強大到什麼程度呢?這一點,畢城好奇得緊。
“我會的。”
“下次再見了。”
畢城看向了炎羅,在快要消失的時候,他對著他動了動嘴唇,留下了一句無聲的話。
炎羅猛地一怔,鬆開了放在夏梵眼睛上的手。
重見光明的夏梵立刻鬱悶的抬頭看向了炎羅,正要抱怨幾句的時候,到嘴的話消失了。
炎羅這是……
這種茫然,震驚的表情……
你,為什麼會如此神色?
這一瞬間,夏梵覺得此刻的炎羅非常的陌生,而她,討厭這種感覺!
“炎羅。”大聲喊。
炎羅一怔,收回了所有神色,低頭看著夏梵,發出一個音節,“嗯?”
“你……算了,你先告訴我,寶寶從剛剛開始一直沒說話是不是出問題了?”
那一瞬間的表情另夏梵害怕,她不敢問,隻當自己看錯了,而一直沉默的鬼胎更令她在意。
炎羅鬆開了夏梵,大手覆在夏梵的腹部,道:“無礙,隻是被催眠了。”
“催眠?”
夏梵猛地想起了那奇異的水滴聲。
“那滴答滴答的聲音?”
“水珠聲魂。善迷惑,成封閉狀態。”
夏梵立刻提起了心,道:“那他有沒有事?”
“大抵又會睡上一陣罷了。”
又要沉睡嗎?每一次都這樣……夏梵低下了頭,眼眶有些濕潤,似乎每一次她都想要努力,想要做好一個母親,但她總是令自己的孩子不得不一次次依靠沉睡護全自己,到底什麼時候,她才能真正的保護自己的孩子?
大手蓋在了夏梵的頭上,溫柔的撫摸著,“彆怕。”
夏梵強硬的克製住眼淚,這種莫名湧上來的委屈感太強。
“炎羅,你等我,等等我,好嗎?”
炎羅勾了勾嘴角,道:“莫急。”
“會有那麼一天,我站在你的身旁,所以,你等等我好嗎?”
“好。”
夏梵抬頭,淚眼朦朧中,堅定的說道:“等到那一天的到來,我們會真真正正的在一起,永遠,不分離。”
炎羅一怔,看著夏梵那俏麗的容顏,突得,腦子裡閃現一句話。
【我們在一起,誰也無法把我們分開。】
是誰曾對他說過……
久久未得到回應,夏梵疑惑的擦了擦濕潤的眼睛,看向了炎羅。
那雙黝黑的眼眸裡,閃過幾縷猶疑。
夏梵的心一沉。
炎羅,在遲疑?
你,在遲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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