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馬路上飛馳著，坐在我旁邊的董婷婷的臉色已經蒼白成一片，而我的胃裡也在一陣陣翻江倒海地難過，饒是這樣，我也不敢開口去叫前麵的人開慢一點，上車之前，他的聲音還回蕩在我的耳邊。
“如果這次去了之後，沒有任何收獲的話，我會將你跟他們一起送走！”
這句話，已經可以升級到人身威脅的地步了，但是我不敢說什麼，畢竟不管怎麼說，他這也算是答應了，就算去的時候沒有發現什麼，他應該也不會把我殺了吧？
應該....
身下突然一個急刹，我和董婷婷的整個身子都往前猛地一翻，我的頭甚至直接撞上了旁邊的擋風玻璃，疼的我齜牙咧嘴，正捂著傷口的時候，沈長洛已經開門下車，冷硬的聲音傳來，“下車。”
在下車的時候，我才發現了一件事情，董婷婷高中的母校，竟然是....S中。
我已經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回到這裡，在那一年沈長洛消失了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回到這裡，算下來，時間已經應該過去了將近五年。
這裡的樣子變了很多，以前我曾經翻過無數次的圍牆被加高了不少，上麵還滿是玻璃渣子，可能在我之後，又有不少人做過翻牆這樣的事情。
我的記憶中並沒有多少高三那年的回憶，現在想起來的時候，隻有沈長洛對我無數遍的鞭策以及永遠做不完的試卷。
陽光灑在課桌上的溫度，頭頂風扇扇動的聲音，侯明唾沫橫飛的話語，這一些畫麵，都變成了非常零星的記憶，讓我拚湊不起來。
而已貫穿起來的微薄的一條線，是沈長洛。
我突然之間又有了一種想要落淚的衝動，腳步甚至直接釘在了原地不敢動彈，因為我怕我再走進去的時候，會忍不住的失聲痛哭。
“你沒事吧？你臉色怎麼比我還難看？”董婷婷的聲音傳來，我抬起頭，才看見就連沈長洛都在看著我，我從背包中掏出鏡子，果然看到自己一臉毫無血色，比今天看上看到的兩個鬼魂還要恐怖。
我努力扯了扯嘴角，將鏡子放回背包裡麵，說道，“沒什麼，隻是我之前高中也是在這裡念的，這裡麵...有一些回憶。”
話說到後麵，我的聲音不由低了下去，在這時間裡麵，沈長洛似乎抬眼看了我一下，我還沒來得及去看他，他已經轉身就走。
我和董婷婷隻能跟在他的後麵。
此時時間已經快五點，天空蒙蒙亮，學校的大門還沒有開，圍牆已經翻不進去，我正想要上前撬鎖的時候，沈長洛走前麵，從手裡拿出一把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鑰匙，一下子就將門打開了。
我目瞪口呆，“你從哪裡來的鑰匙？”
“從你不知道的地方。”沈長洛回答我，走了兩步之後停了下來，說道，“你們學校有監控錄像吧？”
我點頭，“有，但是一般沒有什麼事情的時候沒有人會去查，我之前....”
話說到這裡我就及時刹住了聲音，沈長洛看了一下我，說道，“那就好，我可不想因為你們上了警車。”
那車我已經上了無數次了。
我在心裡回答他，麵前卻是不動聲色，現在看來，S中的變化確實不少，外圍的很多地方都已經翻了新，以往的琴房，那幢廢棄的教學樓也都已經全部重新開始使用，我一眼看過去的時候，也再也沒有看到任何奇怪的東西。
在秦楓的口中，我得知，那一次沈長洛消失之前，他曾經回來了這裡一次，是因為....他嗎？
想到這裡，我低下頭來，而在這個時候，走在前麵的沈長洛卻突然停住了腳步，我綽不及防，鼻子“嘭”的一聲撞上了他的後背。
我的鼻子已經因為我這樣的行為受到了無數次的傷害，到現在還沒有塌掉的跡象也真的是堅強。
我心裡這樣想著，對麵的那個人卻不是這樣想的，以前的沈長洛還不會怎麼樣，現在眼前的這人，臉色已經臭到就好像我們那倒脅迫他來的一樣。
雖然那程度也差不多。
“在哪裡？”沈長洛看都沒看我一眼，直接問董婷婷說道。
董婷婷有些沒有明白過來，“什麼在哪裡？”
“你最後一次見到她的地方。”
董婷婷明白了，伸手指向走廊的另一邊，說道，“就在那裡的衛生間。”
她的話剛剛說完，沈長洛抬腳就往那方向去，我和董婷婷隻能跟在他的後麵，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年，那裡遭到欺辱的也絕對不止一個人，在當初的時候，我想到的是先到女生的家裡看看，也就是她出事的地方，沈長洛卻直接開車到了這裡。
他走的很快，我和董婷婷根本追不上他的腳步，乾脆在後麵慢慢走著，我抬頭看了一下變化如此大的校園，想起我和沈長洛曾經在這裡發生過的一切，明明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但是我現在想起來的時候，記憶中依舊一片鮮活，就好像是明明他已經在我的生命中消失了那麼長的一段時間，但是我有的時候卻感覺到，他一直都在我的身邊。
等我和董婷婷走到廁所的門口的時候，那門已經被人推開，裡麵響起輕輕的腳步聲，即便知道是裡麵的沈長洛，但是我的內心還是一陣陣的發顫，身旁的董婷婷依舊如此，我轉頭看了她一眼，慢慢伸出手，抓住她的。
董婷婷低下頭來，說道，“姐姐，如果...如果她真的是因為我死的，我...我怎麼辦？”
我的喉嚨一緊，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跟她說依舊要好好活下去嗎？
這樣的話，連我自己都說不出口，又如何去要求她做到？
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畢竟，那曾經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在我們的麵前驟然消失，可是，事實的結果已經造成，即便如同她想要做的那樣，將董婷婷一起帶離這個世界，她也不會活過來。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沈長洛已經走了出來，淡漠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情緒，他看都不看我們一眼，直接轉身往另外一個方向去。
我跟在他的後麵，“去哪裡？”
“案發現場。”沈長洛的回答遠遠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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