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可憐之人

“嘭”的一聲，教室的門被狠狠關上。

在所有人驚恐的目光中，她慢慢直起身子來，黑色的長發從肩上散落下來，抬起頭來的時候，她在他們的目光中，看到自己冷冽的臉龐，以及充紅的眼睛，就如同從煉獄裡麵出來的魔鬼一般。

“丹...丹丹？”顫抖的聲音傳來，她轉過頭，正好對上邱家欣那震驚的目光，她的整個身子都在不停地顫抖，說話之間，豆大的淚水已經直接從她的眼眶中砸了下來。

常丹丹的眼中卻沒有一絲憐憫，相反，厭惡地皺了皺眉頭，她幾乎尖叫著說道，“我不是常丹丹！”

話音一落，她轉頭看向薛恒，伸手指著他，“你喜歡的人，到底是誰？！”

巨大的憤怒以及占有欲將她的意識與理智已經全部摧毀，緊緊看著薛恒的眼睛一片通紅，就好像薛恒的答案如果不能讓她滿意的話，她便會將這裡所有的人摧毀一般。

而薛恒，在她的質問下，他慢慢低下頭，輕聲說道，“不管是誰，都不會是此刻的你。”

那一夜，漫天的大火燃儘整座教學樓，有人看到薛恒的身影，從樓頂上麵，一躍而下，而其實，一躍而下的，不僅僅是薛恒的身影，還有...常丹丹燃儘的心。

當所有的事情在我的腦海中重新過了一遍之後，我慢慢地睜開眼睛，在我麵前的，是常丹丹原來的樣子，幾年的時間過去，歲月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什麼痕跡，在我眼前的，似乎還是當年她的爛漫的樣子，曾經也想要單純地喜歡一個人，卻因為心裡的欲望，摧毀了所有的一切。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常丹丹，你沒有告訴我所有的事情吧？你...是怎麼做到和秦曉真的靈魂互換的？還有，秦曉真的母親身邊的那個鬼魂，是你招來的？”

“那是因為，我覺得你沒有知道這些事情的必要。”

“好，那我問你，邱家明的未婚妻呢？她追蹤的隻是那些消失了的賠償款，和你不是沒有關係嗎？”

“因為...我討厭所有互相喜歡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她的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全身開始顫抖起來，那些從內心升起來的憤怒，蓋過了一切的恐懼，最後，我幾近咬牙切齒，“到底是誰？”

“傻瓜，得不到答案的問題，就不要問了。”

一道爽朗的聲音突然傳來，我一愣，隨即抬起頭，卻見林先文的身影，正從轉角處走了出來。

他穿著極其悶騷的紅色大衣，雙手插在衣兜裡麵，在此刻出現在我的眼前的時候，我隻覺得他帥得一塌糊塗。

“秦...哦不，常丹丹，好久不見。”他的眼睛卻直接落在我麵前的常丹丹身上，嘴角上演，眼底裡麵卻一片疏遠淡漠，就好像...我第一次看見他的樣子。

常丹丹亦是皺起了眉頭，語氣裡麵更多的是不敢置信，“林先文？”

我微微驚訝，難道，他們兩個，原來就認識....

似乎知道了我的想法，林先文朝我看了過來，眉頭向上揚了揚，“怎麼，她給你的記憶裡麵，沒有我的存在嗎？常丹丹，你還真是令我失望呢！”

常丹丹咬牙，不怒反笑，“林先文，我就知道，當年沒有一把火順便把你給燒了，就是我的失誤。”

林先文搖了搖頭，說道，“常丹丹，你錯了。就算那個時候，我牽魂者的思緒還沒有被點燃，可是，你那一把妖火，也不能將我怎麼樣啊！”

我聽著他們的話，才突然知道，原來，當年的事情裡麵，還有一個林先文的存在...

“不要說笑了好嗎？”常丹丹的目光，頓時變成了不屑，“什麼牽魂者？在我的眼裡，你什麼都不是，隻要我願意，隨時都能將你殺於無形之中！”

“你之前不是嘗試過這麼做嗎？”林先文也不惱怒，相反，笑嘻嘻地說道，“將深埋在樹底下的怨靈釋放出來，附和在沈長軒的身上，怎麼，想將我和沈長洛一網打儘嗎？不得不說，你的能力不錯，隻不過，想法有些智力低下，這麼多年過去，你怎麼就沒能明白，邪不勝正這個道理呢？”

“那你告訴我，什麼是正？”

林先文在那裡嬉皮笑臉地說著，常丹丹麵上一副平靜的樣子，實則，緊扣著我脖子的手已經緊了好幾分，我呼吸都有些開始困難起來。

林先文並沒有意識到我的水深火熱，繼續說道，“自古以來，正邪都沒有一個具體的答案，但是在我的心中，我一直以為，以自身的利益為出發點的，為邪，以除自己以外大部分人的，為正。”

常丹丹冷笑了一下，“不必說的如此冠冕堂皇，你覺得，你是正嗎？如果你不是以自己為利益，那麼，你又何必因為收了秦校長的錢，來攪和這件事情？”

“那你就錯了。”林先文也笑，而在笑的時候，他的手從衣兜裡麵伸了出來，一跳鮮豔的紅繩，正在他的掌心中，“我接這個案子的原因，並不是因為錢，而是因為...你啊！”

“什...什麼意思？”

“雖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是怎麼看，在於旁觀的人，或許有的人會覺得你很可恨，但是在我看來，你是在這個故事裡麵，最可憐的那一個。

你一定不知道吧？自己一直在被彆人利用著。他利用你對薛恒感情的向往，對秦曉真的嫉妒，吸收了自己渴望的新鮮的魂魄，在你以為自己的計劃成功的時候，其實是在他的泥沼裡麵，越陷越深。”

林先文說話的時候，步伐在一步步地靠近，常丹丹扣著我的手明顯一凜，她似乎是想拉著我後退，卻又突然想起什麼一樣，“沒用的，林先文，就算你是個牽魂者，能夠引渡所有的惡靈，可是你不要忘了，我現在還活著。”

“哦，是嗎？”林先文似乎早就預料到她的回答，勾唇一笑，“那麼，這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