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智芸看了我一眼，忽然陷入沉思，仿佛內心有些許掙紮，最後還是露出了笑容，“可晴，沒人害我，是我自殺的，我知道兒子死了，自殺的……”
“不可能！”我本能的反駁，兩步上前來到她麵前。“我同學到現在都不知道聖權哥沒了，如果您說您看到聖權哥的陰靈，那也是不可能的，聖權哥的魂是最近才回來的。雖然伯父沒有說出您的死期，但是他也說是六年多之前。您那麼愛聖權哥，怎麼會在短時間內輕易相信兒子失蹤是死了呢？”
“啪啪啪……”
青果果一聽這話，連忙鼓起掌來，“媽咪，變聰明啦。”
“我一直很聰明，隻是被你們嚇的，被你這個絕頂聰明的孩子的光環掩蓋了。”我不禁有些得意，青果果也讚同，想必我推測的一定對。
再看章智芸，她已經有了些許遲疑閃爍的目光。
“這……”章智芸似乎有些為難，“總之，聖權來看我的時候，我是這樣告訴聖權的，他也相信，我們母子相依為命那麼多年，他對我的感情我知道……”說到這裡，她頓了頓，又認真的看向我，“你就彆追問了。”
“可是這件事，一定要弄清楚啊。”我有些急了，恨不得立刻知道真相，然後給她報仇。
“有些事，不清楚更好，難得糊塗。你們兩個能好，我就知足。”章智芸意味深長的說著，溫柔的眼神堅定極了，“到此為止，不要再提，不要跟聖權提起。”
這話讓我不禁打了個激靈，隱隱有種不安泛上心頭。不會是我吧……
我不由的退後一步，低頭回想，尋找著記憶。但記憶裡，與她在一起的畫麵，都是那麼和和美美，她總是對我很好……
我不敢確定，這還有些殘缺的記憶，可以證實一定不是我做的。
我隻能主觀上可定，打死我，我都乾不出殺害她的事情來。害她這樣好的一人，死後一定下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可超生！
“果果？”章智芸微笑著看向了青果果和紅豆豆，“真的好像聖權小時候，豆豆也像，真可愛的小家夥。”
紅豆豆和青果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同時看向章智芸，忍不住露出甜甜的笑容，異口同聲道，“奶奶……”
甜甜嗲嗲的聲音，萌化了章智芸的心。她不由的伸出手去，想摸他們，卻不得不收回手。“唉，我這嗜了那麼陰魂，罪惡啊，什麼都等到了，也該停止了……”
“停止？”青果果眉心起了褶皺，“那您豈不是，要永遠消失……”
“不可以……”我本能的想阻止，但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也有些為難，嗜陰靈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她這幾年，應該也飽受良心的折磨。
“沒關係，沒有遺憾了。”說罷，章智芸看向了她的靈位，“從前，我還誤會他，在我們姐妹兩個人之間跳，最後選擇了更年輕漂亮的妹妹……”
“您不想和高伯伯當麵聊聊嗎？”我猜想，這是她很想這樣，忍不住詢問。
“我們注定殊途，何必逆天而行呢？”說到這裡，章智芸無奈的搖搖頭，“恐怕為了我，他死後到陰間地府也要吃些苦頭。”忽然，她似乎又想起些什麼，認真的看向了我。“這件事不要告訴聖權……”
我的心有些沉了，告訴他，恐怕他不會準許她的消失。
“可晴，過來……”章智芸從我擺手，我連忙又上前一步，不想俯視躺在床上的她，下意識的跪到床邊，露出笑容，將兩個孩子也拉到我身邊。
“我這當婆婆的，不知送你些什麼，是不是不送，就不喊媽了。”章智芸微笑著，那眼眶裡不由的泛起了淚花。
“媽……”我沒有絲毫的猶豫，仿佛又多了許多記憶，他總是開玩笑，以後見他媽直接喊媽……
“艾……”章智芸高興的應了一聲，“聖權就喜歡你這丫頭，我還問他，為啥喜歡這臭丫頭呢，他說，就因為是臭丫頭，我不喜歡沒人要了。哈哈……”
她繪聲繪色的學著兒子講話，弄的我們也跟著笑。
“聽到了吧，媽咪，爹地是可憐你。”青果果撇嘴給了我一個白眼，“長得這麼醜，以後要感恩，好好哄爹地，不然哪天給你甩了，讓你找不到地方哭。”
“哥哥！”紅豆豆倒是不讚同青果果的話，“媽咪漂亮著呢，跟我一樣，彆胡說，奶奶剛剛也沒有說媽咪不好看啊，隻是說媽咪臭。”紅豆豆一臉的天真又眨著大眼睛看向我，“媽咪，以後多洗澡，像李媽給我洗澡一樣，然後再擦點香香……”
我頓時石化……
話說，好像是有幾天沒洗澡了。
擦的！
想到這裡，不禁好像聞到身上有股怪味兒。
“哈哈……哈哈……”
歡笑聲充滿了房間，似乎有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我們聊了很多，章智芸講起兒子小時候也是滔滔不絕，青果果和紅豆豆也是極其愛聽的。
雞鳴聲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空氣裡又彌漫了一絲絲的哀傷。
“放心，一時半會，我沒不了。”章智芸看出我們的心思。躊躇了兩秒，她將手放到我的頭頂，距離我的頭僅有幾厘米的距離。
我稍許有些害怕，但害怕轉瞬即逝，微笑著看著她。
正想問她要做什麼，一股股陰寒之氣從頭頂進入了我的體內，我冷的不由的發抖，氣息極強，我承受不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在我的房間裡，兩個孩子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我。
“媽咪，你醒啦。”紅豆豆興奮的喊了聲。
青果果仔細看著我，並沒有發出聲音。
我感覺頭很痛，眉心不由的緊擰，下意識的看了看牆上的鐘表，已經是早上7點多了。
“果果，剛剛你奶奶對我做什麼了……”我想起剛剛的異樣，連忙問道。
“沒什麼。”青果果有些不太高興，“隻是你陰氣更重了。”
我深吸了口涼氣，也的確覺得自己體溫似乎有些寒涼了。陰氣重？我眼前一亮，不由的笑了，“這是不是代表，我可以進入陰間了？不會像上次那樣？”
“想去找爹地昂？如果想見爹地，你還是等吧。”青果果扁扁嘴，躊躇了兩秒道，“你把陰間想的未免太簡單，上次你回來可是有個大鬼相助，不然都怕你死那裡……”
“大鬼？你爹？”我有些茫然。
“好像不是，那時候爹地還不行。”青果果想了又想，終究沒有想出答案。
“算了，算了。愛怎樣怎樣吧，反正就算死了也沒什麼，還能變成鬼呢。”我發現對於生死我越發的釋然。
“變鬼？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死後陰魂遊離人間的。”青果果下意識的解釋。
“不會嗎？”
“當然，你見滿街的人，但是你見到滿街的鬼了嗎？彆說全世界，就是這個城市，也差不多分分鐘都死個人。”青果果跳下床去，爬上了自己的小床。“困死我了……”
紅豆豆也感覺有些困，也跳下床爬上小床。打了個哈欠直接倒床上便睡著了。
“果果，你先彆睡嘛。”我充滿了好奇，下床跑到青果果旁邊，輕輕推了推他。“到底什麼樣的才能變鬼啊。”
“什麼樣子的都能變鬼，但是，一般都會直接去地府報道，稍有遲疑就要被陰間使者強行帶走，能跑的為數不多。進了地府，不是下十八層地獄，就是被關起來安排轉世投胎。所以你現在能看到的鬼，都是逃出閻王爺手裡的，各個都不是好惹的，大多都會去我爹地那裡……”說到這裡，他似乎不想再說了。“一晚上沒睡，困死了。”
“去你爹地那裡做什麼呢？”我還是想知道更多，但青果果似乎已經睡著了。都不好惹的鬼，去他爹地那裡……
難怪我看到蔣先生陰靈立刻飄走了，難怪他爹地死時被那麼凶猛殘忍的帶走了……
隻是，惡鬼去他爹地那裡乾嘛呢？
太陽升起，溫熱的陽光灑進房間，我頓時感覺陽光格外刺眼，下意識的走到窗邊將窗簾拉了上，眼角的餘光不禁漂到梳妝台的大鏡子，頓時有些慌亂，這是我嘛？
不知何時，我竟這麼瘦了，皮包骨似得瘦，肌膚暗沉，臉色灰突突的。
大概是沒休息好，見鬼見的多了。
我打了個哈欠，想立刻睡覺，可是想起紅豆豆嫌棄我臭的事情，連忙去了洗手間，洗了個澡，才鑽回被窩。
不知道睡了多久，耳邊忽然響起李媽的瘋狂的尖叫聲。
“啊……來人啊，來人啊，老爺，老爺死了！”
我心咯噔一下，猛地地同時坐起身。
青果果也猛然起身，麵色凝重。
我們不約而同的相互對視一眼，又同時看向牆上的鐘表，此時，已經中午11點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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