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死亡的味道

張平還在靠近，而我的身後已經無路可退，我隻能身體抵在牆上，眼睜睜地看著張平一步步地靠近。

我深吸一口氣，企圖將心裡的不安壓下，說出來的話卻已經顫抖不已，“張老師，你先冷靜一下，蘇溪還沒有離開，目前能幫你的，隻有我，你想，如果蘇溪想要置你於死地，除了我，誰還能幫你？”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一切的事情，不都是因為你而引起的？！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件事情我一直都做的天衣無縫，為什麼你要突然出來，將一切事情都弄到了這步田地！”

張平說話之間，已經到了我的跟前，猙獰的麵容如同做最後掙紮的一頭困獸，“隻要你死了，這一切的事情大家都不會知道了，隻要你死了！”

我搖了搖頭，“我的同學已經知道了我現在在學校，我如果出了事情，警察一定會查到你的頭上的！”

張平一笑，“是嗎？那就看你和我之間，誰的運氣更好了！”

說完話，他舉起手中的木棍便要砸下來，我立即抱頭蹲下，意想之中的痛楚卻沒有傳來。

我猛地抬起頭來，卻見在張平的旁邊，沈長洛伸手，將他的手牢牢地扣住，他的胸口在很明顯地上下起伏著，額頭以及後背全是汗水。

我的心卻絲毫沒有感覺到安穩，相反，那股不安如同脫了韁繩的野馬，在我的腦海之中奔騰著。

華安給我看的那個畫麵是真的！

沈長洛真的會出現在這裡！

他是不是會死？

就在我想著這些的時候，張平的聲音傳來，“好啊，既然這樣，那我就將你們都殺了！”

“那就看看你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沈長洛話音一落，手上一反，將張平的手扣在了他的身後，巨大的痛楚讓張平手裡的木棍頓時落地，但他依舊不甘心，抬起腳便要朝沈長洛踢去，沈長洛側身躲開，長腿一勾，將張平一腳踢跪在了地上。

絲毫不給他喘氣的機會，等到他想要掙紮的時候，沈長洛已經從背後掏出一副手銬，將他的雙手扣上。

直到他的動作一氣嗬成，我才回過神來，看著眼前安然無恙的沈長洛，我竟有些恍惚，直到他的聲音傳來，“愣著做什麼？還不報警？”

我如夢初醒，連忙掏出手機，電話還沒撥出去的時候，便聽到了一聲巨大的玻璃破碎的聲音。

我和沈長洛互看了一眼，卻見在對麵走廊的一間教室中，披散了一臉長發的蘇溪正在追趕著秦楓，她的臉已經如同初見的樣子，甚至更加猙獰恐怖，換做是我早已哇哇大叫的情景，秦楓卻絲毫不亂，躲閃之間甚是靈敏。

我身邊的沈長洛嘴角一沉，隨即便將手上的張平一推，人已經朝對麵教室走去。

張平還在我的身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我不敢靠他太近，隻在窗邊一邊撥打著電話，一邊看著對麵教室的情況。

麵對蘇溪，沈長洛絲毫沒有手軟，我看到他伸手一頡自己的嘴角，身形一躍，將手掌蓋在蘇溪的頭頂上，淒厲的叫聲頓時傳來。

我立即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眼角卻看見雙手已經被拷上的張平蹦跳著身子就朝門口跑去，我心裡一驚，想都不想，伸手便要將他拉住。

似乎早已預料到我的動作，張平眼底裡閃過一絲狠辣，隨即整個身子朝我狠狠地一撞，他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巨大的衝力讓我整個人頓時朝後麵甩去，在我的身後，是一整排的桌椅，我突然想起了華安給我看的那個畫麵。

原來，那個人會是我。

我閉上了眼睛，在距離桌角或許隻有幾十厘米的距離的時候，一個溫暖的懷抱，將我牢牢地困住，我的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一絲什麼，然而我還沒來的及抓住它，“嘭”的一聲，那個人抱著我，撞倒了一大片的桌椅。

他的手臂還牢牢地扣住了我，我從他懷中掙紮出來，正好看見了他慘白的麵孔以及，腦袋下麵的一大片的鮮血。

蘇溪已經被沈長洛收服，秦楓很快就趕到，將養育了自己多年的養父製服，警察也很快趕到。

然而，這些都不是我關心的了。

我的眼前，腦海中，全部都是沈長洛那慘白的麵容以及他身下那大片的鮮血，第一次，我在他的身上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在華安給我看到的那個畫麵的時候，我還一直都不確定，那是真的，還是假的。

因為在我的潛意識裡，沈長洛是那麼厲害的一個人，他從來沒有輸過，也從來沒有在我的麵前說過一個痛字，他永遠都是一副處亂不驚的樣子，而就是因為這樣，所以當他昏睡著被抬上救護車的時候，我依然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是事實。

我獨自坐在急診室外等候，走廊上麵的人或靈魂一直在我的麵前走來走去，我沒有抬過一次的頭。

我坐在那裡想了很多很多，從第一次見他，到現在。

我似乎從來沒有幫過他一次真正的忙，在很多時候甚至將他推到了危險的風頭浪尖，我自私地以為我這是在幫助那些無助的靈魂，可是沒有一次，我能夠將他完全的置身事外。

而因為這樣，我便將他的幫助視為了理所應當，甚至在很多的時候，將自己的思想強加在了他的身上。

這樣的我，怎麼值得他救了我一次又一次？

這樣的我，還曾經大言不慚地說想要努力留在他的身邊，甚至在華安給了我那麼明顯的警告之後，我依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將他推到了懸崖的邊緣。

急診室的燈滅了，“吱呀”一聲，門被打開，醫生從裡麵走了出來。

我卻久久不敢抬頭。

我害怕，我害怕他們帶來的，是足以讓我奔潰的壞消息。

我更加害怕的是，在他們還沒開口之前，我已經看到了沈長洛的身影，就像之前，林建一樣。

“你是家屬嗎？”

在醫生的詢問聲中，我終於，緩緩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