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有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沈長洛已經沉了眉頭，一把拉住我，說道，“走，去醫院！”
“什...什麼醫院？”
“那個孩子。”
“那她去哪裡了？”蕭寒的聲音從後麵傳來，他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儘管似乎很不情願，卻依舊問出了口。
“想知道的話，跟我來。”沈長洛回答道，隨即也不管他什麼反應，在拉著我走出巷子的時候，那裡已經有一輛車在等待。
“你什麼時候...”
“坐上去就好。”沈長洛係好安全帶，直接打斷我的話。
在汽車發動的前一刻，一臉緊繃的蕭寒也坐了進來，我抬頭看了一眼車窗外，發現天空依舊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黑暗，源源沒有儘頭。
車子突然不動了，我轉頭看去，卻發現前麵竟平地起了一層層的濃霧，將眼前所有的一切嚴嚴實實地蓋住，身旁的蕭寒已經傻眼了，“這...這是怎麼回事？”
“哢擦”一聲，沈長洛已經解開安全帶，徑直下車，蕭寒作勢也要下，我連忙拉住他，“你要乾什麼？”
蕭寒指著沈長洛，“他要乾什麼？”
我沒好氣地看著他，“你知道前麵的東西是什麼嗎你就敢下去？”
蕭寒沒有明白過來，皺著眉頭看著我，從剛才的那件事之後，我的他的印象已經全部改觀，臉色也是難看到極點，甩開他的手，說道，“鬼，你信嗎？”
“不信。”蕭寒直接回答。
我笑了一下，轉頭去看他，“那你知道，為什麼我們剛剛會出現在學校嗎？你又知道，為什麼沈長洛會知道，曾洛的東西在你的身上嗎？”
蕭寒的臉色變了一下，卻依舊緊抿著嘴唇，不說話。
“因為那都是，那些靈魂告訴我們的。”我轉過頭，幽幽地看著他，“我和他，都能看見鬼魂，你信不信？”
蕭寒的身子明顯打了一個寒顫，臉上強做的鎮定在一點點瓦解，我在心裡冷哼了一聲，轉過頭，卻發現前麵開車的司機，正用眼角的餘光看著我。
他戴著黑色的墨鏡，壓低的鴨舌帽下露出一小截黃色的頭發，讓人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臉，但是，我卻覺得...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他。
正想開口，沈長洛已經回來了，重新係好安全帶，等到司機重新發發動汽車的時候，前麵的大霧已經散去，露出平坦的大路。
蕭寒終於坐不住了，轉頭看向我，“你們究竟是想要做什麼？在這裡裝神弄鬼的嚇唬誰呢！”
“是不是裝神弄鬼，你等一下就知道了。”我幽幽地回答他，沈長洛從後視鏡裡麵看了我一眼，卻沒有說話。
我轉過頭，看著蕭寒，說道，“你要是沒做虧心事，你怕什麼？”
蕭寒沒有再回答我，我也沒有再說話，並不是故意要嚇唬他，我隻是覺得，他那對待生命不負責任的態度，讓我很是惱火，再加上之前在麵對我的話的時候，他露出的一種醜陋的麵孔，讓我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憎惡的態度。
很快，醫院到了，孩子已經被轉入了嬰兒室，即使經過差點直接被埋進土裡的事情，那孩子依舊在繈褓裡麵安靜地睡著，儼然不知道，自己方才，從鬼門關邊走了一圈回來。
丁圖正在旁邊一個護士爭執著什麼，麵紅耳赤，在看到我們之後，立即鬆了一口氣，快步跑了過來。
“有什麼事情嗎？”我看著他的表情，問道。
丁圖的臉上一紅，然後支吾著說道，“我...我出來急，沒帶錢包....”
我的嘴角頓時有些抽搐，沈長洛的目光卻已經看向蕭寒，蕭寒後退了一小步，說道，“我和這個孩子，沒有任何的關係。”
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一下子升了上來，沈長洛已經說道，“那好，我順便讓人給你們做個DNA鑒定。”
蕭寒的臉色一變，看向沈長洛，“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隻是有點不明白，有的人長到這麼大，依舊不知道責任這兩個字怎麼寫。”
蕭寒頓了頓，隨即看向那護士，“繳費站在哪裡？”
蕭寒離開之後，我轉頭看向沈長洛，他的目光已經落在了我身後的嬰兒室裡，我轉過身，正好看見那個孩子。
我突然想起了他剛剛說的話，“通過孩子，就可以找到他的母親嗎？”
沈長洛站在我的身旁，雙手反剪在身後，說道，“或許吧。”
“或許？”我從來沒有聽到沈長洛用這樣不確定的語氣說話，不免有些驚訝。
沈長洛嗯了一聲，卻沒有再說，我看著那熟睡之中的孩子，突然說道，“沈長洛，有的時候，你會不會覺得...很累？”
“嗯？”
“經過這一年多的時間，我今天，突然開始...感覺到很害怕，不是害怕那一些麵目猙獰的鬼魂，也不是怕那無邊無際的黑暗，而是害怕....人心。”
沈長洛轉過頭來看我，我卻依舊緊緊地看著前方，手指扣在窗口邊上，說道，“其實我們那些恐懼的黑暗和邪惡，不就是...從人性身上衍生出來的嗎？他們自私，貪婪，膽小，怯懦，彆說他們，就連我自己，都無法做到完全的公開透明，而你，在看過了那麼多那麼多的事情，之後，你難道就不會覺得，很累嗎？”
話說完，我轉過頭去看他，明明我的語氣很平淡，甚至在說出來的時候，就好像事不關己一樣，然而，在看到他平靜地看著我的目光的時候，突然之間，我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這個問題，千百年來都有人被困擾，你不是第一個，自然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沈長洛說道，隨即轉過頭來，看著我，說道，“不用去害怕，你越是逃避，就會越來越害怕，這樣的事情，想要解決，隻能，直接麵對。”
話說到這裡的時候，蕭寒已經走了回來，臉色一片陰沉，沈長洛笑了一下，說道，“好了，現在該做正事了。”
Copyright 2024 樂閱讀lread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