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真是閃得太快，潛淵並沒有紮到他的要害，刀鋒在其上臂擦過，連割傷都沒有留下。潛淵懊惱自己沒有帶一把********來，否則這一刀便已經切斷了他幾根血管。
對方反擊，一拳砸向潛淵的鼻子，潛淵歪頭避開，一刀刀向其逼近。
突然飽受倒懸之苦的法師左右彈動了起來，弄得鍋和勺子響作一處，他叫道：“這個人就是那什麼暉！就是選擇者！”
潛淵當然看到了眼前人就是程昱暉或者路稚暉或者阿暉，因此分外凝神。
這個叫暉的男人果真長得不錯，在普通人裡能夠排到前5%，難怪姚馥蘭都被他吸引了注意力。可惜他現在已經成為選擇者，他不再掌握自己，不再擁有人世的悲欣交集，他雖然還活著但形同死去，隻是行屍走肉般的存在。
兩人在廚房的打鬥碰掉了鍋碗瓢盆筷子菜板等各類雜物，東西叮叮當當地落在樓板上，連可移動的老式燃氣灶也砸了下去，樓下401的張阿姨現在大概快瘋了。
選擇者的身手是否敏捷，取決於他的寄主原先打下的基礎。阿暉過去應該是個經常出入健身房的人，而且還係統地練過一點什麼，比如器械、球類、散打，總之讓潛淵有些刮目相看，因為能和他交手十幾個回合的人不多。
選擇者居然回應了潛淵的疑問，他說：“這個人是跆拳道黑帶。”
潛淵一刀紮穿了一隻洗菜籃：“嗯？”
“而且在全國的業餘選手大賽中還拿過名次，並列第三名。”選擇者繼續，“這就是我為什麼看中了他。”
潛淵把水果刀收起，往後一扔，冷笑道：“好啊，既然大家都學過一點格鬥技巧，那麼我也不占你的便宜了，我們就以武會友吧！”
選擇者說：“很可惜。”
“可惜什麼？”潛淵問。
選擇者說：“可惜跆拳道是種一板一眼的功夫，有太多程式，我感覺不能隨心所欲，所以需要占你一點便宜。”
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了手槍，以槍口指著潛淵：“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停下來，其實如果你剛才持續攻擊的話，我根本沒有掏槍的機會，現在你距離死亡隻剩5秒鐘了。”
“你是誰？”他問，“反選擇委員會華東局的嗎？”
潛淵挑了挑眉毛：“你怎麼知道？”
“這裡是華東局的地盤。”選擇者說，“你這個問題太愚蠢了。”
“但是你不知道我是哪個行動處的。”潛淵問。
“哦，我不想知道，因為你一言不發搞突然襲擊，非常不禮貌。”選擇者僵硬地問，“你是在拖延時間嗎？”
“沒有。”潛淵問，“你知道我的身份嗎？”
選擇者說：“不知道。”
潛淵半真半假地笑了起來，他剛才停下是有原因的，他需要把刀扔給法師。
由於法師一直亂動亂叫喚，牛奶鍋和不鏽鋼勺子也一直在鐺鐺敲擊，所以選擇者已經對響聲免疫了，不自覺地就忽視了他。潛淵把水果刀扔在客廳的地上，滑向法師，雖然扔得不太精準，但對於法師來說已經足夠了。
法師的個子比較高，比潛淵還要高幾厘米，和九皋不相上下，大約187公分左右。而這工人新村老房子的層高卻比較矮，有個兩米六、兩米七就不錯了，加上掛吊扇的鐵環以及吊扇本身，所以法師雖然被倒吊著，但手掌是能觸地的，原理等同於有個子高的人一伸手就能摸到燈。
法師在地上夠到水果刀，一個奮力起身便割起腳上的繩子來——順便說這個動作比較困難，很考驗腰力和腹肌，尋瘸子一定做不到。
在潛淵和選擇者阿暉白話的同時，法師割斷繩子，連帶著奶鍋和鐵勺，稀裡嘩啦栽倒在地。
阿暉終於注意到了他，於是開了槍。
不知是因為疏忽還是不熟練，他居然沒有拉開手槍的保險栓，這一槍啞火了。潛淵情不自禁摸了摸心口，暗歎一聲******運氣真好！
阿暉拉開保險栓還想繼續開槍，但已經晚了，不但潛淵飛腳朝他踢去，法師也撲了上來。這位戰鬥力低微、慈悲為懷、絮絮叨叨的同誌，他奮不顧身地、嚎叫著撲上來完全隻是為了吸引對方的注意力啊！
阿暉果然分了神，被潛淵一腳踹中下巴及脖子，往後飛去，伴隨著嘈雜響聲砸在了一堆廚房雜物上。
男人的脖子上有喉結，那是命門之一，猛力擊打會造成對方暫時性暈厥，當然猛擊下巴本身也會讓對手失去意識，拳擊手都是這麼乾的。
阿暉落地後暈過去了，潛淵第一時間抓住到他脫手的槍支，放進了自己的口袋。法師還在嚎，潛淵示意他停止，但那廝又繼續吼了幾秒鐘，因為他心緒激動，一時難以抑製。
潛淵正要打電話通知車站站長，說自己抓捕到一個選擇者，讓他做好準備。突然，法師看見阿暉的腦後滲出鮮血來，原來是他往後摔倒落地時，腦袋撞到了老式油煙機的鋒利邊角，直接被叩出了一個洞。
潛淵趕忙把阿暉拉離了油煙機，發現他居然沒氣了！
他和法師對視一眼，忙不迭為其做人工呼吸和心臟按壓，因為選擇者的軀體一旦死去，選擇者就可以直接轉移。如果選擇者轉移，他們先前所做的就成了無用功！
以眼下情景而言，選擇者很可能當場轉移到他們中的一人身上，如果是法師，那還好，他拳腳不行潛淵能製服他；萬一是潛淵，那就麻煩了，華東局至少得派三十個人來抓他一個！
正在他們手忙腳亂地搶救阿暉的時候，轄區民警和樓下張阿姨又來火上澆油。
潛淵和法師在廚房都聽到張阿姨的大嗓門：“我早就說過樓上有小偷嘛！不但有小偷，我懷疑房子裡有兩個小偷團夥內訌，打得一塌糊塗！我的樓板都要被他們打通了！這種動靜要是耗子，我就腸穿肚爛不得好死！警察同誌，你們無論如何要注意安全啊，你們帶槍了沒有？”
……
“什麼？你們不配槍？不配槍怎麼打小偷啊？”
……
“警棍？警棍怎麼夠啊？哎喲喂，趕緊呼叫支援啊！哎喲喂這個鬼地方真是要了命了！3棟房子剛倒了沒有說法，我這裡也不得安寧，政府也不管，警察也不管……好好好，警察管，你們都是人民衛士，現在可以上樓看情況了吧？”
潛淵騎在阿暉身上，埋頭用力做心臟按壓。
法師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局……處長！怎麼辦？他們上樓來了！”
潛淵一語不發，任由汗水順著濕透了的額發滴下，突然他聽到阿暉出了一口長氣，似乎恢複了呼吸。
他立即做完最後幾下按壓，拉起法師往廚房外奔去，跑到客廳，一貓腰鑽進了入戶門附近的壁櫥。
許多老式二居室都設有這種又高又深的壁櫥，主要是為了方便住戶存放被褥、席子等大物件，裡麵少有層板隔斷，能很輕鬆地裝下兩個大人。
潛淵跳進去了，法師沒那麼利索，腦袋居然“砰”一聲撞在了壁櫥僅有的一條橫梁上。潛淵歎了口氣，揪住他的衣領往裡一拉，然後迅速地帶上了壁櫥門。
在狹小的環境，比如這間五十多平米的二居室中，反選擇委員會的乾擾芯片效果沒有在公共場合明顯，來人如果不那麼著急慌張，稍微觀察就能很清楚地看見他們的，所以必須要躲一躲。
在壁櫥門合上的一刹那，兩位轄區民警和樓下張阿姨開門進來了。
屋裡的打鬥痕跡昭然若揭瞞不了人，張阿姨吱哩哇啦地怪叫，原本持懷疑態度的民警頓時重視起來，現場的情況顯示，這裡的確存在非法入室行為。
“我的媽呀！”張阿姨喊道，“這是捆人的麻繩啊！這裡一定發生過凶殺案！死了七八十來個人！”
民警嚴肅批評道：“張阿姨，說話要負責任，你不要添亂！”
張阿姨吼：“我是這棟樓的樓長，往常專門替大家排憂解難的，我添什麼亂嘛？是你們自己一開始不相信我！”她大聲埋怨著走向廚房，然後歇斯底裡尖叫起來，顯然她看到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阿暉。
兩個民警如臨大敵，立即掏出警棍指著阿暉，同時給所裡撥打電話請求支援。就在他們三人都鑽在廚房的時候，潛淵和法師躡手躡腳離開壁櫥，從敞著的大門裡溜了出去，一陣風似的下了樓。
法師徑直跑向2棟甲單元101，老靳的嬸娘家，他們在工人新村的駐地。他此行受了驚嚇，急需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喘息片刻。潛淵拉住他說：“不去那兒！”
法師不明白，問：“去哪兒？”
潛淵說：“去派出所。”
兩人即刻上路，潛淵一邊跑，一邊給九皋和尋秋池打電話：“我們看見選擇者阿暉了，還差點兒抓到他，但是他現在在警察手裡！”
“啥？！他人在哪裡？”九皋和尋秋池還在研究監控，是通往工人新村另一條大路上的，至今毫無收獲。
潛淵微微喘息說：“你們不要找了，他根本就沒有離開過工人新村，所以你們在外部的監控裡看不見他！他被我打暈過去了，現在正被民警控製著，我和法師正在趕往轄區派出所守株待兔！”
九皋問：“你需要我們做什麼？”
潛淵說：“阿暉後腦上有傷，我擔心警察會先喊救護車把他送去醫院，所以你們盯好周邊道路，看看有沒有救護車。如果有的話，跟住它，查它開往哪家醫院，我和法師便立即過去！記得通知站長做好準備！”
“OK！”九皋簡潔地說，端坐電腦椅，把屏幕上幾個原先隱藏了的窗口調到最前方。
尋秋池問：“我能乾嘛？”
“你？”潛淵跑得有點兒急，“你就看著好了！”
Copyright 2024 樂閱讀lread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