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葬禮過後

2017-05-03 作者: 桃之夭夭
第18章 葬禮過後

我是在醫院附近的火葬場找到我媽的,那個時候,她已經被裝進了骨灰盒裡麵,上麵貼著的是她年輕時候的照片,一如既往地優雅,美麗。

我憤怒地看著父親,“你有什麼資格帶我媽來這裡?你甚至連通知一下我都沒有?”

“小漾,你媽媽已經走了,這件事情就此結束吧。”父親的麵容一片平靜,“沒有通知你是因為你的身體也不好,會受不了的。”

這讓我的火氣更加上升,我想要衝上去把我媽的骨灰盒搶過來,卻被沈長洛拉住,“冷靜一點!”

冷靜?我怎麼冷靜?

如果不是眼前這個男人,那個惡魔又怎麼會趁虛而入?我媽又怎麼會死?而他居然還可以一臉坦蕩地看著我,跟我說讓這件事情就此結束?

我冷笑,“爸,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請你把我媽還給我,我們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你不配!”

父親最終還是把我媽交給了我,哦不,他現在已經不是我的父親,在我看來,他現在隻是一個和我毫不相乾的普通的男人。

沈長洛一直在我的旁邊,我很慶幸他沒有扔下我一個人去墓場,在整個葬禮的過程之中,他一直靜靜地陪著我,不說話,不打擾。

卻勝過所有語言的安慰。

我不敢回家,他就把我帶回他的家裡,那是他一個人在學校附近租的房子,兩房一廳,裝修得很是冷清,整個房子都充斥著冷硬的色調,我沒有多加參觀,隨便洗了一個澡之後,就直接倒了在床上睡覺。

一夜無夢。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最先看到的是滿屋子的陽光,因為懼怕黑暗,我從來沒有拉窗簾的習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當看到眼前的這片光明的時候,我突然。

有些反感,於是我走過去,將它狠狠地拉了上去,或許是因為即使滿屋子的陽光,也給不了我任何的溫暖。

向往光明的人,往往是因為一直身處在黑暗之中。

拉好之後,我正好聽見了一聲敲門聲。

我走過去開門,沈長洛已經穿好校服站在外麵,看了一下我,“你不上學嗎?”

我有些猶豫,而在這個時候,沈長洛已經轉身朝廚房走去,“要去的話就趕緊刷牙洗臉換衣服,我早餐已經買好了。”

他腳上還會穿著那雙白色的球鞋,修長的背影卻似乎沒有之前那麼冷硬,那個時候我才發現,沈長洛性格雖然冷淡,在很多的細節上麵,卻很是貼心。

我靠在門框上麵,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想。

打開手機,我才發現我有許許多多的未讀信息,全部都是來自於同學的關心,即使是平時不說一句話的同學也給我發來了安慰,其中一條讓我格外注意,來自於林建學長的短信,上麵沒有虛假的同情,也沒有多餘的安慰,隻有一句話。

“需要的話,就找我。”

我終於微微笑了起來。

母親的事情,不到幾天的時間便被淹沒在了繁重的學業當中,在最開始的那幾天,我還能收到幾句安慰幾聲同情,幾次考試過後,所有的事情都被壓在了學習的後麵。

等我恍惚之中再想起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星期後的事情。

那個時候,我正在看著窗外發呆,頭頂突然傳來一聲劇痛,我抬頭,沈長洛正慢慢地把手裡的課本收回去,表情平淡,“剛才的試卷做好了沒有?”

我老實回答,“沒有。”

“沒有發什麼呆?”

我瞪著眼前的試卷,“因為我不會做。”

沈長洛沒有說話了,這段時間他對我那零基礎的學習成績算是煞費苦心,我問他,“為什麼你突然之間對我這麼好了?”

“怕你感受不到人間的溫暖,尋短見。”沈長洛將我麵前的試卷拿過去,一邊看一邊回答。

“我哪裡有尋短見的趨勢了...”我小聲說道,沈長洛抬頭看了我一眼,“我之前跟你說過吧?他還沒有走。”

“那他去哪裡了?我這陣子都沒有再做那個夢了。”

“不知道,如果他找到了彆的對象,皆大歡喜,如果不是,你就得隨時準備著他的突擊。”

“沈長洛。”我叫他。

“怎麼?”

“我覺得你這牽魂者做的一點也不及格,他找了彆人怎麼就皆大歡喜了?”

沈長洛終於把手裡的試卷放下,認真地看著我,“我隻是個常人,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所有的人。而且隻有當人的心裡防線放到最低的時候,他才會趁虛而入,說簡單一點,如果你的內心足夠強大,惡魔根本蠱惑不了你。”

我沒有理他的話,我低下頭來,開始想彆的事情,沈長洛卻不給我這個時間,將那份試卷重新拿到我的麵前,上麵用紅筆圈出了好幾個地方。

“你重新做一下。”沈老師下達命令。

我瞪他,“我不會做!”

“黎漾。”他突然叫我。

“乾嘛?”我還是惡狠狠的語氣,這段日子以來,我已經不再像當初那樣小心翼翼地對他,甚至因為他對我的包容更加放肆起來。

“你還想不想上大學了?”沈長洛問我。

我一愣,隨即扭過頭,“我不知道,你覺得我這個樣子,能上什麼大學?”

“我說過,隻要你幫我找到華安的魂魄,我就能夠幫你,讓你成為一個普通的人,而且,戴上華安的鈴鐺之後,你不是已經很少看到他們了嗎?”

我不說話了,沉默了一會之後,終於開口,“所以你最近這麼幫我,隻是為了華安,對不對?”

沈長洛還沒有回答,我突然笑了,“你放心,我知道的。我會幫你找到華安的魂魄,至於上大學...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話說完之後,我開始收拾課桌上麵的東西,教室裡麵此時隻剩下了我們兩個人,因此我放東西的聲音格外響亮。

而直到我離開教室,沈長洛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我在心裡直笑,嘴角的笑意卻儘是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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