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你到底在那兒?如今你獨自一人在外漂泊,可清可冷可寂寞,給本王一個暗示,快回到本王的懷抱吧!
“大王,我的大王!粱佑!”
鸞秀宮東房的秀女房內黑漆漆的一片,窗外吹來的夜風將桌上殘餘放置的鬆明再次吹出了火星!螢火一般十分晦暗!
香玉在黑暗中悠悠睜開了眼,在這鸞秀宮已經呆了將近十天了。所有的禮儀舉止自然也都熟悉得差不多了,琴棋書畫,歌舞詩詞,都需勤加練習!可是眼看半月之期便要到了,在這三十名秀女裡自己現在地處第一位,服侍那個昏庸的大王早已是個不爭的事實!而彆人也好像沒有意思跟自己搶!
她走下床,摸去窗台邊上吹燃了那隻鬆明,躡手躡腳的悄悄走出了屋子!夜風清涼愜人,頓時衝淡了些她的愁思!
大王?我在冶國,在冶國的金耀,你一定想不到吧?現在邊境防查十分嚴厲,我根本沒有機會出去!你知道嗎?我現在已經變作了一個普通人,沒有那些異術,沒有那些驚人的武功,就是一名普通的女人,你還會像從前一樣另眼相看對我視如珍寶嗎?
夜空中閃亮的星,好似她的雙眼!這天夜裡粱佑在她的墳塚前也一樣注視著那顆星!雪兒,你看,天上那顆星最為閃亮,好似你的眼睛真的好美!他回首看看自己的身旁,除了孤零零的墳塚,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香玉點著鬆明站在院子裡一樣癡癡的仰望星空!大王,等著我,等我完成了前世對你的承諾,我便立刻飛回到你身邊!一定要等著我!
雖然不在同一個地方,二人卻在同時仰望一片星海,不得不說這便是他們之間緣定的默契!
反正躺在床上也睡不著,香玉便點了一盞燈籠去離鸞秀宮不遠處的花園裡散步!這裡都是新進秀女可以活動的地方!
明星朗月,花香怡人!香玉獨自一人走在花園裡隨便找了一處涼亭坐了下來!一隻簫笛握在她手中,這是前幾天宮人教授的!正好此情此景吹一曲簫笛緩解一下思念之苦再合適不過了!
燈籠被掛在了涼亭之上,悠悠冥黃的宮燈之下,香玉慢慢將紅唇貼簫身!悠揚清利的簫聲便如潺潺河水慢慢縈繞開去??????
鳳鸞殿!
半夜三更!祁宏突然跟瘋了一般,忽然從夢裡驚醒!簫聲嫋嫋,魔音一般牽絆著他的心神!
“她來了,她來了!來人啊,來人啊,快帶本王去找她,快,快!”
“大王,您這是怎麼了?又做夢了嗎?來人啊,來人啊!快給大王吃藥!”
說完劉內侍便慌忙張羅著下人給祁宏端水,端藥!
誰知祁宏頓時氣得火冒三丈,“滾!”
啪啦一聲,他猛力大手一揮,直接將所有水,藥都推去了地上,“本王沒病,本王沒病,本王要去找她,本王要去找她!來人啊,快,快給本王更衣!她會等急了的!快,本王不能讓她看到如此狼狽的自己!她會不開心的,快,快給本王梳洗打扮,快啊!”
幾個人連忙道是,慌不迭的收拾東西,傳喚下人,為祁宏梳洗打扮!
“她喜歡黃色?不,她喜歡紅色,對,她一定喜歡紅色,她如此妖豔動人,對,紅色最讓她喜歡!快,給本王將那件紅色的龍服拿過來!”
劉內侍驚得眼珠子都瞪出來了,已經是一交子時的時間了,這三更半夜正是陽衰陰盛之際,且不是大王中了什麼邪。就是這半夜梳洗打扮穿上一身紅妝出去,也是怪嚇人的!
“快,快去請醫官,說咱們大王又犯病了!快去!”
銅鏡前祁宏激動得像個孩子似的,一會兒笑,一會兒怒,指指這邊,看看那邊,生怕手下的丫鬟將自己打扮的醜了!可實際上,他肥頭肥腦,滿臉橫肉,再怎麼打扮也都是一副豬頭像。
“大王,您這是要去那兒找她啊?”
“去,去?”祁宏傻乎乎的朝劉內侍看了一眼,“你聽,聽見了嗎?”他雙目圓睜神神叨叨的指著門口的一扇門,“聽到了嗎?”
隱約間,劉內侍是聽到了那麼點聲音,好像是什麼人在吹簫!
“來人,去看看是何人在三更吹簫!擾了大王心神,立刻給本官抓起來,聽候發落!”
“是!”
“住口!”祁宏大吼一聲,忽然一把抓起劉內侍的衣襟,傻子的力氣尤其大,尤其是像祁宏這般有肉沒腦的昏君,“你把剛才的話再給本王說一遍?”
“我我我,大王大王!我什麼都沒說,我什麼都沒說!”劉內侍像兔子一般被祁宏拎在空中直蹬腿兒,“我們去找她,去找她!好嗎?”
“她?”祁宏忽然轉怒為笑,頓時將手一鬆,噗通便將劉內侍扔到了地上,“你看本王這身打扮好看嗎?”
劉內侍心驚之餘慌不迭的從地上爬起來,“好看,好看!大王英俊瀟灑氣度不凡,穿什麼都好看!走,我們去找她,去找她!”
“好!快!”
說走就走!祁宏一身紅衣紅鞋,打扮得跟新郎官兒一樣,在眾多奴婢的簇擁下走出了鳳鸞殿!
簫聲嫋嫋,纏纏綿綿,似身在煙雨朦朧的幻境。佳人撐傘立在橋頭,翹首瞻望似是在等待歸人。奈何歸人不現身,縱是一腔思念無處寄存!最後她隻能將那思念之情吹入了簫身,讓它帶去遠方。以此告知!可是音色有限,傳了不過幾裡便弱成了蚊蠅,淒淒涼,終不能使他聽得!
祁宏一路小跑,跟著那簫聲不知栽了多少踉蹌!
“大王您慢點兒,慢點兒!”
“停了,簫聲停了!不,不,她要走了,她要走了!快,快,快去給我找,去找!”
“額,是!”
說完劉內侍大手一揮立刻揮散身邊的下人,“快去找那個吹簫的人,若是找不到你們就提人頭來見我!”
“是,大人!”
說完人們便四下散去尋找那吹簫之人!
後花園裡,一曲畢!香玉也自感困頓了很多,便提著燈籠再次回到了鸞秀宮!與此同時,一行宮人也正好找到了鸞秀宮外!
“好像就是在這裡消失的吧?快回去稟報大人!”
“是!”
祁宏魂不守舍瘋子一般毫無目的的遊走在宮內的甬道上,口中沒有彆的詞,隻是一門心思的念叨著,“她走了,她走了,不,不??????”
幾番尋找下來,那吹簫的人便被鎖定到了鸞秀宮!
劉內侍點點頭,遂將此事記在了心裡,“好了,我知道了!”
“你!”祁宏指著身邊的劉內侍,“必須找到她!本王知道,她就在本王的宮裡,她在跟本王玩兒捉迷藏!真是淘氣!嗬嗬嗬!你,本王給你明天一天時間,如果你找不到她,那你的腦袋就彆想要了!”
劉內侍一聽啪的一聲跪去地上,立刻回道:“是,下官一定找到她!一定!”
“啊~”說完,祁宏跟著沒事兒人似的雙眸一垂,伸手打了一個哈欠,“嗯,本王好困啊!本王要睡覺,睡覺!”
說完他便拖遝著腳步朝自己的鳳鸞殿殿走回去!
之前大王發瘋的事,時有發生,但是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般激烈!鳳鸞殿內,祁宏睡得跟頭豬似的!
醫官把完脈後還是如往常一般,“劉大人,大王脈絡清晰與常人無異!並沒有什麼大礙!待我再給大王開幾副藥,多點上幾株安神香便可以了!”
“哦!既然無大礙,那本官就放心了!你下去吧!”
“是!”
今晚之事,說來也蹊蹺,大王直呼那吹簫之人便是她!如此說來,那個她此刻便應在鸞秀宮內!簫聲瑟瑟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絕非有假!劉內侍也十分好奇,這個能千裡傳音,勾引大王的人到底是何許人,為何會有如此詭異的暗示跟預兆!算算時間,大王忽然病好,應該是在不到一個月前,那個時候秀女之事還未敲定,大王便在胡言亂語中預測到了她的到來!如此神秘的事件,不得不引起了他的猜疑!這個即將出現的女人定不平凡,且就在他的鸞秀宮內!
第二天一大早,鸞秀內的三十名秀女便齊齊排成了隊!
劉內侍親自問話,“你們,昨天晚上誰在這後花園吹簫了?”
吹簫?大家練了一天的儀態禮儀累都累死了,那裡還會吹簫?
“說,說出來本官重重有賞!大王昨夜忽聞此簫聲跌宕迷人,便令本官今日親自來尋!如果幸運的話,將被立刻冊封為王妃,甚至王後!這可是一步登天的好機會!”劉內侍橫掃一眼秀女們,觀察著她們每個人的形色!
香玉一語不發穩若泰山的站在最前列隻字未提,真是倒黴不就吹了一首曲子嗎?怎也招來這昏庸大王的賞識,早知道會這樣還是安生的睡覺好了!幸好,昨天大家都很累,沒有發現她出去的事,否則的話,自己豈不是名節難保!
“香玉!這三十人中你吹得簫笛最好了!你昨晚可曾聽見或看見是誰??????”
“是我!”還沒等辛香玉回話,秀女之列忽然有一女子跨出了人列,“回稟大人,是我!昨晚是我吹了簫笛!”
“哦?是嗎?”劉內侍一陣驚訝,隨即對其立刻提起來興致,此女雖品貌平平,但是周身帶著一股特立獨行的書香之氣,莫非這神奇的女子便是她?
“你?”
“正是小女!”
劉內侍饒有興致的走過去,轉著圈的四下打量了她一番,“你,你叫什麼名字?”
“回大人,小女名喚何倩!”
“哦,何倩!荷之夭夭,佳人倩立!不錯,不錯,也是一個好名字!那麼跟本大人走一趟吧!”
“是!”
“好了,其餘的都散了吧!今天放假一天,不必再練習,你們各自做事去吧!”
“是!”
說完劉內侍便帶著那叫何倩的女子離開了鸞秀宮!
他們一走,所有的秀女們便開始四下嘀咕起來,有羨慕嫉妒的,也有感歎惋惜的!
“哎呀,何倩真是好命,我們練習互爭了這麼多天全不及她一曲簫笛!這下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哼,有什麼好羨慕的!不就是跟大王睡個覺嗎。大王心性反複無常,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誰知道明日的事呢!”
“哼,我看你就是嫉妒!”
“我才不會嫉妒這種事!最好大王彆看上我!這樣我就有機會被我所喜的男人選走了!”
“哼,彆理她,她就是嫉妒!”
嘰嘰喳喳喋喋不休,香玉隻是聽,聽得聽煩了便想回屋睡覺!誰知,此刻那個被排擠的秀女卻忽然走上前來,“香玉姑娘,昨晚??????”
香玉,“噓!”
紙裡包不住火居然還是被發現了,這個發現她的人叫柳菡春,“小春,我們借一步說話!”
柳菡春陰陰一笑,隨即跟著她的步子進了房間,很明顯她顯然知道是香玉昨晚在吹簫笛,因為她睡覺的鋪子是跟何倩挨在一起的,一整晚她根本沒有出去,而出去的那個人正是辛香玉!
“香玉姐姐,我就不明白了!你事事都是第一,如今又事先引得大王迷戀,為何卻在今日打起了退堂鼓,妹妹我實在不明白啊!”
“小春妹妹,你何出此言!”
柳菡春秀美一挑,不屑的白了她一眼,故作諷刺道:“欲擒故縱裝矜持嘍?嗬嗬嗬,你就不要再裝了,我知道昨晚的簫笛是你吹的!”
“然後呢?你想拆穿我?”香玉的心忽然有些慌張了!
“不,不!我暫時還沒想好!不過要我守口如瓶也可以,你得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我無權無勢又沒有錢,我能答應你什麼?有什麼話,隻管開口說!”
“嗯,其實也沒什麼!你這麼能乾又這麼優秀,日後一定會得到大王的青睞,到時候如果妹妹落榜被官員擇選之時,還請姐姐金口玉言讓大王將我賜給英王殿下!”
“英王殿下?”
香玉忽然愣住了,原來她所喜歡的男人是祁英,冶國實至名歸的一把手!
“好!如果我有命可以達到如此權利的話,我一定幫助妹妹達成心願!”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說完二人相視一笑也算是完成了一筆交易!
鳳鸞殿!
祁宏聽說昨晚吹簫的女子被找到了,那心裡高興得幾乎都飛上了天,沐浴更衣,精心打扮整整用去了兩個時辰!
可是——
“小女何倩見過大王!”何倩一身華貴,經過精心打扮也是增色不少,窈窕可人,天生骨子裡透著一種溫婉的貴氣!她眼眸迷離微微含笑凝視著大王,希望大王可垂青於她,一招登上枝頭翻身奴婢做主人,好回鄉裡好好整治一下她那蛇蠍心腸的嫡母!
祁宏雙眉一皺,不覺激靈向後靠去,“你說吹簫的人是她?”
劉內侍恭敬的低聲伏去他耳旁,“正是!”
“混賬!”祁宏忽然暴跳而起,“你以為本王是瞎子嗎?是不是她本王會看不出來嗎?”
“啊?大王,她說是她!”劉內侍噗通一聲跪去地上,馬上食指顫抖的指向何倩,“你你你,說實話,是不是你?”
何倩見此情景更是嚇得花容失色,呼哧一下癱在地上竟被嚇得不能自語,她哆哆嗦嗦軟成一團,一看就是心虛所致,“啊,我我我??????”
“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合起夥兒來欺騙本王,該死!”說完,祁宏怒得刺溜一聲拔出床頭的寶劍,大手一揮,毫不留情的一劍刺死了那貌美如花的何倩!
劉內侍見著大王如此瘋狂,自是爬在地上不斷的向後磨蹭,“大王息怒,大王息怒!臣這就去帶人再找,在鸞秀宮,一定在鸞秀宮!求大王饒命,饒命啊!”
“哼,饒命!”祁宏緊咬牙關,咧嘴間露出一絲絕殺的陰狠!噗嗤一聲,再次舉劍刺死了劉內侍!
頃刻間,鳳鸞殿內亂作一團,祁宏瘋了一般見人便殺,不管是誰隻要是活的,都統統要斬殺劍下!
“哼,讓你們欺騙本王,統統要死,統統要死??????”
鳳鸞殿內奴婢們扔下手中事務四下逃竄,個個跑出去大喊,“大王瘋了,大王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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