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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5-29 作者: 笑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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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了石頭, 郭驍讓宋嘉寧彆動, 他低頭湊到她背後,兩指抻平宋嘉寧被石頭紮到那塊兒的衣料,見衫子隻是破了點絲, 並沒有血跡滲出來, 他放了心,手掌貼上去,輕輕幫她按.揉化瘀。宋嘉寧身子一震, 疼的。

“忍忍, 現在不揉, 時間長了更疼。”看眼她蒼白的側臉, 郭驍低聲道。

宋嘉寧就不敢動了,努力忍著他火熱大手帶來的脅迫感。

“我拉你上來, 你躲什麼?”

短暫的沉默後,就在宋嘉寧想說她後背已經不疼了時, 耳邊再次響起郭驍低沉的詢問。宋嘉寧沒有剛剛被他壓著時那麼怕了,目光掃過下麵的陡坡, 宋嘉寧臨時想了一個借口:“這裡太高, 大哥突然拽我, 我怕掉下去,想快點離開邊上。”

郭驍沒吭聲, 真是這樣, 那她上來之前眼底的害怕也可以解釋了, 不是怕他, 是怕這個坡。

疑惑解除,隻剩他身體的異樣……

“我不疼了,多謝大哥。”她突然小聲地說。

郭驍頓了頓,手背離開她,瞥眼地上另外幾顆碎石,郭驍盯著她側臉問:“還有彆的地方硌到嗎?我被玉佩硌了一下,是不是也戳到你了?”

宋嘉寧正用帕子擦臉上殘留的淚,聞言動作微頓,隨即茫然地囁嚅道:“沒有吧,隻顧著後背疼了。”心底悄悄地鬆了口氣,看來郭驍還是顧忌兩人的兄妹關係的,不敢暴.露他對繼妹的欲,換成上輩子,他可能直接在這裡動手了。

郭驍也放鬆了下來,但,內心深處,似乎也有一絲失望,如果她知道了,會不會……

“嗷……”

山頂忽的傳來一聲“狼叫”,郭驍仰頭,聽出是二弟郭符的聲音。叫聲打斷了他的綺念,郭驍起身,順手扶住宋嘉寧胳膊拉她起來,往前走了幾步離開那片陡地,他才鬆開宋嘉寧。見她臉還白著,本就柔弱,經此一下肯定更爬不動了,郭驍便朝山頂道:“嘉寧摔了一跤,我先送她下山,咱們山腳見。”

雄渾嘹亮的聲音,在山間悠悠回蕩。

郭恕、郭符幾乎異口同聲詢問宋嘉寧有沒有受傷,郭驍簡單回沒有,便終止了這段空穀傳聲,一手拎著獵物,一手抓住宋嘉寧手腕,要牽著她下山。宋嘉寧往回縮,看著他衣擺道:“不用了,我沒事。”

“下山更難走,真摔了,有你哭的。”郭驍堅持道,且不容拒絕。

宋嘉寧拗不過他,隻好由他攥著手腕,直到前路地勢平坦了,郭驍才鬆開手。雙生子還要等會兒下來,郭驍讓宋嘉寧坐在石頭上待著,他背著箭囊在附近尋找獵物,宋嘉寧默默平複心緒,聽郭驍好像射中了幾次麻雀,卻沒有去撿,好像隻是射箭打發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山上傳來匆匆的腳步聲,宋嘉寧扭頭,看到幾道人影。

“安安,你沒事吧?”郭恕最先衝過來,雖然得到了長兄的保證,但他們還是很擔心宋嘉寧。

宋嘉寧站好了,笑著搖搖頭,郭恕與隨之而來的郭符三人圍著她繞了一圈,確定沒事,氣氛才輕鬆起來,攀比獵物數量。郭驍等他們熱鬨夠了才兩手空空地走過來,肅容道:“既然嘉寧沒受傷,她摔倒一事就不必告訴祖母了,彆讓祖母擔心。”

郭符幾個都點頭。

“走吧。”郭驍拎起他上山路上打的獵物,領頭走了。

到了莊子,宋嘉寧先去自己房間洗漱更衣,後背依然隱隱作痛,脫了衣裳叫雙兒看,雙兒低頭,就見那白生生嫩豆腐似的雪背上,多了一個拇指印兒大小的紅.痕,再深一點就要破皮流血了。雙兒心疼極了:“姑娘,我去跟太夫人說一聲吧,您這得用藥啊。”

她們沒預備,太夫人肯定帶了傷藥。

宋嘉寧叫雙兒舉著鏡子,她扭頭看看,再試探著按按傷處,道:“算了,養兩天就好了。”這兩天小心彆再碰到就是。

收拾收拾,要用飯了,宋嘉寧換條淡青色的褙子,去太夫人那邊。

長孫來看她,太夫人很高興,晌午多用了半碗飯。宋嘉寧坐在太夫人右側,像往常一樣安安靜靜地用著飯,雙生子打趣她她就笑笑,一眼都沒往郭驍那邊瞅。飯後太夫人要歇晌了,兄妹幾個陸續往外走。

“祛瘀的。”有人擋在她麵前,遞給她一個青釉小瓷瓶。

宋嘉寧猶豫了下,伸手接了,輕聲道:“多謝大哥。”

郭驍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了,雙兒就跟在主子身後,等郭驍走遠,她小聲地笑道:“世子爺看著冷冰冰的,沒想到這麼細心。”要不是今日,她還以為世子爺不太待見四姑娘呢。

宋嘉寧看看手中的青瓷瓶,心頭五味陳雜,如果沒有那一壓,她也會覺得郭驍是個好繼兄,可惜,他掩飾得再好,他的身體不會騙人。

經此一事,宋嘉寧越發提防郭驍了,六月底隨太夫人回了國公府,郭驍外出的時候還好,隻要郭驍放旬假,宋嘉寧除了去給太夫人請安,除了隨母親弟弟去花園裡散心納涼,就再也沒有跨出過臨雲堂,雲芳來請她,她都找借口推拒了。

好在每個月就三日旬假,還是分開的,並沒有人注意到宋嘉寧這三日的異樣。

~

中元節要到了,京城有放河燈祭奠親人的習俗,每到這晚,高宅大戶裡的閨秀們都會帶上一盞精美的河燈趕赴水邊,有的是真心緬懷亡親,有的則是單純地湊湊熱鬨,畢竟十五的夜裡,明月高懸,水麵河燈盞盞,也是一幅美景。

十四這日,雙生子、雲芳來約宋嘉寧,明晚大家一起出去放河燈。宋嘉寧心裡清楚,明晚郭驍肯定會同行,但她必須去,因為她有親生父親要緬懷,而母親改嫁到國公府,雖說國公府花園就有一片湖水,她這樣的身份,卻不適合在郭家給父親放河燈。

“嗯。”她笑著答應了。

雙生子、雲芳坐會兒便走了,宋嘉寧取出寫了一半的祭文,繼續行文。生父過世多年,宋嘉寧早忘了父親的模樣,記都記不住,不可能有多想的,但到了這樣的日子,還是會懷念,會親手為他做盞河燈。

林氏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女兒安安靜靜地坐在書桌前,穿一條素淨的白色褙子,微微低著頭,神色專注。林氏突然有些恍惚,定在門前,怔怔的看著女兒,好像看到了幾年前,前夫離世後的第一個中元節,她囑咐女兒給爹爹寫封信。七歲的女兒懵懵懂懂的,在書桌前坐好了,突然抬起頭,杏眼求助地望著她:“娘,我不會寫……”

眼睛濕潤,林氏輕輕按按眼角,再看端坐在書桌後大姑娘似的女兒,心中湧起無限感慨,仿佛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女兒就長大了,而她,變成了另一個人的妻子,還給他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

宋嘉寧寫完最後一字,放下筆,剛要吹乾墨跡,忽然看到門口的母親,一身淺色裙子,美麗安靜。

“娘。”宋嘉寧輕聲喚道。

林氏回神,看看女兒,她笑著走過來。宋嘉寧知道母親是來看她的祭文的,主動讓出座椅。

林氏落座,低頭默讀。女兒的祭文每年都差不多,說些日常瑣事,最後祈求爹爹在那邊安好。看完一遍,林氏拾起筆,在女兒的落款下麵,寥寥幾筆,勾勒出一朵小小的玉蘭花。已為郭家妻,她不能再去放河燈了,隻能借女兒的花燈,遙寄對亡夫的緬懷,無關情.愛,更似故人。

祭文寫好了,宋嘉寧小心翼翼做成燈罩。

翌日晚飯後,雙兒捧著主子的河燈先送到馬車上,宋嘉寧與雲芳一塊兒到暢心院向太夫人辭彆,順便與郭驍三兄弟彙合。有長孫陪著,太夫人很放心,叮囑一番就叫孩子們出發了。元芳挽著宋嘉寧手臂,腳步輕快,宋嘉寧有這麼一個無憂無慮的姐姐陪著,並沒有閒暇去多想郭驍。

上了馬車,一行人朝清河街而去。丹水河從京城蜿蜒而過,郊外的丹水河畔是百姓春日踏青遊玩的好去處,城內的河段則成了京城最繁華的街市,兩岸商鋪林立,河上十八橋連通南北,橋下烏篷小船絡繹不絕。

“真漂亮。”下了馬車,行到岸邊,看著水麵上星星點點的河燈,雲芳驚歎道。

宋嘉寧站在她一側,同樣喜歡這河上夜景。

她澄澈的杏眼倒映著燈光月光,姣好的臉龐在夜色中更添幾分柔媚,柔似水,媚如鉤,叫人看到她,便再也賞不進任何晚景,瞧不上任何庸脂俗粉。郭驍故意落後兩步,宋嘉寧癡癡地望著河燈,他無聲地看她。

“表哥!”

人群之中,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郭驍皺眉,就連宋嘉寧都聽出來了,循聲望去,看到端慧公主一副尋常富家女子裝扮穿過行人跑了過來,明眸皓齒,笑眼如月。端慧公主身後,四皇子同樣興奮地趕向這邊,腳步飛快,隻有一襲月白錦袍的壽王,視線散漫地掃過郭家兄妹,頓了片刻,才徐徐走來。

認出壽王,郭驍下意識看向身旁的繼妹。

宋嘉寧垂眸斂目,恭敬地朝已經走到近前的四皇子、端慧公主行禮,儀態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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