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她不是人

2017-05-15 作者: 江南多妖
第41章 她不是人

雖然那天我是親眼看到她複活的,可是依舊不敢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會有死而複生的事。一時之間,不知所措,愣在原地腦子裡一片空白。

一直到聽巫一七不耐煩的問我了我幾遍,我怎麼來了。

看著他微蹙的眉頭,又看著俯在他胸口,一副嬌羞可人的女人。頓感心寒,像是大冬天裡在一腳踩空掉進了冰河裡,從腳指頭衍生進心尖裡的冷。

軟玉在懷,便諸事皆忘。他又怎麼可能還記得我?

難過、憤怒、疑惑、失落、同一時間成千上萬莫名其妙的情緒,排山倒海的向我襲來。我內心的焦灼他看不見,或者壓根就沒當一回事。指著門口讓我離開。還說我不該來這裡。

氣急而笑吧!我想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古怪。因為連我自己都能聽出,我聲音的顫抖。

“不該來?因為她?”

指著躲在他懷裡畏首畏尾的女人,麵對巫一七時,她是一臉怯懦可憐的樣子。看向我時就立馬改換了一副張牙舞爪,恨不得下一秒就撲過來把我生吞活剝了的表情。

此情此景下,應該感到害怕,需要保護的人是我。可是巫一七始終護著的都是她。

“我說過這件事你不要管。”

沒有任何解釋,連搪塞都算不上,心灰意冷也不外如是。

對於他這種古怪難懂的性情,我這種耿直的人,忍到現在終於瘋了、爆發了。看著他冷冰冰沒有任何表情的臉,我置氣的告訴他:“這件事,我不可能不管。而且非要管,一定要管,就是管到底了。”

“為什麼不可能不管?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有什麼非管不可的理由?”

我被問到了,整件事情似乎和我並沒有什麼關係。人不是都應該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嗎?為什麼要自找麻煩,而且是這種正常思維邏輯無法理解的詭異的事情。我究竟在和誰置氣?

我的目光在巫一七和那個女人的臉上轉了個來回。忽然覺得自己的存在和出現突兀的像個意外。一直我都以為我是當事人,結果到現在才幡然醒悟,原來我隻是個局外人。

不甘、氣憤,覺得自己是一個被利用完後丟棄的廢物。一揚腳把堆在牆邊的紙箱踹翻。

咕咕噥噥……一遝遝人民幣票子灑落在地,紅丹丹的毛爺爺看在眼裡,全是對我的諷刺。嘲笑我的愚蠢,和自以為是。

“你鬨夠了沒有,鬨夠了就離開。”

“離開?”我瞪眼看著巫一七,氣的全身都在發抖。“我現在還能離開嗎?是誰告訴我這條路沒有退路。我現在已經回不了頭了。當我知道保安大叔是為了救我才衝進火場,是因為我他才死的。我現在身上背著一條人命,你覺得我還回得了頭嗎?”

視線裡巫一七的樣子漸漸模糊,我極力的想把眼淚憋回去,不願意讓他看見我一絲一毫軟弱。

“巫一七我告訴你,今兒如果你不給我一個交代,這事就沒完。你不說,就她說。”

快步衝上前,我也不知道哪裡的勇氣,硬是生出一股子蠻勁,一上去就揪住他懷裡的女人,把她拽了出來。

可是刹那間,她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抓住我的手。動作之快,快如閃電。驚詫間抬眼看向她時,就見她一雙漆黑的瞳仁瞬時間變成了詭異的血紅色。同時從眼角生出一條條纖細的紅色脈絡。

那紅色脈絡就像有生命一樣,在表皮上遊走,形如蜘蛛網一般,密布在她的臉上。

這個樣子會是死而複生的人?

詐屍的鬼還差不多!

驚恐的尖叫聲卡在嗓子眼,還沒來得及叫出來,巫一七就突然扣住我的手,反手一擰,擰的我手骨咯咯作響。

疼痛的嘶吟聲比驚恐聲更先脫口而出。隨後肘部頂在我的胸口,狠狠將我打了出去,打的我倒著翻了兩個跟頭才停下來。

一口腥甜作勢就要從嘴巴裡呼之欲出。我緊抿著嘴,狂咽了幾口才壓製住那口腥甜氣。撫著胸口劇痛的位置,抬頭看過去。

巫一七背對著我,雙手似乎牽製住了那個女人,隻見兩隻纖細的手從他腰間伸出,在空氣中亂抓一氣。並且還伴一種詭異的嗚鳴聲,聽的讓人直打寒顫。

“她……”

“不是人”這三個字還沒說出來,巫一七就偏頭對我怒吼道:“要我說幾遍,不要挑戰我的耐心。快走!”

白熾燈的燈光將他的側臉隱藏在陰影裡,隻能模糊的看個輪廓。遙遠的、觸不可及的、仿佛這才是我和他之間正確的距離。

強忍著淚水,我搖晃著身子緩緩站起來,手心裡粘了一張毛爺爺,不知為何,這一刻看在眼裡份外刺目。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離開的,仿佛是提線木偶,又仿佛是被攝了魂的行屍走肉。街道上車水馬龍,行人檫肩而過,陰鬱的天空下起了雪。

原來我並不是這出故事的主角,沒有主角光環。不過一出折子戲,一個路人甲,現在不過是要謝幕了而已。

回到民宅的時候,毛師傅正捧著暖手爐,坐在一樓堂廳裡聽廣播。看見我,就和我打招呼,問我這些天去哪了。

我沒理他自顧自的上樓,回到房間,從床底下拖出行李箱,快速的打包,準備卷鋪蓋走人。

或許毛曉彤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巫一七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簡單。

不過就算他真是鬼王在人間的奸細,就算他是來毀滅地球的,那又怎樣?

我不關心,也不在乎,一切都和我無關。

打開抽屜,忽然看見那一副電子相冊。一直都想找機會還給大媽,可是再也沒機會了。我曾那麼熱心的想要幫助她,可是大媽從來都不領情。又或許她不是不領情,隻是為了複活她的女兒,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控製了。

而這種不知名的力量,可能和那個圖案有關,又或者是那個沒有五官麵孔的人。

狠狠甩了一下腦袋,不讓自己再想這些事情。可是如果我就這麼一走了之了,那保安大叔的死,誰來負責?一條人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沒了。

頹然坐在椅子上,思緒是一團剪不斷理還亂的線團。

“呦嗬!演的哪出啊?”

毛師傅不知什麼時候上來了,捧著一個瓷缸杯,東一腳西一腳,避過地上我還沒收拾完的東西。問我:“這是要離家出走呢?”

隨手把相冊往行李堆裡一丟,恨恨地丟給他一句:“殺青了,從哪來,就該回哪去了。”

毛師傅嗬嗬直笑,說:“看你這樣子不像呀!是那老不死的欺負你了?”

冷冷地回應了兩聲“嗬嗬”。沒有閒情逸致和他廢話,繼續開始打包。

見我不理他,毛師傅就湊到我跟前,一手按住行李箱說:“年輕人不要這麼心浮氣躁,問題是要解決的,逃避可一時,而不可一世。”

“解決?”我冷笑著坐到床上,看著毛師傅問他:“怎麼解決?我有問題!問了你們會回答我嗎?就算回答了,我還得考慮你們說的是不是真的。太累了,我不想和你們玩了。”

麵對我的冷言冷語,毛師傅也不惱怒,反而拖過一把椅子,坐到我麵前,任重道遠的說道:“真相不是聽來的,是你自己去發現的。俗話不是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嘛。”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